第116章 表弟“我的好弟弟,能救你的好哥哥一……
“你够了!”
往日在孩童面前都是一个慈祥老好人形象的神木太郎罕有地爆发出一声怒吼,然后抄起了放在墙角的扫帚就对着神木正道狠狠砸了下去。
“滚!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神木正道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想到了什么,最终倏然一笑,举着双手一脸无可奈何地往门外走。
只是在大门被重重关上之前,他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还会再来的!”
在将人赶走之后,凶神恶煞的老人却大喘着粗气地靠墙缓缓地坐在了地上,不管是神态,还是神情,已尽显苍老之意。
只是个孩童的风祭居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去用废金属搭建的茶桌上去倒烧好冷却的茶水,并递到了神木太郎的面前:“神木叔叔,请用……”
神木太郎难看的神情有片刻的和缓:“谢谢小居云。”
他接过了茶水喝了下去。
这令孩童风祭有了底,于是拧巴着小手,边问道:“叔叔,那个人……是坏人吗?”
咕。
喝水的老人忽然停住,那生了根的落寞与悲怆像是得到了春雨滋润的竹子,迅猛地生根。
“抱歉……”
孩童风祭立刻歉疚地低头,他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戳到了老人的伤心事。
神木太郎几乎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但出口后,看着孩童脸上浮现出的期待,他又哑了嗓子。
那些屈辱的、愤恨的过往,令他实在难以在这个崇拜着自己的孩童面前诉诸之。
最终,神木太郎装作无事发生、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叮嘱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所以小居云要离他远点,知道了么?”
“还有,切记切记、不要再他的面前摘下眼上的布。”
不能够让他发现你的异常……
这是一个有些怪异的叮嘱,然而孩童对此的反应却是全盘接受,乖巧地点着脑袋:“就像之前面对其他叔叔阿姨那样装个瞎子吗?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他发现的!”
他甚至骄傲地挺了挺胸膛,那是孩童求夸奖的下意识寄托。
只是老人沉浸于神木太郎到来的震惊中,忽略了这一点,久等无果的孩童虽然依旧带着笑,但是已经多了一份名为落寞的弧度。
神木太郎的叮嘱很快就起了效用。
因为在那一次的争执过后,神木正道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数次上门进行纠缠,只是每一次的结局无一不是被神木太郎辞严厉色地打出去。
这样的场景在五天之内就发生了数次,并且在后来他来到之后,引得无数异样的审视目光,可神木正道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自己的打算。
脸皮厚的令人发指。
只是他倔,而神木太郎更倔强,始终没有将他放进屋来。
于是这个装的低声下气的男人暴露了他的一部分本性。
再又一次被赶出家门后,他并没有急着迎难而上,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总是在冲突爆发之前,就被神木太郎给一百日元打发去买饮料喝、实则是为了保全他身心健康的小孩子身上。
只是找到他,比自己想的要费神一点。
“一个小瞎子,竟然还挺能跑?”
抱着这个疑惑,男人加快了步伐,赶上了前方蹦蹦跳跳着准备回家的孩童面前。
“你是叫……居云是吧?还记得我么?”
他的语调和善极了,只是他的脸上却是一派冷漠跟厌烦——因为认为对方是个瞎子,所以理所当然地不用做戏做全套。
男人如是想着,也如此去做了。
因此此刻的他、在风祭居云的眼里像极了那些神木太郎从废品站一本一本淘回来,年份久远以至于褪色显得愈发狰狞邪魅插图中的坏人形象。
孩童丝毫不停留地撒丫子转身就跑。
速度快的以至于神木正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进了破旧地棚屋里面,小声的控诉随即传了过来。
“坏人……拦住……”
而后大门猛地被打开,神木正道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一把柴刀就猛地朝他飞了过来!
但在即将抵达之前,被他闪躲掉了。
神木太郎见状,气得再想去拿家里面仅剩的另一把菜刀,神木正道只得悻悻跑走。
“混蛋!再敢打居云的主意!我一定会弄死你!”
听着身后传来的怒叱,神木正道在感到不爽之前,一个新的发现在脑海中浮现。
“一个瞎子,能跑得那么快吗?”
他这次是真的对风祭居云起了好奇心。
只是寒风送来了漏风的棚屋里,老人的敦敦教诲:“小居云,以后离他远一点……”
“他要对你做坏事,你就喊,我会来收拾他的……”
“……”
“啧,老东西看得还真是紧。”
之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每时每刻,老人都将孩童带在身边,甚至就连去打工也不例外。
而且,他的身上也放着一把刀,专门用来对付男人。
于是一连一周过去,此来目的毫无进展的男人耐心已经到达了告罄。
“老东西,还是这么固执!活该你有那么好的资源到快要死了还是个底层的废物!”
骂咧咧一阵后,男人去到了酒店打包行李,打算就此离开。
可偏偏运气这东西就是这么巧妙。
就在他准备去往电车车站的时候,却正好跟那个因为追逐着一只猫咪跑来的孩童迎面撞上。
被撞击的力道震得摔了个屁股蹲的孩童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道歉:“很抱歉……”
然后衣领就被扯住,整个人双脚离地被拎了起来。
神木正道咧唇笑了起来:“瞧瞧,我逮住了什么,一只兔子。”
“是你!坏人!”
听到他的声音,风祭居云开始挣扎并按照教导地准备扯开嗓子高喊:“神木……”
神木正道却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捂的意思,而是用了另一种方法达成了目的。
“小瞎子,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东……呃,老家伙,不让你喊爸爸,而是喊叔叔么?”
“啊,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也能算是我的弟弟,表弟。”
孩童风祭的呼喊戛然而止,稚嫩地脸上盯着眼前人满是将信将疑:“你是……神木叔叔的,儿子?”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孩童风祭最终没有敌过真相的吸引力——说是不在意,那都是假的。
他不止一次因为称呼的问题被周围的同龄人们嘲笑,说他是个残缺,怪不得神木太郎不要他当儿子,是嫌弃掉价跌份。
如果不是因为孩童风祭知道自己并没有看不见、索然神木太郎也很喜欢、并对他很好,他必定会陷入深深地怀疑。
只是神木太郎从不提及原因,而他也无从发问起。
以至于即便是神木太郎严重申明为坏人的神木正道在说起这个时,他也会配合地顺从。
孩童风祭道出了自己的底线:“就在这里说,我就不喊。”
神木正道看着他还没自己巴掌大,却板起来的一张脸,撇笑了一声:“胆子还挺大。”
但是在这么感叹完,他竟然没有卖关子,竟然真的给了风祭居云一个答案。
“大概是儿子总会让那个老家伙想到我这个混不吝的恶胚吧,所以不忍心污了你。”
神木正道啧了一声:“这么一说,那个老家伙对你这个小瞎子还真是好。”
可就是这么一番自我地嘲弄与感慨,却极大地缓解了孩童心中的抵触与戒备。
他着重重申道:“神木叔叔是个好人,他不喜欢你,一定是因为你做了坏事。”
“你说干坏事?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神木正道没有否认,反而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说出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我也只是在几千万的高利贷的时候,偷了他的房契卖掉跟家当还债而已。”
风祭居云忽然想起了那张被神木太郎从不离身的合照背后的一栋漂亮房子,再想起他们现在住的那个漏风寒冷的小棚屋,气得想打人。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你就是个坏蛋!”
孩童抬起脚,朝着早就瞄准好的男人侧腰猛地踹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男人捱了这一脚差点整个人痛昏过去,却凭借着巨大地毅力睁开眼,朝着快要跑走的孩童高喊:“我这次回来是来找他救命的!”
“他是唯一能够帮我的人了,他要不帮我,我就只能去等死了!”
一个死字,让孩童风祭的逃走按下了暂停键。
而在随后发生的事情佐证下,可以说是那是风祭居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彼时对未来一无所知,且不止一次被教导着要帮助人、向善的少年将信将疑地走回来,询问道:“你……做了什么?”
神木正道于是再度说起了一个故事:“我为了救人,招惹了一个睚眦必报的坏人,她说在一个月之内必定会杀了我。”
“而她说到做到。”
“唯一能够阻止他的人,就是神木那老家伙,只要他出面说情,就能够让我相安无事。”
“只是他因为当初的事情还恨着我,才不肯见我。”
“但他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出面,一定能够兴!”
“我的好弟弟,能救你的好哥哥一命吗?”
第117章 毒蝎遗传我心狠却蠢笨不堪大用的废物……
神木正道低声哀求下,是势在必得地笑容。
他看着逐渐蹙紧眉头的孩童,自诩已经完全将他看透地男人已经开始谋划下一步计划。
起初那老头必定不会轻易答应,甚至会训斥这个傻小子也说不定,但只要自己再继续装可怜下去,就能够哄着他继续劝说。
那老头迟早会被打动,届时自己的目的就算达成……
在他期盼中,孩童风祭开口了。
脆生生的语调,说出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才不要。”
神木正道脸上的神情蓦地龟裂:“你说……不要?为什么?”
孩童风祭板着脸,一板一眼地回道:“因为神木叔叔说过,你是个满嘴谎话的人,我不相信你说的,你肯定是在骗我!”
说罢,他还抬手比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就打算离开。
然而短短的双脚却忽然腾空而起。
孩童猛然回头,看向将自己拎起来的男人,愤怒地质问:“你想要干什么?”
而如今的神木正道在试图欺瞒失败后,意识算计落空的他不再伪装,那张还算俊秀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却显得无端地邪恶:“干什么?”
“你以为我真得会放你走吗?”
“既然好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用强的!”
他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里面的容量,正好能够装下一个六岁孩童的大小!
孩童风祭也在这一刻彻底看穿了他的阴谋,挣扎无望之后,他想起了神木太郎先前地叮嘱,于是就要扯着嗓子大喊,试图吸引围观地群众来制止。
只是他高估了眼前人的节操。
一个救字才刚刚说出口,男人就已经从兜里拿出了一块白布,直接蒙在了他的鼻子上!
瞬间,刺鼻的味道直冲云霄。
然后孩童就整个失去了意识,任由他整个塞进了行李箱中,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摸出了之前买的扎带,将其手脚给捆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再从贴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拍立得。
咔嚓一声。
眼前的一幕被完全定格。
看着弹出来的照片上昏死过去生死不知的少年,神木正道十分满意地扬了扬,一边打包的时候一边呢喃道:“有了你这个小崽子,我也算是有了底气了……”
“就让我看看你在哪个老东西心目中的份量究竟有多么深吧!”
神木太郎在将行李箱丢上车后,直接开车去了神木太郎家。
在门口略作停留,将手里的照片连同一张名片丢进去之后,他挑衅地重重按了喇叭。
声音吸引来了屋内人。
“又是你!”
开门的神木太郎立刻就想要去拿刀,然而目的已经达成的神木正道则朝着他高声喊道:“老东西,还是先去看看我给你留的礼物吧!”
“要是你赶不及时,怕是你到死都不得安生!”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神木正道直接一脚地板油,轮胎在地上擦出刺鼻的黑烟,整辆车扬长而去瞬间消失在了神木太郎的视野里。
而他也因为刚刚男人那番话慌张地跑到了信箱处。
在将里面的照片取出来之后,神木太郎气的一拳直接砸烂了这个信箱。
“这个孽子!”
手背上溢出来的血液染红了手里已经被攥成一团破抹布样子的照片,老人发出了像是野兽一般不甘地嘶吼,然而看着已经消失了踪影的车辆,最后他无力地乘坐在地上……
脑海里想起了他最开始到来那次,自己放他进来,他说的话:
“我本来想做个大任务成功升职,摆脱这个小科员的名头,结果搞砸了,那个人还要置我于死地。”
“哈,她可真是无情,连对我都能够下的去毒手!”
“我也找过那些行动组的人,他们只对任务目标感兴趣,对我的死活完全不在意……”
“这些眼高于低的异能者,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但是现在,老头,你必须帮我这一次!有你出面,一定能够万无一失!她对你是真的觉得愧疚!”
“……”
“喂,老头,老东西?你说话啊!”
“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血脉就此断绝吧!”
“……”
“我知道你还在埋怨我当初偷拿你的印章模仿你的签名,害得你被高利贷的那群人给抢走了房子,但我那样做可全是为了这个家。”
“你想一辈子清贫下去,连一顿怀石料理都只敢望而兴叹,我可不愿意——”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男人最终一咬牙,高声道:“这样,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之后一定按照你小时候教导我的那样,做个好人,给你养老送终行不行?”
“这不是你期望的吗?”
“……”
那是一个混蛋儿子,从之前他就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所以说服自己,他的死活自己完全会在意去管。
更何况,他试图伤害的对象是那个人……
可现如今,望着掌心里那张被鲜血染红的照片上的孩童,清晰地标明了对方想表达的意向:如果你不来,那风祭居云的安危可就不说不定了。
神木太郎太懂这个儿子了,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真的能够干出来这种事情!
所以为了保证孩童风祭的安危,已经由不得他装作视若无睹了。
他将家里这些年积攒的零钱全部装在一起,去了一个电话亭,投入了一个接一个硬币,去拨打那张名片上的号码。
但是传来的却始终是无法接听。
一直打倒他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枚硬币,而外面已经围满了因为被霸占电话而不满的行人——
终于,电话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神木正道的声音,只是相较于之前的讨好,如今的他有了人质在手,语调不可谓不嚣张。
“老头,打这么多电话,看来你对这小子还真是放心不下啊!”
神木太郎艰难地听着电话里的环境音,试图分析出更多的线索,只是听筒里只有一片的杂音。
神木太郎咬牙道:“居云呢!你把他咋样了?”
“放心,他可是我的救命稻草,在我这条小命无虞之前,他不会有事。”
这就是威胁让神木太郎听话的意思。
听出画外音的神木太郎咬牙切齿:“说吧,时间、地点!”
“早知道如此,当初我说了那么多好话,你乖乖应了不就好了吗?老爸……”
神木正道假惺惺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却没有直接给出地址,而是给了一个模糊的时间:“来横滨市中心,今晚七点半,打这个电话。”
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
从主动联系变为被动调动,省得他报警,或者是联络人脉减少阻挠,逼得他只有照做这一条路可走。
神木太郎闭上了眼睛,愤恨地答应。
抬头看着夜幕,他忽然感到一阵悲怆与后悔——为什么当初偏偏就生下了这么个孽种!为什么没有直接掐死他!
想到这里,神木太郎眼神一狠,看了下剩余的一些零钱,在留出了去横滨的公车钱之后,他环顾四周,最后径直走进了一处五金店。
神木正道对此小变故一概不知,在确认神木太郎会来之后,他再度拿起了另一只手机。
与联系神木太郎的这只相比,它的款式显得更加高级,而如果有在秘密部门工作的人在这里就会一眼认出那是防止追踪的加密电话。
神木正道轻车熟路地按下了一串号码,没响铃几声,就被直接接通。
听筒里那头顿时传来了疏冷的女声:“你既然还敢主动找我?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当然不是,毒蝎女的名头何其响亮?”
“不过我打这个电话来,也的确是为了了却我们之间的所有恩怨——你不是想杀我吗?就在今晚,横滨,你敢来赴约吗?”
这明晃晃地写着埋伏与陷阱的邀约,然而听筒那头女声想也不想地就点头同意。
“很好,只要你不跑,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神木正道眯了眯眼,自诩已经将事件全盘把控的他只将对方的这番话视作在大放厥词。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等我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神木正道注意到行李箱传来的挣扎,还伴随着微弱地呼救声:“放、放开……”
他毫不在意,抬脚踹在了行李箱的箱体上,低吼:“我的好弟弟,哥哥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再不听话,别怪我把你丢水里!你猜猜到时候你会怎么样?”
“答案是会被淹死啦!”
“……”
行李箱的动静逐渐平静,满意的神木正道重新哼唧着歌,然后提着行李箱下车,走进了一条隐秘的小道,最后左拐右拐地来到了一个隐秘的仓库。
而在它的前方,则是一望无尽的大海。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三面环海,唯一的进口只有一条大路,也因此神木正道才会选择这里结束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很快,夜幕降临。
神木太郎的电话准时打来,神木正道说出了地址,令他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这是他预估的从市中心抵达此地最远的时间。
他预估的没错,在八点即将到达前两分钟,一辆出租车出现在视野里。
听闻后,车后座走下了焦急的、正一脸怒目注视着他的神木太郎。
“敢动我的话,那个小鬼的下落你可就永远找不到了。”
见神木太郎低下头只能攥紧拳头没有其他反应,神木正道自然以为他是被吓到老实。
于是拿起机密电话准备联系自己的目标。
然而,这一次电话迟迟没有被拨通,而且,神木正道发现了一处很怪异的点。
出租车将人送到这里后,就一直没有走?
好像还没有收钱?
“不对!”
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令他猛地意识到不对,猛地看向驾驶座,然后就见驾驶座的司机摘下了帽子,没了阴影遮盖的脸线条柔和。
那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可就在神木正道终于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车厢内闪过一阵白光,随后一条类似于毒蝎的手臂直朝他的面门射来——
伴随着疏冷的女声冷嗤:
“去死吧,遗传我心狠却蠢笨不堪大用的废物儿子。”
第118章 天梯“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治愈系……
咣!
几乎只是一瞬间,末端的尖刺就洞穿风挡,逼近到了神木正道的命门!
只是在危急关头,神木正道用尽了浑身解数就地一滚,逃脱了脑袋被洞穿的命运。
但巨大的力道令他的后背撞上了水泥块的凸起,骨头发出了破裂的清脆声,随即整只右手失去了知觉。
神木正道却连疼都不敢喊,马不停蹄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撒开腿,用尽全力地朝着仓库内跑去。
可以说目前的日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毒蝎女的心狠手辣!
在上次自己的围捕任务失败后,他打出了母子牌,他以为最起码毒蝎女会看在他们母子关系的份上会绕自己这一次。
然而毒蝎女的确放过了他,但只是暂缓了他的死期,她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用以逃跑。
如果没有跑掉,那么等着他的就是死,当然也可以反抗。
只是眼前人是杀人无数、声名赫赫的强大攻击系异能者,就连特务科对她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悬赏一下,而不是去想办法将人抓捕到案。
而他在特务科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根本没有手下或者是筹码能够请得到厉害的异能者出手帮忙!
所以神木正道才会将最后的希望打在了神木太郎的身上,希望对方能够出面,为自己求情免除一死。
然后再趁毒蝎女不注意的时候,将特务科最新研究的专门针对异能者的毒药释放出来。
只要让她吸食一点,那就短时间之内不能使用异能,那么自己就能够呼叫在周边埋伏的异能者前来完成上一次失手的目标!
虽然这样会分出一大笔功劳,但漏出的一星半点儿肉汤也能够让自己改变如今被整个特务科看不起与排挤的局面!
但凡只要给他一点能够露头的机会,他迟早有一天能够将整个特务科收入囊中!
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两人竟然会联手!
要知道他们两个当初之所以会分道扬镳,就是因为神木太郎发现了毒蝎女滥杀无辜——
两人的相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算计。
年轻时候的神木太郎凭借着非凡的能力得到了上级的赏识,最后破例将他一个非异能者提拔去做了初生的特务科代科长。
毒蝎女则为了拿到特务科的资料,于是伪装成为普通人步步接近他。
却在这个过程中,被对方的正值打动,最后收敛了杀戮跟作恶的想法安心在他身边当大和抚子一样的妻子操持家务。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随着特务科壮大,越来越多的异能者加入,其中就有一个的能力就把她跟毒蝎女联系在一起,并在查探后实锤她就是毒蝎女。
得知消息的神木太郎并没有怪罪,想的却只有劝说妻子自首,再加入特务科,替其做事就能够争取轻判。
只是毒蝎女生来自由,不想答应反而萌生了离开的想法,两者于是谈崩。
毒蝎女本来以为看在他们之前的感情跟孩子的份上,神木太郎至少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她低估了对方一颗正义心。
在劝说自首无果之后,神木太郎直接大义灭亲,以身入局,调动整个特务科设计了天罗地网的抓捕的方案。
如果不是毒蝎女长了个心眼,留下了后手否则就真的被抓捕成功,可是逃脱的她也付出了重伤的代价。
自此之后,两人就从一对爱侣变成了互相之间含有深仇大恨的死敌。
神木正道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申:“这不可能!”
他那为了主持正义甚至连老婆都能够一言不合舍弃的、好人到无可救药的爸爸,在明知道毒蝎女会动手杀了自己的时候,不仅不阻挠,还配合着帮她?
神木正道猛然睁大眼,他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好你个老东西,在你心里,我这个儿子活着造成的危害,远远超过了杀人犯罪带来的危害!”
“所以才会跟人主动配合杀我,哪怕是自己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
“老东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有原则啊!”
彻底加剧神木正道愤恨的,却是四周茫茫一片的大海——他原本选定的逃无可逃的绝佳动手地点,如今却成了对他的催命镰刀!
逃无可逃的神木正道听着仓库外不急不缓传来的脚步声,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中既有愤恨又气恼,更有畏惧!
最后通通化成怒火,被他全部甩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神木正道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愤恨地低吼:“都是那个死瞎子!如果他没有对老东西这么重要,老东西又怎么回来帮助老毒妇对我动手!”
想到这里的神木正道忽然改变了方向,直奔向一处不起眼的隐秘角落。
他掀开了上面层层堆叠的木板,而在最下方,则赫然放着一个行李箱。
神木正道一把将行李箱扯了过来,因为失去了一只手臂,已经无法解开卡扣。
他直接掏出了一把藏在身上的刀,也不管会捅刀什么,直接扎了下去,然后从这个豁口暴力地进行撕扯。
行李箱破了一个大洞。
里面的孩童也坠落了下来,他的手脚依旧被绑着,虽然性命无恙,但是状态是在说不上好。
瘦小的身躯因为长时间地身处在幽闭的环境中已经开始发颤,喉咙却被堵住连呼救都无法做到。
如果不是因为他从小时候就适应了这种黑暗,此刻年幼的他必定会被吓疯或者精神造成不可逆的伤痛。
可这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神木正道看着手里的孩童,表情变得狠厉:“你最好有点用,能够让我逃出去,否则别怪我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
忽然,脑后传来了索命的呼啸风声。
“小鬼还在我手里!”
神木正道惊慌失措地高喊,同时一手准备拿刀架在孩童风祭的脖子上,将人拎起来当挡箭牌。
却在此之前。
空荡的仓库内忽然爆发出一阵迅猛的枪声!
嘭。
火光一闪,一颗子弹精准无误地洞穿他仅剩的另一只手臂肩胛骨神经,瞬间力道全消!
刀刃随即脱手,但在坠落向地面之前,他将会先行命中被绑住手脚挣扎无用的孩童敞开的胸口命脉。
而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这次打中的则是刀柄。
刀刃在割开脆弱的喉咙之前弹开,直虚虚的在孩童的脸颊上划过最后飞散掉在了地上。
而开枪的不是别人。
神木正道抬起头循着子弹传来的方向,对上了神木太郎那双森冷的眼睛,他已经很老了,但那双眼睛依旧保持着活力,而在如今这个节骨眼里,则用另外一个赐予来形容更加精准。
锐利。
苍鹰年老,但爪尖喙仍利。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神木正道还有逃脱的可能,但紧随其后,异能化作的蝎尾上的毒针就刺穿了他的身躯!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他能够亲自感觉到,毒素开始神速发作,神经则在一根一根的坏死!
“我的腿!”
“我的耳朵!”
“我的眼睛!”
“我的……嘴!”
“……”
他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他彻底知道怕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仰起头,看向面前的两人,试图求饶。
只是早已看穿了他真面目的两人却丝毫不动容。
神木太郎更是怒叱:“孽子,你这是罪有应得!”
说罢,他放下了枪,快步上前准备将倒在地上的孩童救回来,安抚他受创的心灵。
可就在这时,变故骤然发生!
蒙住孩童的黑布猛然断裂,瞬间,那双已经被泪水沁湿的水汪汪黑眸重现在这人间!
神木太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好!”
在幽闭的黑暗中,就连本来听觉神经坏死的神木正道都清楚地听到了一道无机制的声音。
「代神巡丶生复」
随即,凡孩童目光所能看到的一切苦难,全部被治愈!
而这个人选,也包括将他当做人质无情加害的神木正道。
所有的疼痛在那一瞬间彻底消失,神木正道惊喜地发现不仅是刚刚受的伤,就连之前第一次追捕毒蝎女时留下的创口也被治愈!
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他猛然低头,在看到孩童那原本缠着黑布的眼眶中其实并不是疮痍与不足、而是一对灵动的乌黑眼眸之后,神木正道瞬间明白了一切!
随即他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治愈系异能者!还只有六岁——”
神木正道一遍高喊,一边猛然朝着孩童风祭伸出了手掌,同时另一只手也在去捡地上掉落的刀刃。
嘭!
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神木正道拼了命高喊:“居云!闭眼!”
孩童风祭却因为怔愣慢了一步,导致一颗子弹虽然在下一秒精准地贯穿了神木正道的脑干,但伤口却转瞬愈合!
神木正道重新活了过来,也成功地将刀刃架在了孩童的脖子上。
脑袋短暂空白一瞬,但在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之后,神木正道的脸上浮现出更深的疯狂与得意:
“能够将人复活的治愈系异能者——”
“老东西!你他妈还真把他藏的好啊!”
“只要把他带回特务科,掌握在手里,就算再强的攻击系异能者还敢对我不敬吗?”
“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登天梯吗!”
“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第119章 蒙难《人间污糜,圣子蒙难》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神木太郎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了一声低骂:“该死!这个畜……”
那个代称到了嘴边,却在对上一双水润的眼眸后整个哽住。
孩童风祭的身躯瑟缩不止。
不过六岁的他还没有从那狭窄的行李箱黑暗中缓过神来,就又抵住脖子上的刀刃寒凉温度刺激地带来新的恐惧。
所以在与神木太郎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拼尽全力地挣扎同时试图呼喊,然而嘴里堵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却依稀能够听出是在喊叫这神木太郎的名字。
“居云,我一定会来救你!”
神木太郎说罢,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准神木正道的眉心,然而还不等他扣动扳机,神木正道已经拎着风祭居云的衣领用他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神木太郎举起的枪口缓缓放下:“可恶!只能够另外想别的办法了……”
“老东西,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神木正道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见仓库外忽然传来许多道脚步声,同时混杂着多股气息。
毒蝎女恍然变脸,游刃有余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是异能者!”
“没错!就是异能者!”
神木正道没有否认,反而看着两人戒备的表情愈发得意忘形,将自己的小动作和盘托出:“本来我是打算利用他们——说我已经给你下了毒,让他们过来跟你对战,并趁此机会逃脱。”
“结果没想到啊,反而成了我获得大功一件的保证!”
他一边说,一遍激动地晃着手,孩童风祭被颠得难受无比,同时因为恐惧在飞速递增,瞳孔中已经有水润在凝聚。
他死死瞪大眼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神木太郎,期盼着他能够将自己解救。
只是如今想要做到这一点,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毒蝎女快步走到了神木太郎的身边,发出了一声嘲讽:“真讽刺啊,多年前你帮着他们对付我,如今他们却反过来要对付我们。”
风祭居云见到她抬头看了眼自己,眼神之中复杂无比,有感叹、惊讶更有一丝不耐烦。
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耳畔里传来神木正道得意的奚落将这种感觉持续性地放大——
“我的好弟弟,有你这个人质在我手里,他们还怎么敢轻举妄动?”
“不仅如此,我还要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毒素能够溶解一切防护的毒蝎女又怎么样?只要你能死而复生,那么她迟早要落在我的手里!”
孩童风祭看着神木正道的目光逐步地停留在了神木太郎的身上:“老东西,跟通缉犯勾搭,你也逃不掉!”
“这次等着你的可不只是离职了,而是监狱了!”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尖锐、充满了浓浓的恶意,却说的都是事实。
因为孩童风祭清楚地看到了神木太郎死死咬紧了唇,手掌死死紧握,更是因为力道庞大颤抖不止。
孩童风祭忽然明白了。
神木正道说的没错,神木太郎救不了自己。
他依旧害怕,但已经能够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去接受这个事实,甚至反过来劝说要他们快些离开……
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表露这个念头的时候,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神木太郎忽然转头对身后的毒蝎女下达了新的指令——
“发动异能,连他一起!”
他?
指的是我吗?
神木叔叔想要做什么?
这些疑问只持续了不到片刻,因为下一秒,一根巨大的蝎子尾巴就出现在眼前!
刺拉!
前端的毒刺毫发无损地贯穿了他的身躯,那可怕的毒素也在接触到血肉的一刻传遍全身!
孩童风祭只觉得像是掉进了满是钢针的泳池,浑身的每一块血肉无不被扎破与刺穿!
疼!
好疼!
甚至疼得他想直接去死!
浑噩的意识隐隐有了消亡的征兆,不甘与疼痛争先恐后地取缔所有思想,疑问接着一个: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说好要救我吗?
神木叔叔,不要我了吗?
而在到达一个临界点后,他再也无法抵御沉重的眼皮,悄然闭上了双眼并失去了意识。
因此错过了之后从后方传来的一声痛苦的哀嚎与慌张地呼喊——
“老东西!你怎么能这么狠,竟然能够连他一起!”
“不,小瞎子!你不能闭眼!快把眼睛挣开!不然我们就真的要死了!”
毒蝎女打断他的哭嚎:“我的毒素能够解除,死的只有一个你!”
同时她已经调动所有异能,与仓库外赶来的特务科异能者形成对峙的局面,同时高声催促:“赶紧把人带走!”
神木太郎此刻正在全速狂奔,肺部就像是一台超出负荷到达极限,马上就要爆裂开的发动机,令他连回应都做不到!
可也因此,他与被蝎尾贯穿从而失力倒在地上的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十米、六米、两米——
最后一米!
风祭居云就在他的面前,近的神木太郎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将人带回自己的怀里,他也已经伸出了手。
可就在抓到地上孩童无礼瘫倒小手的时候,变故横生!
察觉到他们目的的神木正道早在他赶来的一刻就已经摸到了兜里藏着的毒药,并将它死死攥在掌心之中。
如今在他赶到之际、自己也因为蝎毒地再次发作而将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扬了出去!
正中神木太郎的面门!
而毫无防备的神木太郎直接深吸了一大口,这对异能者都能够形成压制的毒药,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效果可想而知。
神木太郎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全身伸出的手掌,也倒在了距离地上孩童小手仅有不到十厘米的位置上,再难进一步!
一直注视着战场的毒蝎女见到这一幕发出忧虑地嘶吼:“太郎!”
而她这不到半秒的失神在战场上却堪称致命!
收到消息赶来的特务科异能者中其中一员的异能直接洞穿了她的一只手臂,犹如死神镰刀的蝎尾异能变得虚化,甚至隐隐地维持不住。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只是这点创伤虽然严重,却还不足以彻底将毒蝎女击垮,作为能够在通缉与追杀中安稳了将近三十年的强大异能者,毒蝎女在另一个异能者冲上来前,先行将他击溃。
而后没有半点地恋战,而是调用异能增幅身体的强度,直奔向三人的位置!
异能者也在高呼:“拦住她!不能够让她得逞!”
他们紧随其后,且距离在不断拉近。
见到这一幕的毒蝎女脑海飞速运转,并已得出结论——
只能带一个人,多拖一秒救谁也走不了。
至于这个人选根本用不着思考!
她倾力捞起了倒地的神木太郎,然后马不停蹄地转弯,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
腾空的神木太郎意识恢复了一瞬,意识到她的打算之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出声:
“不要管我,救居云……”
换来的却是毒蝎女地高喝:“那小鬼有利用价值,他才不会有事!”
神木太郎却依旧坚持:“正是因此,才不能让高层掌控他……”否则,他的一生必定与悲剧相伴。
然而讽刺的是,他连说完这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一口黑血猛地呕了出来,那是毒药发作的象征!
“神木太郎!”
毒蝎女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握着的人手中生命力在飞速消散,并且凭借着经验评估处答案。
再不得到解药,不出一分钟,他就会死。
然而这是神木正道精心准备的毒药,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存在弄到的可能性,而且身后还有追兵在虎视眈眈,根本不存在去搜刮解药的可能性!
但她更不想看到神木太郎去死。
毒蝎女脑海中立刻涌现出了一个方案,而且也正好可行!
她猛地回头望向倒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两人,然后心念一动直接解除了孩童风祭体内的毒素。
这里原本性命垂危的他重新恢复了意识。
而随着他本能地睁眼,那强大的仿佛像是神明赐福的异能再次降临在这世间!
他们得以重新沐浴神恩。
神木太郎体内的毒素被直接清除,毒蝎女原本遭受到重创的手臂也完好如初,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胸口传来的剧痛令孩童风祭本能地低头查看,却在目睹到伤口的那一刻,条件被触发!
也是在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能够看见,神木太郎却坚持要他蒙眼的根本原因——
那个足有一个拳头粗细的贯穿伤口,只是一眨眼,就完全愈合!
耳后传来了惊呼声,来自于追捕的异能者,见到这神异一幕的他们做出了跟神木正道的同款反应。
“治愈系异能者!”
“还是瞬发无介质!”
“这是何等珍贵的财宝!”
原来,我不是普通人……
这句感叹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粗暴打断:
「一切苦难,都将被救赎,这是独属于神明的权柄与恩赐!」
那道无机制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凭空炸响,像是为了纠正他的错误,所以能够听到的人也仅有孩童一个。
同时在遥远的那个夏日,他本该模糊的记忆与画面变得清晰,因此神木太郎感慨的内容在眼前浮现-
我们的小居云,不会是……
“我是……神子?”
只是这份恩赐,却是绽放在苦难中。
神明眼中没有差距,所以恩赐平等的降临,也因此,令促成这一切罪恶的罪魁祸首也拥有了再来的机会。
神木正道的手掌这一次落在的地方,是孩童风祭的脖颈处。
而特务科的异能者也停止了追击,他们并不是蠢人,所以自然能够意识到一个强大到神异的治愈系异能者跟一个逃犯,究竟谁的价值更大!
他们齐齐拱卫再两人身边,同时拿起了联通工具呼叫总部寻求更多的支援,并得到了回复。
至此,结局已定。
毒蝎女跟神木太郎看着水泄不通的人团,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已经无法将人带走。
确认这一点,他们原本放缓了脚步重新加快——
在彻底逃出仓库之前,神木太郎猛然回头高喊:“居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语调坚定,像是保证又像是郑重发誓。
传进孩童风祭的耳中,令被桎梏而疼痛发颤的身躯都变得和缓,但持续的时间只有一瞬。
他先前毫不犹豫下令让异能贯穿自己身躯的可怕一幕就再次将他完全吞没!
又是……在骗我吗?
痛苦不受控地浮现,并迅速席卷整张脸,他没有应声,而是缓缓地低下头,像是……
臣服于那可悲地想要加之于他的命运。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仓库外的老人,可他无法意气用事地回头,因为清楚那才再拖沓待下去他们也会被捕获。
届时才算是真的尘埃落定。
他狠下心选择离开。
这完全符合毒蝎女的预测,一时不知道不知道该是欣喜他没变,亦或者是生气他依旧没变。
她也在离开前深深地回望了一眼。
看到了因为他们离开而陷入美好幻想,甚至到癫狂的神木正道,以及同样憧憬升职加薪的特务科科员。
而令她印象深刻到以至于终生难忘的则是手脚被捆缚、跌坐在地黯然垂首的孩童。
他的一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神情晦暗难辨,与周围的群魔乱舞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组成了极具震撼的一幕——
在宗教中,它必定会被如此命名:《人间污糜,圣子蒙难》
并被演化成无数传世经典的化作、雕刻。
世人对它也会用如此的评价。
是不幸地开端、是感伤的序章……仿佛要将一切与不幸有关的词汇全部与之联系只为描绘他的可悲与邪魔的邪恶。
在这之后,人们便会抽身沉浸进下一个悲剧,分出感伤。
却鲜有人会思索一个哲学命题。
一个悲剧的开端,却又何尝不是仇恨的积攒伊始?
毒蝎女那精准助她躲过无数次杀机的本能再度给了她一句劝告……
离那个孩子要远一些……
古往今来,有多少名著经典所用的套路可以概括为欲扬先抑?
答,数不胜数。
所谓圣子。
先为圣,后为子。
君王一怒血溅百步,那神明呢?
第120章 题目“世界上最难战胜的敌人不在外部……
“就这样,我被带回了特务科。”
“那条路很长很长,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他们都用兴奋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炽热的令我无从招架,以至于当时的我对逃出这个地方,不抱有任何的期望……”
“而为了改变这一想法,我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
那几乎是他被困特务科十二年生涯中的一半。
谈及此,风祭居云并没有急着讲下去,而是缓缓垂手,轻柔地凝视将脑袋搁在自己膝上的白虎。
目光扫过浑圆虎眸中涌现出的愤恨、喉中也爆发出阵阵沉闷的低吼。这个孩子在真心为自己感到难过,并将苦难感同身受,生出怜惜。
风祭居云却没有过多重申自己的处置策略,去浪费少年的一番苦心,而是伸出手掌放在半圆的双耳上,轻轻地揉捏着。
那柔软略带生脆的手感堪称曼妙,也因此有效地缓解了谈及过去时因为其中含杂着的不堪,而不可避免生出的怨怼之意。
青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再度开口,却是以此为契机教导了中岛敦一个道理。
“世界上最难战胜的敌人不在外部,而是独属于自己内心中的恶念。”
“贪、嗔、痴,它们能够将人拉入无尽深渊,但同时如果能够掌控他们,却也是这世界上最锋利、无往不利的尖刀。”
“有人对做欲望的奴仆嗤之以鼻,但这世间平凡普通者还是主流,多的是人甘愿跪伏在它的脚下,奉上身心只为了带来欢愉。”
“如,贪财者,他若深处低位,十万就能令他动容,一百万就能得到忠心,五百万就能令他疯魔,一千万则是直接能令它豁出性命。”
“恋权却终日不得志者,一级的晋升能令他心向你,三级就能令他给出忠心,五级就能令他甘愿低头向你俯首,七级就是你指鹿为马,它亦可照做不可。”
“犯嗔者,就激起他的妒火,令这愤恨的火焰烧灼向你的敌手,直至燃尽!”
“痴明者,混混沌沌不分善恶,可挑破亦可令他陷入更深层次的沉沦,成为你手中傀儡,任你驱使。”
“就连心怀一颗抱负之心的有志之士,此举亦无不可,他强时你便示弱,令他升起救你就是弘扬心中坚持正义的想法;不相上下时,就学着去做他的挚友,身体力行地为他提供支持;若你更胜一筹,那就放下身姿,千金买马骨换一番发自肺腑的动容。”
“而身处高位或已功成名就,也并不代表无孔不入,只是需要将这份筹码再扩大几倍,或埋下圈套,引他们行差就错。”
“虽然听着卑鄙,实际上用起来也的确不甚光明正大,却无往而不利。”
风祭居云低下头,笑着问:“敦有听懂吗?”
感受着青年温柔的眸光,小老虎合上了因为蒙圈而张开的嘴巴,而后实诚地摇头:“父亲,我有一个疑问……”
风祭居云揉着他脑袋的顺毛的手不停:“是操作的方法,亦或者是?”
“不是,是关于……筹码。”
中岛敦提出假设,询问道:“假如我一无所有,又该如何用方法去打动他们呢……”
这个答案令风祭居云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欣慰取代,风祭居云轻笑了起来。
“父亲?”
“不,不是觉得敦有错,恰巧,敦问到了重点。”
“因为刚刚我所说的都是概括,也可以说是纸上谈兵,就像是考试所考的内容从来不是在教科书上直接写有答案,而是需要将基础的知识融会贯通后,再经过层层嵌套才能够得出最后的答案,想要再现实生活中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也是必须经过的道途。”
风祭居云开始举例:“就以敦提出的这点举例,一无所有的我想要笼络其他人为我所用。”
“那么第一步,就是积累起属于自己的原始资本,并完成关系网的扩充。”
“首先可以考虑资源交换,你手中的无用之物、小到一个硬币或者是其他不起眼的物件,可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珍宝,能够令他甘愿拿出更珍贵的物品来交换。”
“而这个东西,在其他人的眼里或许就是更稀缺之物。”
“只要你有足够的人脉,就能经过一层一层地交换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中岛敦颔首:“层层交换么……”
“这类方法的确有用,却是繁琐,只适用于原始资本的积累。接下来第二个方法效率就更胜一筹,但同时比较冒险——威吓。”
风祭居云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圣人,他们总会行差就错闹出一些不堪的过往,并想着掩饰。那么这就是把柄,抓住它,就是抓住他们的命根子。”
“即便你找不到,也可以去伪造,栽赃嫁祸。三人成虎,把柄这类东西最重要的不是证据,而是令人相信。你的确无法证明他有做过,但只要他自己也无法证明自己做过,那么别人就会相信。”
“谣言毁掉一个人的例子比比皆是,而且,你甚至无需自己去做——只要将这些消息透露给憎恶你目标的人,就能做到完美隐身在幕后却令自己的目标身败名裂,甚至还可以在他走投无路之际伸出援手,去雪中送炭。”
“不过这个方法胆量、见识、以及对事件把控程度的全面缺一不可。”
风祭居云笑着鼓励道:“不过我相信敦能够具备这种能力。”
“真、真的吗?我也可以吗?”
“嗯。”
风祭居云道出了答案:“你老师的课程里有心理学剖析与运用,她的能力毋庸置疑,敦只要把这门科目学好,唔,到了能一眼扫过去讲目标的生平说出七七八八的水平,就够了。”
中岛敦试着将自己代入其中,想着明明是被自己整惨的两放人马,却对自己投以万分感激,甚至要把真心捧出来报恩,而自己却还做作地表示拒绝,实则进行更深层次地谋划,以将他们最后一寸利用价值榨干……
想象一脸奸诈笑着的自己,这个良善的小老虎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好、好可怕……”
他低声嘟囔道:“这简直就是少年漫幕后反派的标准配置啊,而他们最后的下场……”
通通不会太好啊。
中岛敦想着风祭居云如此轻车熟路地谈论,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声。
只是他想表达的意思却还是被风祭居云听出。
他没有怪罪地意思,反而笑得更加开快,甚至直接伸手拦住了老虎的脖子,将自己整张脸埋进了干净的虎毛中用力地蹭了蹭。
直到小老虎痒得不行,又因为如此亲密的触碰变得羞赧难当到想要蜷缩成团后才将人放过。
然后风祭居云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无比震撼的话:
“我还能随心所欲地浪荡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坏人必败的最好悖论——至于那些同僚、先辈会输。”
噗嗤。
青年低笑着,慢慢道出后文:“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菜吧。”
中岛敦鲜少见到这样恣意的风祭居云,青年在他的印象里多是温和的,只是看着他放生大笑露出得以的神情,中岛敦却打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
他抬起脑袋,轻轻地蹭着青年的腰,道:“您说的对……”
能看到您在提起过往时还能开怀,真好。
风祭居云则轻轻地握住了中岛敦的一只前爪,看着掌心里大号的梅花肉垫,他欣喜地轻轻捏了捏,引得打老虎目光四移后实在忍耐不住后才缓缓放开。
“继续刚刚没说完的吧。”
“第三种完成原始资本累计的方法,相较于第一种,更加迅速,又没有第二种的风险那么大,名为……”
“隐忍。”
“与比你强大者合谋,俗称站队,选定一个人作低头的对象。假意合作放低姿态,取得信任之后逐步蚕食他的势力,最后在合适的时间段举起反戈的号角,将他取而代之亦或者是将其打包成为礼品,作为投名状。重复之前的操作,直至你已成为那片河中最大的鲶鱼进无可进。”
说到这里,青年眼前闪过过往那些记忆,停顿许久之后道出了一声感叹:“但它最大的弊端,就是低头,甚至对象还包括你的仇人。”
“这是一种屈辱,毋庸置疑,它反而会激发你的嗔怒。或许只有抵达谷底、退无可退的人,才会选择它吧……”
至于他为何如数家珍?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因为这是他的来时路,唯有亲身经历,才能道得如此详尽。
不爽恼怒的情绪的确也有,因为他不是神,全无任何恶念。
可正如他对中岛敦所说的那样。
他并不是能够任人随意磋磨揉捏的对象。
他已在过去选择了能够告慰在无数次念及时,都会逐渐平息这种情绪的复仇方法。
发生的事件做到视而不见是不可能,但能够做到不被过时的情绪左右思想,能够做出最有利当下的判决,便已经足够了。
“我们刚刚讲到哪儿了?唔,我被带回特务科。”
风祭居云徐徐道:“不过在继续讲述之前,我要给敦留一个小测验。”
“题目为,我究竟用了哪些方法,才在最后挣脱了加之与我身上的繁重枷锁——”【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