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软成一滩水
外面忽而传来一道悲壮的惨叫,不绝于耳,只是沈惜枝沉浸在自己慌张绝望的世界里出不去,根本没有在意。
她自顾自从角落里翻出一根看上去并不结实的麻绳,手指紧紧握着,指节泛白,苍白的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都是假的?
为什么呢……我这么不好吗,宋渝归,讨厌我吗?
小姑娘想到此处,既觉得恨意翻滚,又十分委屈。
眼眶的红色就没下去过。
而她家门外,邻居宋叔已经赶来劝架了。
他刚从田里回来,路过侄女家,结果一抬头居然看见侄女在拿凳子砸人?
这可怎么行,万一砸死了吃上人命官司就不好了。
赶忙就去拉着,侄女儿力气还挺大,他都险些没拉住。
“别拦我,我今天要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男子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宋叔匆忙看了他好几眼,才勉强从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认出他来,瞪了瞪眼睛,“宋保,怎么是你?”
宋渝归从前和宋保交好,时常一起出去喝酒被他看见,今天宋渝归居然动手打了宋保?
宋叔发出了没见识的惊呼。
宋渝归的凳子被夺走,握紧拳头,气的呼吸不过来。
难怪,沈惜枝已忍了这般久,却忽然下定决心,动手杀了宋渝归。
难怪,惜枝如此胆小,就算被欺负也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委屈,该是有多过分的侮辱,才会叫她如此……
宋渝归心肝儿都在颤。
混账。
不是人,一群不是人的东西,都欺负沈惜枝,他爷爷的,所有人都欺负她!
她越想越气,还要送过去,“叔,你放手,我今天要打死他!”
这句话都出来了,宋叔更不可能放手了,把人拉的死死的,他常年务农,力气当然比寻常人大,“宋保,你做了什么让小归这么生气?”
宋保就两只手,一只捂着闷痛的胸口,一只捂住青肿的眼睛,心里也知道他和宋渝归的谋划不能说出来,卖妻这种事,说出来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也不会有姑娘再愿意嫁给他了。
因此只是跳起来怒骂,“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疯,忽然就动手,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叔才懒得给一个小混混做主呢。
“小归?”
从宋保那得不到答案,他自然看向宋渝归。
宋渝归也不可能说出那等有损自家妻子名声的事,因此梗着脖子不说话,那眼神恨不得把宋保再打一遍。
宋保害怕的后退半步。
宋叔没办法,把两人从院子里拉出去了。
侄女家可就这点东西,砸坏哪个都不好。
同时李大娘也听见声音跟过来,见他们三个出去,只得去屋里询问一下沈惜枝发生了何事。
宋叔在外头盘问半天也没问出来到底为什么打人,只是看上去……小归更理直气壮一点,宋保一直念叨着,“不肯就算了,动什么手啊。”
八成是他的错。
便虎着脸道,“今日你们都有不对的地方,我就做主这件事这么算了,以后你们别在一起鬼混,听见没?”
宋保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是,怎么就算了?被打的是她,什么叫他们都有错的地方?
他被打一顿还有错处了?
小混混愤愤不平,正要说话,却对上宋渝归沉冷的目光,心骤然一沉。
娘的,也不知道宋渝归怎么回事,力气忽然变得这么大,他竟然打不过她!
酒色掏空了小混混的身体,连力气大点的女子都能轻松拿捏他。
宋渝归冷眼盯着他,宋保,小说里也提过他的名字,对女主的美色起了觊觎之心,几次给男女主使绊子,最后……莫名死在山崖下。
莫名,死在山崖下。
想到这一剧情,宋渝归心里一跳,小说没有交代清楚的前因后果在她心里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是这样……
本来还以为是女主干的。
她深吸一口气,冷眼看着宋保,斩钉截铁,“你说的事,无论以前我怎么答应的,现在我都不可能同意,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宋保的反抗对她来说轻飘飘没什么力气,她再干一段时间活,估摸一只手就能把人提起来。
若再敢欺负她的妻子,她不会放过他的。
宋保被一个女子打成这样,倍感丢脸,可刚挺起胸膛,看看宋渝归,又看看肌肉虬结,明显偏心她的宋叔,咬着牙一个字也不敢说。
宋渝归最后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家媳妇儿见到这人时的反应,低头暗叫不好,她肯定是知道原主跟这个王八蛋合谋想卖了她的事。
难怪生气了!
早知道就不让这神经病来家里了,说什么都不让他来,不该,不该为了多知道一点小说上没有的剧情,为了掌握的多一点,就松口的。
宋渝归心里已然悔恨极了,赶走宋保就连忙回去找沈惜枝。
谁知小跑几步到了自家院子门口,竟见两个婶子同时站在她院中。
李大娘先看见了她,粗粗的眉头立马竖起来了,指着她凶悍道,“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跟你那个兄弟继续花天酒地了?”
宋渝归身子一僵,低下头,无可反驳。
她没想和宋保花天酒地,但人毕竟是她带过来的。
李大娘继续痛心疾首,“还好我过来了,否则怕是惜枝上吊死了你都不会发现!”
宋渝归勃然变色,什么,上吊?!
她一句话也来不及说,绕过两位大娘快步往里走,衣角翻飞,没几步就进了里屋,看见孤零零躺在床上,即使穿着厚实青衣也不掩身形清瘦的女子。
沈惜枝原本灵动的眼睛安静下来,虚虚望着一处,纤长手指无助的握紧被子,指节泛白,从她进来起,便不曾向她看去一眼。
宋渝归停住,心头一窒,酸涩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
叫她连手都有些抬不起来。
李大娘跟进来,怕她又故态复萌,立马骂道,“你好不容易改好了,可别又跟以前一样,惜枝是个好姑娘,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渝归骤然抬高,十分认真的声音打断,“我知道,我不会的,我不会跟以前一样。”
所以,别难过了,我等会儿就来哄哄你,好不好?
李大娘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若非是又变回从前那样了,怎么会把惜枝好好的一个姑娘逼得去上吊?
还好她来的及时,才没叫人吊上去。
吓死个人了。
“惜枝……”
宋渝归见小姑娘不知何时红了眼眶,低下头便悄悄落下一滴泪,心中疼惜不已,不自觉往她身边跨了一步,伸手想去握她的手。
对方大抵还在伤心中,反应不及,真被她握住了,可很快,那只又滑又白嫩,她平日里总牵的小手,咻一下从她手心溜出去,还特意藏到了被子底下,不给碰。
苍白的唇紧紧抿着。
这倔强的小可怜样,更叫人心疼了。
宋渝归深吸一口气,开始赶客,“让大娘忧心了,我会好好照顾惜枝的,大娘先回去吧,容我和惜枝说会儿话。”
她想将人抱进怀里好好哄一哄。
大娘知道这是旁人的家事,她不好管的这么远,无奈瞪了她一眼,“等等啊,我刚给你喊了村里的赤脚大夫,不让她看看再走吗?”
虽然惜枝看上去没什么伤,但这精神头实在让人担心。
宋渝归听说另一位大娘竟然是大夫,赶忙让路。
大娘也就早年会点医术认点草药而已,学的并不精通,对方不肯将手给她把脉,也不说话,她只能猜测,“大约是受了惊吓,过几日就好了。”
宋渝归垂眸,可不是惊吓吗,差点被原主卖了。
她要是晚来一点,指不定真来不及……
“多谢。”
宋渝归取了铜钱要付给她,大娘挥挥手,“不用,我拔草药路过被叫过来的,要什么银钱,只要你以后跟沈姑娘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去纠缠我女儿就行。”
宋渝归:晴天霹雳。
怎么还有烂摊子!
“您女儿是……村花?”
她艰难猜测,听那个宋保话里的意思,原主真心爱慕之人便是村花了,只是不知道谁是村花。
难道就是这位大娘的女儿?
大娘被这声夸赞整得不大好意思了,笑着说,“我女儿虽然很漂亮,但村花是村长家的姑娘,这话若叫她听见了,是要不高兴的。”
村长家的姑娘。
原来是她。
宋渝归心里有了数,又骂几句原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扭头,沈惜枝已经钻进被子里了,连脑袋也钻进去,用单薄的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她赶忙送了两位大娘离开,两人虽然不放心,但日子都是自己过得,她们再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只好双双离去,在心里盼两人能和好如前两个月这样。
宋叔不好进女子房间,在外面等着李大娘,他们两家离得近,万一有个什么动静也能立马发现。
待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屋外簌簌的寒风吹打着木门,发出抓心挠肺的吱呀声。
宋渝归走到床边,眼中的心疼几乎要凝成实质,弯腰隔着被子拍了拍,声音温柔似水,“惜枝,今日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你先出来好不好?”
藏在被子底下的身子蠕动了下,却不是要出来,而是……连人带被往里面挪了挪,逃离她的手心。
宋渝归:……
“你这样会憋到的。”
她继续温声细语。
大抵是耳边的每一句话,都如此温柔,就像这段时日并不只是一场虚幻的美梦一般,薄被微微颤抖起来。
宋渝归满眼心疼,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哄一番。
被子被人用力掀开,露出蜷缩在里面的小女孩。
沈惜枝恍然失去保护,心中既怨又恨的情绪还未收敛好,抬眼时就不注意泄露了些许。
宋渝归一愣,心中闷疼,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弯腰强行将一团小姑娘抱了起来。
干巴巴解释,“被子里太闷了,空气不流通,这样对,对呼吸不好。”
她说的话沈惜枝都听不懂,听不懂也不像往日那般问东问西,而是默默将头往另一边一转,不听她说话。
宋渝归抱着人坐在床边,思索着该从何处说起,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道,“你,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宋保想做什么?”
她还敢提他!
沈惜枝顿时瞪圆了一双红兔子眼睛,怒目而视。
这次就当是她看错了人,宋渝归不会悔改,她,她变得比从前还要无耻了!
一滴硕大的眼泪不由分说从人眼眶滑落,宋渝归下意识伸手去接,滚烫的在她手心渐开,她疼惜的不行,手忙脚乱哄着,“别,别哭啊,我正要解释呢,哭什么,先听我说。”
泪水沾湿了浓密的眼睫,女子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想开口求一求,求她别将自己卖了,她不想去伺候别人,不想被别人触碰,又心有恨意,怨恨她如此无情,赌着气不肯向她开口低头。
从前不知自己竟是这样有骨气的性子……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沈惜枝眼里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有这回事吗?
好像有,两个半月以前,她有一天睡醒,忽然说自己很多事都不记得了,问了她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可是……她以为是宋渝归在捉弄她,后来也并没有当回事。
现在提起,又想说什么?
湿漉漉的眼睫颤了颤,沈惜枝没有说话,沉默的厉害。
宋渝归见她呆呆,便伸手去揉她脑袋,没成想被人偏首躲开了,虽然让抱,但是不给摸,不给碰。
她默默收回手,佯装无事发生,一字一句认真解释,“这件事或许有人曾经起过心思,但我都不记得了,我事先也并不知道宋保有那种心思,是在路上碰见宋保,他说有关于我家人的事要告诉我,我家人不就只有你吗,我心想着,跟惜枝有关的事我可万不能轻视,万一是有谁想欺负我家惜枝呢?万一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呢?我太担心了,才会将他带到家里来,想听听是什么关于你的事,但我没想到他会说出那种话……”
宋渝归说完,低头去看怀中人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色,嘴巴张了张,还是先问,“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沈惜枝自然认真听了,她也怕宋渝归真的装了两个月的好人,只为将她打包卖给别人,她很怕枕边人会做出这样狠心的事来,怕的甚至想……想……
那般念想只是在她脑中过了一遍,她便吓得在人怀里挺直了腰背,雪白牙齿紧紧叼着唇瓣,不,不要,不要那么做。
如枯骨般细瘦的手指不自觉攥上女子衣襟,即便她怨恨,生气,不甘,绝望,可她竟然,舍不得这个人死掉。
即使对方或许背叛了她,甚至打算卖了她。
沈惜枝眼底一点点染上浓烈的自嘲之意,她嘲讽自己自甘下贱,抓着一点点好就舍不得松开。
“惜枝,惜枝?”
怀里人长久没有反应,宋渝归急了,连声唤她,脸越凑越近,最后干脆贴在她的小脸上,蹭了一下。
两张软乎乎的脸贴在一起,终于让沈惜枝惊醒了。
她眸光惊诧,身子猛的往后面仰,吓得宋渝归赶紧兜住怀里的小脑瓜,捂着胸口一脸紧张,“吓死了,差点让你掉下去。”
沈惜枝继续抿唇,望着她的眸色表面平静,若仔细看去,就能在平静掩盖下,找出丝丝扭曲疯狂。
“你放我下来。”
“不放,等会儿你又钻被子里当缩头乌龟了。”
上吊自尽,多吓人的四个字啊,这事今日必须要解释清楚,万一日后没人在家,出事了怎么办?
宋渝归越想越害怕,竟吓出一身冷汗。
不行,也不能留她一人在家里,要带在身边,酒楼到底不好每日都带人,这个月做完就先不做了……
宋渝归心里有了计较,觉得还是媳妇儿更重要一点,默默将人抱的更紧了。
“我不会。”
沈惜枝为自己否认。
“你会。”
可惜宋渝归驳回了她的否认,好像已经洞察她的心思了一般。
“你有本事就一直抱着我别把我放下来。”
沈惜枝放下狠话。
宋渝归这次趁她不注意,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揉了一把白玉似的耳朵,把人揉懵了,生气的表情停滞,像只呆头鹅。
她反而笑着说,“好呀,都会凶巴巴和我顶嘴了。”
以前沈惜枝也会顶嘴,但总是软绵绵的,顶嘴也可爱的厉害,叫人不忍心与她生气,今日肯定是气急了。
她摸摸掌下清瘦的手臂,声音又温柔下来,“我说真的,我没想要卖了你,也不知道他会和我说这个,不然肯定不让他过来。”
沈惜枝垂眸不语,宋渝归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宋渝归也知道原主给她留的烂摊子太多,好不容易让大反派对她生了些亲近,被这么一闹,怕是又要缩进龟壳里了。
眉眼间尽是无奈。
“你方才……是不是吓坏了?”
她余光瞥见地上的麻绳,手掌乱摸,渐渐落在女子雪白修长的脖颈上,不红,也没有伤痕,看来还没开始吊,吓死了吓死了,若是真吊上去,哪怕只吊了一会儿就给人发现了,也足够她心疼的。
沈惜枝想到自己看见宋保时的惊吓,她又说她没想卖她,也不是与宋保合谋的,心里便渐渐涌出委屈的情绪。
瘪着嘴,点了点头,是,吓坏了,吓死了,吓得不要命了。
宋渝归将人按在怀里,声音仍有后怕,“你可以先问我啊,再不济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都行,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她不明白,小说里的反派被原主欺负了还想着弄死原主呢,怎么到她这就变成反派自己不想活了,要上吊了?
沈惜枝默默攥紧一点衣裳,心虚低头,她没想真的上吊,本来是故意做给宋渝归看的,但凡她有一丝丝对她心软,就可能会暂时放弃卖了她的想法,然后她再想办法,谁知道……被李大娘看见她拿着绳子了,大喊大叫起来,将她吓的不行,只得将错就错。
“我,我害怕。”
似乎是想起自己惯用的示弱伎俩,女子抬起盈盈水眸,可怜兮兮看向她。
宋渝归一愣,不是,刚刚还生我气不理我呢。
但是那颗心依旧不受控制沉溺在她水润又楚楚可怜的眼睛里。
一软再软,软成一滩水了。
声音也软和下来,抱着她,按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胸口上,叹口气道,“我就算再没良心,也做不出卖妻的事,沈惜枝,别害怕我,我不会卖了你的,而且害怕也不能伤害自己,你应该想办法破局,如果别人都欺负你,你也要跟着别人一起欺负自己吗?”
她心疼的很,宁愿对方像小说里一样,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也不想看见她对自己不好。
沈惜枝当然不会欺负自己,更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己,但,一抬眸看见抱着她的人满眼疼惜,好似她是什么柔弱的花儿叶儿,随意就能被人欺负了去。
她顿了顿,也不开口解释,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声音微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真的不会吗,可是家里没有钱了……”
她花了七十文给她买裙子,家里的银钱又见底了,所以她才以为……她真要卖了她换钱,以宋渝归从前的心性,她能做出来的,不是吗?
她还在疑心她。
宋渝归生气,又有点替自己委屈,明明不是她做的,现在都成了她的错,泄气般捏捏怀中软嫩的小脸蛋,见她挡着脸扭着腰儿想躲,却怎么都躲不掉,鼓着腮帮子一脸气闷,模样十分鲜活,与自己进来时看到的暗沉绝望又截然不同,心里才通了一口气,重新心疼起她来。
“我们一开始这么穷我都没说要卖了你,现在已经比那时候好多了,怎么会卖你?钱我会赚,哪有用媳妇儿换钱的,那还是人吗?”
沈惜枝扁着嘴,更委屈了,“你那时候就说过要卖了我的。”
宋渝归:我xxx原主你个大傻叉,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黑锅都往我身上扔,我xxx你听见了吗我xxx!!!
第28章 枝枝主动
宋渝归将人抱在怀里又贴又哄,好不容易才哄的她愿意相信她一点点了,但只有一点点。
小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怯生生抬起,小心翼翼去望她,瘪着嘴犹豫半晌,才带着可怜的气音道,“那你一定不能卖了我,我会,我会好好帮你料理家里,不会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吃饭的,我听话QAQ。”
小姑娘一通示弱,说完又软软靠进她胸膛里。
宋渝归:天呐,这么可怜!!!
这么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原主怎么舍得欺负她!
真不是人啊,真不是人啊!
还好我穿过来了,我心疼。
宋渝归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连声哄着答应着,“不会卖你,一定不会卖你,我再没钱,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会卖你的。”
她郑重承诺。
沈惜枝手臂勾住面前雪白修长的颈项,身子靠着她软乎乎的胸口,纤长眼睫下,眸色暗了暗,说出口的声音却如往常般娇娇糯糯的,带着些许不情愿,“你把自己卖了,我怎么办,不能卖我,也不许卖自己。”
哎呀,又乖又向着她,还这么好哄!
她心肠更软乎了,抱着人颠了颠,用哄人的甜腻语气道,“好好好,我不卖自己,我要留下来赚钱给小枝儿花,是不是?”
沈惜枝没说话,仿佛害羞般一头扎进她怀里。
眼睫又湿润些许,但她憋回去了,不想让宋渝归发现她还在哭,还在不安惶恐。
哪有办法全然相信啊,嫁进来的一年,宋渝归表现出来的便是那种人,现在只是忽然变了两个月而已,她要如何心大,才能单纯的相信这两个月的她,而不信过去一年的她?
沈惜枝握着衣裳的手紧了紧,将她衣服都捏皱了。
不过没关系,这是旧衣服,本来就皱皱的。
“好,不卖,都不卖,那不生气了。”
宋渝归低头看了眼皱巴巴的衣裳,也不在意,口中一边念叨着,一边抱着人快走几步,像哄小孩儿那样掂了掂她,吓得小姑娘赶忙抱紧她的脖子。
她力气真是大了不少,换刚穿书的时候,要是让她抱大反派,别说走两步,就是纯纯抱起来,她也是把自己累死都抱不成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带着怀里的媳妇儿走两步,停在粗麻绳边上,低头哄了两句,脚上不动声色,一脚就把麻绳踢飞了。
哼,等会儿就烧了你。
她不可能对差点上吊的媳妇儿发火,万一吓着就不好了,只能把怒气发泄在麻绳上。
闹了这么一通,天早就暗了,宋渝归又将人好生放到床上,拿被子仔细裹起来,哄她,“今日你吓着了,歇一会儿,我去做饭吧,做好了喊你。”
她不大会用灶台,但也是会做饭的。
不过沈惜枝丁点儿歇不住,听她说要做饭,连忙从榻上下来,抿了抿唇,拉住一点女子衣角,垂眸道,“还是我做吧,妻君看着我做就好了。”
她能赚钱的法子宋渝归都不让她去……她是被宋渝归养在家里白吃白喝的,自然要每日拾掇好屋子,为她洗衣做饭,若不然,哪一日她真觉得她没用了,什么也不听非要卖掉她怎么办?
她在看见宋保时也禁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养两个人太吃力了,她才想放弃的?
可明明……她每日都盯着她吃饭,生怕她吃少了,明明对她,没有那么狠心的。
指甲控制不住在掌心掐出一个个月牙痕来。
她心中其实余怒未消,既恨又怨。
她说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要卖她的想法,她才不信呢。
哪有人记性这般差,这话也就能骗骗三岁小孩儿。
沈惜枝心里不高兴,但始终没表现出来,一直低垂着眉目,甚是乖巧柔顺,是极好的贤妻样。
“你别,你累了一日,歇一歇,嗯?”
她感觉自家小妻子的精神还是不大好,发丝有些凌乱,眼眶也红红的,小脸儿白白的,看着就叫人心疼,需要休息。
沈惜枝摇摇头,“我有什么累的,妻君才累呢,一整日都在酒楼里忙碌,挣钱养家,还是我做吧。”
她的身体不停靠近她,语气却带着不自知的疏离,宋渝归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是没有轻信她,亦不原谅她的意思。
好吧,不能怪反派,那只是怪原主了,都是原主作孽太多了。
她见人眸光忐忑,不忍拒绝,过了会儿便温温柔柔,夹夹的回了小妻子,“嗯,那……你做吧,我帮你烧火?”
她也不想什么都不做,也不想累着妻子。
“嗯。”
沈惜枝弱弱的答应了,提着裙摆,转身去外面洗菜。
菜是酒楼用剩下的,等到明天该蔫吧儿了,掌柜便叫她带回来吃。
说起来和酒楼也有感情了,做活儿累是累了点,但胜在稳定,只是……不大方便带老婆。
老婆还是要带在身边的。
不然不放心。
李大娘站在院子里不停伸长脖子往外面看,带见隔壁起了炊烟才放心了,在灰色的衣摆上擦擦手走进去。
宋叔坐在里面咪了一小口酒,见她进来抬一下眼,“怎么样了?”
两人的儿子低头扒饭中途抬起头一脸懵,“什么怎么了?”
话不是和他说的,也没人有要理他的意思。
全都忽略了他,李大娘点点头,“看着是和好了,我明儿喊惜枝去镇上赶集,顺道再问问,左不过是生气渝归鬼混吧,一时想不开才会……”
儿子刚要重新扒饭的动作又顿住了:嗯?谁想不开?
他黢黑的脸转过去看娘,娘在吃饭,又转去看爹,爹在喝酒,愣是没人与他说这件事。
“嗯。”
今日的晚餐是炒青菜,里面加了昨日带回来没吃完的猪肉,也是用猪油炒的,刚出锅就闻到油香气了。
宋渝归先给沈惜枝夹了几筷子脆嫩爽口的青菜,将她的碗堆的冒出一个小尖尖,才满意的低头吃自己的饭。
沈惜枝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特意给自己盛少了很多饭,想说明她很好养的,只吃一点点就够了,可是……少的饭都被宋渝归用菜填上了,半盘菜进了她的碗。
她抬头欲言又止,被宋渝归发现,热情招呼,“快吃啊,吃完我带你在外面坐会儿然后睡觉,累一天了。”
沈惜枝戳了戳自己亲手炒的青菜,低低答应一声,心想,还是算了,她自己心里都有数。
小姑娘嘴小,一口饭只能吃一点点,塞在腮帮子里慢慢嚼,心中因为宋渝归的体贴而不自觉流淌着丝丝蜜意,又被她强行摁住。
不要再觉得她好了。
她不好的,不要这么快信任她。
沈惜枝像只缩头乌龟,只要受到一点伤害,就会立马缩进龟壳里,怎么都不肯出来,她惧怕再受到伤害,从小就没人待她好过,她感觉……世上不会有人待她好的。
“多吃点,看你瘦的。”
平时还没感觉,今天看她躺在床上,蔫儿巴巴的,忽然就觉得她很瘦,瘦的不成样子了,养这么久也没能养胖。
“嗯。”
沈惜枝乖乖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她们饭桌上亲昵的谈话没有了。
小姑娘只安安静静垂眸吃饭,吃完后起身收拾,准备去洗碗。
锅里加了水,用炒菜剩下的柴火随便烧了一下,水正热着呢,洗碗刚好。
宋渝归见她吃完了,抓紧几口扒了饭,也帮着收拾起来。
“我来洗吧,你休息一下。”
她今日一直叫我休息,可我又没有干活,并不累,不需要休息……
沈惜枝惶惶不安,总觉得自己不勤快一点,就要被卖出去了。
“我洗你休息,别想太多,嗯?”
她怕这人一直想一直想,钻进什么牛角尖了,到时候怎么哄都哄不好。
原主做过的事无可辩驳,借身还魂对于古人而言简直闻所未闻,她也不敢说,那就只能硬背下黑锅,惜枝不信她也很正常。
沈惜枝哪敢休息,见她非要洗碗,也不敢再说什么顶嘴的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背过身跑进屋里,很快,从里屋搬出一张小凳子,一路搬到灶台边,双腿并拢,脊背挺直,白玉手指乖乖放在膝盖上坐着,看她洗碗。
宋渝归洗碗动作一顿,觉得她这样一板一眼很可爱,若非手上沾了水,又要去揉她脑袋了。
这样乖乖坐着,像一只小猫儿。
吃饭的就两个人,碗也没有几只,宋渝归很快便洗完了。
今天沈惜枝受了惊吓,她也不想让她再见太多人,生怕蹦出第二个宋保,每日的出门散步暂且搁置,她带着人……坐在院子里吹冷风,权当换换心情。
原本摆在院子里的桌椅因为天冷早就搬进去了,但现在又被宋渝归搬出来。
两个人坐在左右,姿态亲昵的靠在一起,主要是宋渝归揽着小媳妇儿。
沈惜枝也乖巧又听话,一门心思想讨好她,在她伸手揽着自己腰后,也伸手紧紧抱住她,这就形成了一个相拥的姿势!
李大娘吃完饭不放心的走出来看,心想可别又打媳妇儿,结果看见两人“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沉默了很久,默默回去了。
宋叔正要出来打水,见她一脸一言难尽,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李大娘无法言语,她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
宋叔见她不说,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追问,继续出去打水,然后过没一会儿,他也回来了。
脸色一言难尽。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侄女是磨镜的事,总感觉她对不起爹娘。
宋渝归不知她们坐在外面吹风都能有人围观,见风吹的有些大,脱下衣裳披在沈惜枝肩上,“冷不冷?”
沈惜枝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坐在这吹风,但她胜在听话,一句话也不说,让干嘛就干嘛,眼里透着乖顺清亮的光。
“不冷,妻君穿吧,你穿的比我少。”
她抱上去才发现,妻子的衣服并不如自己的厚,她的衣服是新买的,妻子的是旧衣裳,并没有多暖和。
明明对她这么好的人,也会生出想欺负她的心思吗?
沈惜枝眼里闪过茫然,不自觉埋脸过去蹭了蹭她衣领子。
“我比你抗冻,你看你瘦的,我们再看一会儿星星就回去睡觉,好不好?”
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喜欢出来吹冷风,能让人脑子更清楚,更冷静。
最好也把大反派吹清醒一点,你可是全书唯一大反派,你不喜欢的人,欺负你的人,你都是出手要他们命的!
怎么能伤害自己呢?
快把脑子里的水都吹干啊喂!!!
沈惜枝对看星星没什么意见,虽然……一抬头除了黑漆漆的天空,她什么也没看见。
“嗯,我都听你的。”
她像是普通人家三从四德出嫁从妻的女子一样,什么都听她的,但就是……让宋渝归很别扭。
握着她腰的手不知不觉用了几分力,将人掐的有些疼了,在她怀里挣了挣,她才骤然回神,连忙松了力道,改握为揉,轻轻揉着那块地方。
揉的有点痒。
沈惜枝贝齿轻咬唇瓣,痒也没说,一扭头继续抱着宋渝归,甚至巴掌大的小脸也埋进她怀里,一副任君作为的模样。
又坐了会儿,宋渝归才带人回去睡觉。
埋首在她怀里的小姑娘直接被抱起来了。
以前抱的少,她还以为自己也是女的力气不大抱不动呢,直到今天砸那个畜生,她才发现自己力气大的可怕,抱个瘦啦吧唧的小姑娘,简直轻轻松松,已经连着抱了她几回了。
两人累了一天,一个身体累一个精神累,沾到床后神情都有些疲惫,但沈惜枝还是捂着小脸深呼吸了几口,抿了抿唇,试图叫自己清醒一点。
今天,今天不能直接睡的,她要……讨好一下她的妻子。
宋渝归刚脱得只剩里衣坐上床,就有一具柔嫩的身体从背后贴过来,身上不着一物,紧紧抱着她,小脸贴在她肩膀上。
“妻君~”
那声音吐气如兰,那身体紧紧缠绕,她一顿,我媳妇儿又怎么了?
扭头望去,只见小姑娘脸颊也泛着粉色,眉眼处净是羞怯之意,就这么在床上跪直了,贴贴她。
她简直不敢低头,樱红绵软的两团戳着她后背,存在感实在鲜明。
“怎么了?”
沈惜枝第一次勾引人,做的格外不熟练,又无措,结巴了半天,才红着脸轻声说,“我,我困了。”
“困了,那,那就休息吧。”
她身体僵硬,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出口的话也跟着结巴起来。
沈惜枝垂下眸子,有些恨自己放不开,哪个女子会喜欢她这样干巴巴,胆怯保守的性子?
宋渝归曾经就嫌弃过她不如村花落落大方,说她小家子气。
现在……她还这么认为吗?
沈惜枝想到她更喜欢村花,有点委屈了。
她也不想小家子气的,可她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做。
身后人没了动静,宋渝归很快察觉出不对来,往日两人一起睡觉,都是她搂着沈惜枝,对沈惜枝动手动脚的,沈惜枝便像只鹌鹑一样乖乖待在她怀里,任她欺负摆弄,今日却……
完成倒反天罡了。
她刚一倒下,就有一只手从她平躺的胸口穿过,手臂放在她胸上,手指虚虚落在她肩膀上,环抱住她,这也就算了,很快,另一颗圆润的小脑袋也凑过来了,靠在她肩膀上,腿大开着,一点点从平放,变成用力抬起,禁锢住她腰的姿势。
这等姿势她也做过,却与沈惜枝做全然不同。
我的老天奶,我穿着衣裳做的,而沈惜枝呢?
她什么都没穿!
一身洁净的姑娘像缠人的菟丝花般抱住自己,显然很叫人不习惯。
她趴在她胸口,亲近的用头发去蹭她的脖子,“妻君~”
唤出口的声音硬生生转了十八个弯,但宋渝归还是从中听出一丝强迫自己,羞愤欲死的意味。
她大约……也不是自愿的。
“不要这么叫我。”
她再次要求,“叫我名字,我们只是寻常妻妻,何必……用这种称谓,怪怪的。”
她觉得不舒服,有距离,很不喜欢。
沈惜枝犹豫了一下,眼睛看看她,又垂下,再看看她,再垂下,好一会儿才似想明白了,手指攀着她肩膀晃了晃,声音带着点软乎乎的气音,“渝归姐姐。”
宋渝归整个人精神了一下,直接在床上躺直了。
那一声姐姐,仿佛带着电,在她身上肆意流淌,把她电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从小就想要个妹妹?
宋渝归脸红。
漆黑的夜晚刚好遮住她发红的脸颊,都给她整不好意思了。
“嗯……你要这么叫我,也行。”
她不反对,甚至心里有点喜欢。
沈惜枝听她语气愉悦,心里便安了,贴着她,一双大长腿锁在她腰上,轻松的蹭了蹭。
脑袋蹭她也就算了,连腿都蹭?
可是……小姑娘没穿衣服呀,那,那不是,全蹭她身上了?
宋渝归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通黄。
“渝归姐姐,你不抱着我吗?”
察觉姿势有点不对劲时,她就松开了揽着女子小腰的手,这次却被她主动问起。
几乎是动作快过脑子,宋渝归立刻马上又揽上去了。
“嗯?抱着呢。”
她故作无事发生。
沈惜枝又安静下来,下巴抵着她肩窝,似乎又觉得不够,她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沉默思考片刻,竟伸出一点粉嫩湿润的舌尖,快速在她脖子上舔了一下,快的几乎叫人以为是错觉。
宋渝归在黑夜里一点一点瞪大眼睛,她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可……那柔软的触感如此鲜明。
吓得她几乎要把怀里姑娘都扔了。
好一会儿才勉强安抚住自己,可能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惜枝才十七岁,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她若问她,她还不定怎么多想呢。
碰到了也没什么,都是女子,都是……女子。
宋渝归默默低头,翻了个身侧躺着,一手摁住半边躺在自己身上的纤软小腰儿,一手托着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不许她再乱动。
“睡觉,别胡思乱想,真不卖你,卖了你我就是狗生的。”
为了我爹妈的种族我也不会卖你的!
她看出沈惜枝还在想这个事,还不放心她,所以大约是……在讨好?
没必要,从明天起,她会将人带在身边,以实际行动告诉她,真不卖!
沈惜枝闻言,滑嫩的小腰在她手下微微发颤,眸光颤动,很久,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再三强调,或许我应该信她的。
或许,她不是骗我的。
身侧娇妻终于安分下来,乖乖窝在她肩膀里。
宋渝归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能睡觉了。
她把人好好儿抱在怀里,心情微微舒展,疲惫一天的身体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在睡梦中挣扎着睁开眼,手臂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没摸到温热的身体,却只摸到一片冰凉,人都吓精神了。
忙起来随手拿过准备好的衣服边穿边往外走压去。
然后,她看见了在堂前忙碌的媳妇儿。
面无表情jpg.
哦,不是跑了,也不是上吊自杀了,那没事了。
心情大起大落,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一阵风吹过来,忍不住瑟缩了下。
沈惜枝听见动静,抬头望去,看见她也不惊讶,常年带着薄薄雾气的眼睛微微一弯,“渝归姐姐。”
她声音软糯,神色乖巧又依赖,叫完后便立刻来到她身边,伸手去拉她的手。
这叫宋渝归怎么忍心再说她。
最后便只是叹了一声气,“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沈惜枝茫然无知,拉着宋渝归过去,指了指锅里热腾腾的面条,“给渝归姐姐做饭吃呀。”
呀,说话也有点可爱。
好吧,不说她了。
捂住胸口,“我刚刚看见你不在,吓了一跳。”
她现在觉得反派害她都是小事,反派自己不想活了事情就大了,她得心疼死。
“我能去哪,左不过是为渝归姐姐的衣食做一下准备。”
床头的衣裳是她一早起来叠好放在那的,然后又紧赶慢赶去做饭,就是想告诉宋渝归,她能做很多事的,能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好,她不是没有用的人。
虽然……心里已经信了宋渝归大概真不会卖她,但还是比以往谨慎多了。
“这有什么好做准备的,起这么早不累吗,我本来想带你去镇上买包子吃的。”
“带我去镇上?”
沈惜枝瘪了瘪嘴,漂亮湿漉的眼睛满是不解,“可是你,你不是不带我去了吗?”
她好像只有宋星川来的那日主动带她去镇上,又带去了酒楼,后面她又提了几次,都被拒绝了。
沈惜枝低头,若她脑袋上有兔耳朵,此时定也是低低的垂落下来。
看上去失落不满极了。
从那之后她就不带她去酒楼吃了,所以前面带她去,一定是怀疑她和宋星川有染!!!
沈惜枝:气抖冷。
偏宋渝归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又道,“可我现在觉得让你在我身边会更好些,乘牛车去,不累着你,好不好?”
她担心沈惜枝嫌累不想去,即使她不是这般娇贵的性子。
沈惜枝盛了两碗面上来,眉眼氤氲在雪白的雾里,模糊了神情,只能看出她似乎在点头。
“答应了?”
“嗯,快吃吧,别迟了,我和你去就是。”
她面色如常,心中却颇为委屈的想,定是不放心我在村里,觉得我会沾花惹草才忽然要将我带出去的,呜……
第29章 哄好
两人吃着饭,李大娘在外头大声呼唤起来,“惜枝,惜枝,在吗。”
沈惜枝放下筷子,却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妻子,那眼神就像在问,我可以出去吗。
宋渝归:……
倒也没有如此独裁。
“不是在叫你吗,快出去看看,回来再吃,时间还早着呢。”
沈惜枝微微点头,这才提着裙摆连忙出去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又跑回来,安然入座吃饭。
宋渝归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随口问,“谁找你,什么事儿啊。”
沈惜枝神色平静,“你放心吧,不是男子,是李大娘。”
宋渝归:我是聋子吗?不是男子用你说?
什么就我放心了,我本来也没有不放心啊。
莫名其妙。
她奇怪的盯着沈惜枝半晌,终于将人盯的食不下咽。
抿抿唇瓣,犹豫的抬头看她。
好似在问,我又错了吗?
没错,宋渝归不可能说她的小媳妇儿错了,只好当做没听见那句话,接着问,“大娘和你说啥了?”
“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镇上赶集,我说你会带我去的,她就走了。”
“今日是赶集日?”
“嗯。”
沈惜枝微微点头。
“哦,那你早上要不要去逛一逛,买点吃的?”
对面的女子乖巧摇头,长睫覆下,面色柔顺,“不买了,渝归姐姐赚钱那么辛苦,我有一点点饭吃就好了。”
宋渝归一愣,见她如此克制乖巧,故作懂事,心里顿时焦躁起来。
怎么又这样呢。
她语气愈发认真,“一点点饭哪里够,你身上都没什么肉,需得多吃些,赚钱的事有我来,不用你操心,你想吃什么就吃点,你是我妻子,我还能对你这般小气不成?”
沈惜枝握着筷子,忽而抬头,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后声音闷闷的,“我不买,我不想吃。”
她本来就是很小气的人,哼。
以前就小气,大方了两个月,谁知道会不会有哪天又小气起来!
大反派真是……
难哄!!!
宋渝归瞪她,最后却只能气闷的想,罢了,等下班了我给她买点,看她自己这也不舍那也不舍的样子,显然是怕她花多了引起她不满,但她何时有因为花多了钱对她不满过?
但惜枝亦不会好端端这样,想到她昨日受的刺激,八成是原主的错了。
又欺负人。
宋渝归一股脑把不好的事都扔给原主,几口吃完了饭,坐在位置上等媳妇儿吃。
沈惜枝见她等自己,在暗暗的天色中也看不清神情,不知有没有不耐,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顿时有些着急,连忙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两边腮帮子都鼓鼓的。
宋渝归发现她急了,皱眉开口,“慢点吃,时间还早,我不着急,别呛着。”
沈惜枝被说了速度才逐渐慢下来,又吃了半刻钟将饭和菜都吃干净了,一点也没有浪费。
小姑娘站起来,主动走到宋渝归身边,忍着心中羞涩,抬手去牵她的手。
低下头的声音也轻轻细细的,“我们走吧,渝归姐姐。”
宋渝归见她又开始这样,心中别扭的不行,一边将她五根白玉手指牢牢握进手心,一边缓声,“惜枝,你不用如此。”
沈惜枝被她牵着往外带,身子几乎靠在她身上,但只要远处有人经过,她就会紧张的站直。
很不好意思,明明不好意思,还要往她身上凑,甚至故意……拿软乎乎的胸口蹭她肩膀。
不是,这就过分了。
宋渝归忽而开口,“你不用这样。”
身边小姑娘发出疑问的,嗯?语气都带着茫然不解,“我怎么啦。”
她乖乖跟着妻君去镇上啊!什么都没有做。
大大的鹿眼闪着无辜。
还是有点可爱。
樱桃小嘴也红润润的,在初生的朝阳下,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宋渝归平心静气下来,淡淡指出,“你不用特意讨好我,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讨好两个字被她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沈惜枝脑子里空了一瞬,红唇也微微张开一条小缝儿,嫩红舌尖若隐若现,反应过后便是巨大的羞耻。
这不是她第一次讨好宋渝归了,从前也讨好过,可宋渝归发现后是怎么说的?
她说,别以为你讨好我我就会喜欢你,你连心雨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想到初嫁与女子时还藏有期望的自己,却得到这般答案,沈惜枝便控制不住浑身发冷,所以这次呢,又发觉她在暗暗讨好,她会说什么?
宋渝归见她面露惊惶,仿佛一朵正在经历狂风骤雨的娇花儿,心下一软,牵着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温声道,“你不用这样,我也会对你好的,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意来讨好我,做你不想做的事,不觉得憋得慌吗?”
她声音温软柔和,好像她真的可以在她这里随意一点,甚至过分一点都可以……
沈惜枝眼睛重新泛起一丝光亮,正要说话……
“堂姐。”
两人谈心呢,便有人从后面叫了她。
听声音也知道又是那个不讨喜的小说男主,宋星川。
但对方好歹给她砍了柴,她便没有表露心里想法。
微笑转头,“堂弟。”
对方憨笑,“堂姐也去镇上吗?”
“嗯,带你嫂子一起去。”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宋星川终于看向这个自己一直不好意思叫出堂嫂的女子。
她肤白若雪,看起来柔软漂亮,他……
“堂弟,愣什么呢,叫嫂子啊。”
宋渝归皮笑肉不笑,顺带把沈惜枝往背后藏了一下。
宋星川握了下拳头,低下头,“堂嫂。”
沈惜枝看着宋渝归,心中似有什么情绪在拉扯,好久才回应了,“嗯。”
只有一个嗯字,多的半点儿没有。
宋渝归看出宋星川表情不对,一回头,他爸的,媳妇儿表情也不对,她站在中间,好像是什么活生生拆散有情人的恶霸一样。
靠,被自己的脑补气到了。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渝归脸色一黑,说完就要拉着媳妇儿走人,谁知宋星川竟追上来了,“堂姐,我今日也要去镇上,我们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小说里描写男主性格憨厚,所以经常看不懂别人的脸色。
宋渝归:……
谁家男主这么黏一个炮灰?能不能独立成长,没看反派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吗?
谈心也没谈完,男主还来了,反派见完男主后便神思不属,让人不得不多心。
可别喜欢上男主了。
这么娇俏可人的小花儿,喜欢上男主是要枯萎的啊。
她很是不舍,握着女子的力道越发重了。
沈惜枝淡然垂下眸子,心想,便在意成这样吗?
可我,明明从未与宋星川说过话,从未同他交谈过,即使没有,你也疑心我吗?
心像是被人攥着用针扎,尖锐的疼,耳边一道声音温柔说,她之前和你解释过的,她不是疑心你,是你误会了,另一道声音却十分尖锐,屁,她就是怀疑你,让宋星川叫你堂嫂就是为了警告你,她认为你不忠,你在她心里就是这种人,以后都不要再跟她好了!
“我乘牛车……”
“我也打算乘牛车。”
他老实的摸了摸后脑勺,今天去镇上是想卖东西的,他身体有点不舒服,他娘非要他今天就把东西卖了。
宋渝归:……
牛车不是她买的,她当然管不了男主坐不坐了。
她现在想的是,她身为堂姐,要不要把男主坐牛车的一文钱付了……
如果是现代,都堂姐堂弟的关系,她定然不会吝啬,但这是古代,她和男主不熟,她还……很穷。
一文钱恨不得掰两半花呢。
没等她想明白,三人走到牛车旁,宋星川已经递了钱过去,“我们三个人。”
哦,不用出钱了,安详。
“怎么好让堂弟付钱。”
“我和惜枝的还是我们自己付吧。”
她不想付男主的,但也不想让男主付沈惜枝的啊。
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管。
宋渝归递给宋星川两文钱,宋星川犹豫一下,接了,又挠挠后脑勺,“哦,我娘跟我说看见亲戚要大方一点的。”
这么憨傻,惜枝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宋渝归不解,扭头刚想怀疑惜枝眼神不好,就对上一双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
她见她看过来,默默扭头不看她,连牵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宋渝归一脸懵,皱眉猜测,不想让男主看见她们亲近?见到男主想到自己已经嫁人了不由悲从中来?
该死!
宋星川不知道怎么回事,本就冷的天更冷了,寒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就见面前的堂姐抱着堂嫂,双双往后挪了一下。
见宋星川看过来,宋渝归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直接,“你堂嫂身子骨弱,你若病了还是离她远点吧,不要过了病气给她。”
“哦。”
宋星川老实的应了一声,也往旁边退退。
沈惜枝眸色微动,只在这时泛出一点浅浅的光亮。
好不容易熬到镇上,宋渝归先利落的跳下马车,再伸手去扶沈惜枝。
沈惜枝眼眶还带着未散去的浅粉色,将手搭在她手心里,借着一点力道跳下马车,纤长的身子乖乖跟在她身后。
见她闷闷不乐,还偷偷掉眼泪,宋渝归就心疼狠了。
干活儿都没有精神了。
“真不告诉我?”
她又一次问沈惜枝在马车上为何难过落泪,是不是还担心她会卖她。
沈惜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毫不犹豫否认,“没事,我没有哭。”
小姑娘倔强的很,一点儿不肯示弱。
宋渝归没办法,她马上要去打扫酒楼了,只得哄着她在隔间等等她,等休息的时候再进来陪她说会儿话,哄她高兴。
沈惜枝将指尖掐的红彤彤,低头,“你快去忙吧,别管我了,我能有什么事。”
隔间此时就留她一人,王师傅的夫人肚子已经大到不能行走了,在家待产。
宋渝归不放心,端盘子中途都要探头看看媳妇儿,见她好生坐着,又放心的继续去干活。
一上午下来,跑去隔间的次数不少于十次,酒楼里的人都笑话她是个离不开媳妇儿的。
宋渝归也并不开口反驳,只在休息时托沈翠帮她打点儿饭菜送去隔间,自己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举手之劳,沈翠没犹豫就应下了。
沈惜枝见隔间门被人推动,只以为是宋渝归又来了,她此时终于收拾好一路低落难堪的心情,眼眸清澈明亮的抬起,却对上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子。
身形一僵,嘴巴张了张,硬是没说出话来,空气中都飘着静谧的味道,眉目再度下垂,好一会儿才抿唇开口,“沈翠姑娘。”
她的声音好听,如山间潺潺的泉水,沈翠心想。
“额,嫂,嫂子?”
她也不知道叫对方什么好,弟妹不恰当,妹夫也不合适,想半天只好唤了嫂子,尽管宋渝归平日管她叫姐。
沈惜枝纤长眼睫抖了抖,点点头,“沈翠姑娘有事吗?”
“啊,哦,我们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但是宋渝归怕你饿了,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她视线落在那一碗盖着菜肉的米饭上,点点头,“有劳沈翠姑娘了,渝归姐姐人呢?”
“她出去了啊,没和你说吗,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翠十分老实。
沈惜枝听到人出去了,知道是轮着她休息会儿了,但她却没来找她,而是一个人出门了,眸间顿时涌起些许失落。
是不是我太闹了,总生气,总不说话,所以宋渝归不高兴了?
定是的……她不喜欢小家子气的姑娘。
沈惜枝筷子不停戳着米饭,心里藏着许多许多事儿,愁的小脸皱巴巴,花朵儿都蔫儿了,直到门再度被打开,宋渝归走进来看了眼满满当当没咋下去的饭菜,诧异,“怎么不吃?”
沈惜枝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坐直了,眼神有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你不是不来吗?”
“什么我不来,我去给你买零嘴了啊,尝尝,嘴巴甜了可就不许胡思乱想了,嗯?”
沈惜枝看着她一层层打开油纸包,里头的甜香气遮掩不住,完全透出来了,她买了好几样,有马蹄糕,芙蓉糕,还有雪花酥和芋头糕。
除了马蹄糕,旁的她是见都没见过,不必想也知道很贵,沈惜枝微微睁大眼眸,下意识握紧筷子,心下紧张又慌乱,还有点心疼,“怎买了这些,我又不爱吃零嘴,你浪费那银子作甚?”
“我看你上次吃的还挺高兴啊,怎么又不爱吃了?”
宋渝归疑惑。
小姑娘抿唇,小小声道,“那么贵……我不吃也可以的。”
她是爱吃,哪个姑娘不爱吃点甜滋滋的,但村里其他人就算再爱吃,也不会去碰这等精贵物,她,她又哪舍得买来吃呢,太费钱了。
宋渝归恍然大悟,又是心疼钱。
小说里将反派写的嫌贫爱富,看中男主家殷实的家底,还在村里有一套青砖房,她看也不尽然,明明是个好姑娘,不爱花钱的,只是以前受的苦太多了。
她顺手在人毛茸茸小兔子似的脑袋上揉了揉,“吃你的就是了,我看你不高兴特意给你买的,甜甜嘴回去可不许再给我脸色看了。”
沈惜枝神色一愣,听到这话忽然不高兴起来,将糕点往旁边一推,“那我不要吃。”
宋渝归忙哎了一声,反应过来,“我这句话说的也不对?好吧,我的小妻子要给我脸色看我自该受着,可不敢说你了。”
她言笑晏晏,心里觉得沈惜枝脾气怪大的,可又觉得脾气大也可爱,她将气憋在心里的时候最不可爱了,什么都不与她说,表情淡淡的,问就是没生气,愁的她头发都要掉完了。
沈惜枝以为她在与自己阴阳怪气,眼里泛着愤怒的光,正要与人理论或瞪她,然而一抬头,却对上一双盈盈含笑的眼睛。
脸倏地就红了。
原来她是笑着说的啊,那,那应该不是真的在阴阳她。
沈惜枝眨了眨眼睛,见她对自己笑的如此灿烂,心情好了一小半,但仍有一大半因为妻子的猜疑而沉重不安。
嘟囔着,“我没有给你脸色看,明明是你,是你不好。”
宋渝归听她声音又沉闷起来,心里忐忑,偷偷蹲下抬着眼睛看她有没有哭,被人瞪了一眼又用力推开了,害她差些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
见人被惹生气了,只得慢吞吞站起来,握着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我怎么不好了,你觉得我哪里不好?”
沈惜枝抿了抿唇,有点不想说,又觉得若不说,她岂非会一直误解于她,一直怀疑她的贞洁?
一想到这,她拳头就硬了。
今日宋渝归表现的太过明显,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惜枝猛的站起身,一张精致小脸冷下来,吓得嬉皮笑脸的宋渝归都不敢再笑了,手紧张的放在腿边,偶尔抠一下裤脚。
我这么不好?把人都气的不像样了。
正心里慌慌的想着,沈惜枝怒目瞪向她,小脸绷的极紧,极严肃,咬牙问,“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和你堂弟有染?!”
宋渝归:?
不是,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
她震惊,“所以你一路都给我脸色看,就是因为这个?!”
沈惜枝抿唇不语,但眼眶又一点点红了。
宋渝归路上确实有过一瞬想反派会不会看上男主了,可接下来的一路上她半分眼神也没给过男主,于是心又安定下来,面对妻子的责问,她必不能将自己的猜忌说出来,不然天就塌了。
因此佯装无奈,“这个问题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没有觉得你和宋星川有染,就算有也一定是宋星川一厢情愿,你都不和他说话,怎会与他有染?”
沈惜枝委委屈屈,红红的眼睛抬起看了她一眼,扁着嘴,“可是你一看见他就如临大敌,总会把我往身后塞,很不想让我见他一般,难道这不是因为疑心我,怕我红杏出墙吗?”
啊……
那,那你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明显了。
宋渝归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不想让两人接触确实是怕沈惜枝喜欢上男主,就像书里一样为了他做出很多狠毒事,落得凄惨的下场。
但她不能说,惜枝本就在意这个,她若说了,今儿就得被咸咸的泪水淹了,想了半天,宋渝归决定把锅推出去,面色忽而变得十分严肃,“你不觉得宋星川待你不同吗?”
沈惜枝一愣,乖巧摇头,她全身心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哪能发现旁的事?
宋渝归叹了口气,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单纯至极的人儿,摇摇头道,“我觉得宋星川心悦你。”
小姑娘惊的深吸一口气,白玉似的指尖捂住微微张开的小嘴,似乎听见了什么逆天言论。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妻君休要胡说,我与你堂弟话都不曾说过两句,他怎会,怎会心悦我?”
一着急,昨晚刚改的称呼又回来了。
宋渝归心想,怎么不会,他就是喜欢你,哼,小说里作者都承认他为你动心了,只是瞻前顾后,胆小的厉害。
“每次我们见面,他都只叫我不叫你,他不想承认你嫁人的事。”
宋渝归也不管对错,乱说一通,给没经历过社会险恶的小姑娘说懵了,眼神带着求知,真的吗?
“从前我与他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如陌生人一般,可现在他却主动给我们送柴火,主动与我们同行,还给我们付牛车的钱,坐下后还总用眼睛瞟你,我自然该多留个心眼儿,你是我妻子,就算有朝一日你想与我和离,我也绝不会叫你和这等觊觎旁人妻子,品行不端的男子在一起的!”
她言语认真,眼神更是真诚又正直!!!
沈惜枝眉心微蹙,想了许久,她以为她在想宋星川的事,然而再抬起头,却是又有些不高兴,质问一般的口吻,“我为何会想与你和离?”
她实在不解,自己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和离作甚?
宋渝归虽偶尔叫人生气,但……比起旁人来,她还是待她太好太好了。
沈惜枝视线温柔的落在那包糕点上。
“就算,并没有说一定。”
反派喜欢男的啊,又不喜欢女的,迟早有一日会碰见自己喜欢的男子,与她分开。
这样一想,还挺失落的。
沈惜枝娇娇跺了下脚,听她说完原因后心里最后的不高兴也散去了,只要不是疑心我就好,心情明媚许多,对她的话表达了不满,“就算也不行,只要你不卖了我,我才不跟你和离。”
说完一头扎进宋渝归怀里,亲昵的蹭蹭她。
宋渝归揽揽小媳妇儿的腰,本来想着多赚点钱就跟她和离,现在好像又有点舍不得了,原主留下的妻子好可爱,又娇又软,虽然时常生气,但总是很好哄,气不了几天就会原谅她。
她揉揉女子柔韧的后腰,继续哄道,“我说一百遍了,不卖你,别再提了,嗯?”
“哦。”
沈惜枝应了一声,又伸手去抱她。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沈翠震惊的站在门口,见一对亲密妻妻同时望来,说话声儿都带了点结巴,“我,我想问问嫂子吃完了没,把碗收出去顺手洗了来着。”
宋渝归温声道,“没事,一会儿休息的时候我洗就好了,你不用管,我等下就出去。”
“哦哦,好。”
沈翠哪见过这等女子相拥情意浓浓的磨镜大场面啊,听她说用不上自己,赶紧关门溜了,沈惜枝早在看见沈翠时便猛然将脸埋她怀里,此时才小心翼翼抬起,小鹿眼儿委屈巴巴,“又叫人看见了,都怪你。”
宋渝归心想,是你自己扑过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但这不妨碍好不容易哄好妻子的她主动接锅并温声哄人,“嗯,是我不对,我没叫她别进来。”
第30章 冤枉了妻子
帮酒楼最后打扫一遍卫生后宋渝归就可以走了,她过去同掌柜说自己做完这个月就不做的事,掌柜先是大惊失色,几次问过并非在酒楼里遭了什么欺负,而是因私事后还颇为不舍。
这姑娘话少人又勤快,她走了可再难招到这般人了。
兰香摇了摇扇子,柳眉微蹙,“那你不在酒楼之后是要去做什么?你可还有媳妇儿要养,不能是被对面酒楼挖去了吧?”
说到这里她便有些警惕,对面酒楼老是挖她的人,连店小二都被挖过去两个,有病吧,又不是厨子,这都挖。
宋渝归知道两家酒楼素来不睦,连忙摇头,“自然不是,我打算回家杀猪了。”
“呀,杀猪?你还会杀猪呢,自家养的猪吗?”
“嗯,是,乡里家家户户都会养猪的。”
兰香眼睛亮了亮,含笑盈盈,“原是这样,那你家猪若长得好,我就叫后厨去采购一些,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了。”
“那最好了,多谢掌柜。”
若有人帮衬是最好的,宋渝归谢的真心实意,唇角也不禁勾了勾。
与掌柜道谢完,她便回隔间领媳妇儿去了。
沈惜枝一见着她,一双水泠泠的大眼睛亮了亮,提着裙边快步走过来,笑容温软,“渝归姐姐,我们回去了吗?”
宋渝归随手拉过女子微凉小手,应道,“嗯,回去吧,无聊吗?”
“有一点点,但是你来了就不无聊了。”
她清澈透亮的眼眸望着人,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宋渝归又是心软软,带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垂眸问她,“今晚想吃点什么?我们去买。”
“不买了吧,家里的白菜长开了,我们回家我给你炒白菜吃吧,再给李大娘家也送一颗过去。”
之前问李大娘借了一颗白菜,她一直记着呢。
“好吧,那听你的。”
傍晚的菜肉总是没有早上新鲜的,不买就不买了。
反正她们家也时常吃素。
两人正往街上走,人来人往的,忽而沈惜枝顿住脚步,皱着眉微微看向旁侧的医馆,神情诧异,拉都拉不动了。
宋渝归下意识跟着看过去,一边看一边问,“怎么了?”
然后,入目的一张被包的几乎看不出是谁的脸。
嗯?
沈惜枝目光聚集在对方身上,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艰难反应过来,葱白的指尖颤着抬起,不敢置信的指向医馆里间或发出哀嚎的男子,“是,是昨日来我们家那个吗?”
宋渝归听她提起昨日,一愣,这才皱眉认真看去,仔细一对比伤口的位置,嘿,还真是昨天来她家口出狂言的宋保。
见着那人,她便忍不住想起若自己不穿书,沈惜枝可能遭受的一切,语气不自觉冷下几分,神色肃穆,“嗯,是他,昨日被我打的像猪头,险些没认出来。”
沈惜枝回头,睁圆了眼睛,声音都情不自禁拔高一分,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你,你打的??!”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句,宋渝归打了时常撺掇她干坏事的好兄弟,在脑海里来回播放。
圆润的眼睛上,长而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攥着妻子一点点衣服,诧异又不敢置信,“你,你为何要打他?”
在她的记忆里,妻子与这人关系极好,时常见面,一同出门,所以卖妻这等重要的事,妻子才会与他商议。
可今日她听见了什么?
妻子把自己的好兄弟,打了?
还打成这幅叫人认不出来的样子。
沈惜枝瞪圆眼睛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脸颊有一点点肉,眼睛水灵灵的,可漂亮了。
宋渝归看见宋保就来气,要不是自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真想让这死东西落得原著一般的下场。
因此只对门里哀嚎的男子冷哼一声,看向妻子时却又迅速转变为和风细雨,“他敢对你无礼,还敢有那种心思,打一顿都算轻的。”
沈惜枝呆愣的看着妻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又看看里面显然被下狠手揍了一顿的宋保,再回头看看妻子,如此反复几次,忽而红了眼眶,然后一个用力扑进她怀里,将自己全身都压在她身上,紧紧抱住她,若非尚存一丝理智,恨不得连小腿都挂在她腰上。
宋渝归怕她摔了,连忙伸手抱她,神情还有些茫然,不明就里,“怎么了,惜枝?”
两个女子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做出这等动作,已引得好些人侧目了,秉着礼貌,才没有当面蛐蛐,都是走远了才开始指指点点的。
宋渝归将人稳稳抱在怀里,安抚般摸了摸后脑勺。
“在街上,枝枝,有什么话回去说。”
她最是知道小姑娘脸皮薄要面子的,现在情绪上头与她在街上搂搂抱抱,一会儿冷静下来可就要羞愤欲死了。
沈惜枝握了握拳头,从她怀里抬起盈盈水眸,里面似含了千言万语,还有愧疚,以及旁的情绪。
可能是情商不够高,宋渝归只觉得妻子神色复杂,但具体怎么复杂……有点没看出来。
医馆里刚包扎好伤口,拿着一张药方出来的宋保看见宋渝归站在外面,吓得后退两步,绊在台阶上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儿,还差些坐到排队看病的人的脚,被对方啧了一声。
宋渝归也冷冷望他一眼,似带警告,宋保屈辱抖嘴,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但到底不想再挨一顿打,刚从医馆出来,又怂的躲回去了,被药童不解的问了两句也不肯走。
沈惜枝见她待宋保如此不假辞色,此时哪还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啊,全身心都信宋渝归的话了。
并在心中十分懊悔,宋渝归从前虽然混蛋了些,但最近真的改的很好很好,她只顾自己猜想,半分都不信她,还故意以自戕威胁吓唬她。
她,她真是太过分了。
沈惜枝满心愧疚,觉得对不起妻子,她太坏了,比渝归姐姐还坏。
“别理心思不正的人了,走,我们回家?”
宋渝归垂眸问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娇娇弱弱点头,主动去摸她的手,直到牢牢握住,才从她身上起来,小声道,“嗯,回去,走回去。”
早晨来的时候乘了牛车,要两文钱呢,今日渝归姐姐又给她买了糕点,定然花了不少钱……
得省着些用了。
沈惜枝眉眼微动,小脸上满是乖巧可人。
“好,都听你的。”
惜枝特别会替她省钱,她心中熨帖,在握住惜枝的手后下意识揉了揉她的手心。
两人一同走回家,今日回来的早,她刚想说去割点猪草喂猪,小媳妇儿就又重复了一遍在大街上的举动,先是站定,然后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脖子里,使劲儿蹭啊蹭,软软的脸蛋蹭的人好生舒坦。
宋渝归却被撞的后退两步,气差点没过来,整个人不明所以极了,迟疑的抬手摁在女子柔嫩的脖颈上,犹豫,“到底怎么了,方才见你情绪就不对,你是……看见宋保被吓着了?”
只能做此解释,小姑娘是看见宋保后才有些不对的,定被吓到了。
好吧,她是把宋保打的有点难看。
原本青紫的地方过了一晚早已肿胀起来,看着就真的像个猪头。
然而沈惜枝摇摇头,又抬起眼看她,双眸不知何时含着一汪水汽,眼眶还红红的,宋渝归霎时心疼了,双手捧着她的脸,声音温柔到不行,不停哄她,“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有什么事先和我说说好不好?”
她是最怕沈惜枝哭的人。
这人一哭,她就没有一点办法。
沈惜枝吸着鼻子,眼眶红红,眼睫还挂着泪花儿,湿漉漉黏在一起,仿佛真要落泪了。
李大娘拔了一棵菜路过,刚走过去没多远,看见这场面顿时倒退回来,愤怒皱眉,“宋渝归你不是说过再也不欺负惜枝了吗?!”
宋渝归:???
不是,我冤枉啊!
“我,我没……”
宋渝归两只手无辜举起,正要为自己辩解,沈惜枝听着有人责怪她,便急急转身开口,生怕旁人误会了妻子,“不是,没有,渝归姐姐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要哭的,大娘,您别骂她。”
小姑娘握着宋渝归的手,眼眸虽带着泪意,像受了什么委屈般,身子却不自觉往对方身上靠。
这等模样差点看得李大娘转身逃走,虽然已到中年,还是忍不住替年轻人脸红心慌,怎么回事,惜枝不是很腼腆内向的性子吗?
宋渝归也满头雾水,今早还和我疏离不少呢,怎么忽然间又好了?
李大娘看看宋渝归,又看看沈惜枝,她自是怕沈惜枝这样好的姑娘遭欺负的,但她自己都出来说没有被欺负,她也不好强帮人出头,只能怀疑的看看宋渝归,道,“妻妻之间,有话都要好好说,你别总是太凶。”
看看惜枝这柔弱的小身板儿,能经的起怎样欺负?
她又说了几句要宋渝归好生待妻子的话,便揣着大白菜走了。
宋渝归垮着一张小脸,她的名声!就在刚刚,又染上污名了!
什么时候总是太凶了?
她分明很温柔的!!!
见人走远了,宋渝归咬了咬牙,努努力,脸色便又和缓起来,大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掌下柔软,语气沾上无奈,“你看大娘都误会了,到底什么事,不许哭。”
“哦。”
她不让哭,沈惜枝便鼓着腮帮子去忍,好一会儿才将鼻尖酸涩的味道忍耐过去,声音哑哑开口,“渝归姐姐……”
“嗯?”
宋渝归屏气凝神,认真听,她倒要知道一下,媳妇儿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又是两次主动抱她,又是红眼睛要哭的。
“对不起。”
等了许久却只等到细若蚊咛的三个字。
宋渝归大惊失色,“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难道真爱上男主了?!
这是在和我摊牌?!
给我戴绿帽子?!
每一个设想,都不禁让宋渝归心间发凉,感到窒息。
然而小姑娘只是嗫嚅着开口,却是为之前与她生气的事道歉。
声音又轻又细,猫崽子一样,话语里的愧疚之意十分浓烈,“我,我不该不相信你的,还跟你闹脾气,让你这么辛苦的哄我……对不起,渝归姐姐。”
以从前宋渝归的性子,要是被她误解,早便要动手了。
可昨日,她只是耐心的哄她,一直告诉她,我不会那么做,不会卖了你,不会像以前一样。
她,她现在真的改过了,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
沈惜枝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忍不住了,要哭了,呜……
啊。
宋渝归直到对上那双落下一滴泪,通红的鹿眼才反应过来,沈惜枝说了什么。
小姑娘突然开窍,看出她对她的好来了,开始相信她了,欣慰。
她轻轻擦拭女子泛着水雾的眼睛,将上头的水汽尽数擦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还把自己弄哭了,你一哭旁人又要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沈惜枝抬起头,眼神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摇摇头,又投身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将侧脸靠在她胸膛上,哽咽着小声,“你没有欺负我,你不欺负我的,你对我最好。”
语气十分认真,这倒叫宋渝归十足诧异了,媳妇儿之前虽然也软软的,但从来没有说过如此直白的话,什么你不欺负我你对我最好,她都是第一次听,良心回来了?
宋渝归被人整个扒拉着,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安抚的摸摸她后背,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语气里都带着的得意,“知道我对你好就行,现在算是彻底信我了?”
“信了信了,我日后再也不疑心你了。”
怀疑对自己这么好的妻子,她简直狼心狗肺!
女子自从知道妻子真的不是想卖自己后,心里便一直甜滋滋的,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蜜意,声音也泛着甜,只除了眼眶微红。
宋渝归浅笑着帮她擦小水花儿,“那就不要哭了,与你解释这么多遍你都不肯信我,怎么忽然又信我了?”
“我,我昨日不知道你原来发了这么大的火……”
将那宋保都打的不成样了,她要是昨日知道,就没有后面那一出了。
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挂在妻子身上不肯下来的。
想到这一场面,沈惜枝又微微脸红,漂亮的大眼睛眨哇眨。
“啊?”
宋渝归疑惑一声,慢慢回过味来,一脸好笑,“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看见她打了宋保才相信她不是真要卖她的。
没事,信了就好。
宋渝归摸摸沈惜枝柔软的脑袋,见她依赖的靠近自己,一颗心一软再软。
“不生气就好,不然一直把气憋在心里,我都担心你憋坏身子。”
沈惜枝不说话,埋着小脸蛋儿。
“先松松,我去割点猪草,你喂一下鸡?”
沈惜枝刚与妻子解除误会,简直想时刻扒着她,缠着她,听她要留下自己,身子不自觉就往她身边靠了靠,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带着期盼望着她。
宋渝归一愣,两人好歹也相处了两个月,她对沈惜枝有些了解,于是猜测般开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割?”
沈惜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嗯嗯。”
她也想去的,两个人去还能多割一点呢。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
沈惜枝连忙跑到后面取了两个篮子,两人一人一个背在身上,趁着天还亮,割了满满的猪草回来。
后院的母猪一只大一只小,相比于初见时瘦弱的样子,现在已经相当肥了。
一天两三餐的吃下去,哪只猪能控的住体重?
吃的多就好,吃的多她能宰的肉也就多了。
过年就杀一头。
其他人家总有些存粮,也不一定要紧着过年杀猪,但她家可甚都没有,不杀一头猪,过年桌上连个好菜都端不上来。
沈惜枝喂完了鸡,在屋里做今日的晚餐,她看完猪就进去了,正好望见妻子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惜枝。”
“渝归姐姐,你坐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
她又变回以前乖巧娇俏的模样,甚至比以往更甚。
“我帮你烧火吧。”
见人忙碌,她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等着吃饭,干脆去帮忙烧火。
沈惜枝见她又要往里面添柴,连忙拦着她,“别添了,马上就好,火再大些该烧坏了。”
“哦。”
刚拾起的柴火被放下去,宋渝归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她是会做饭的,但并没有很会做。
尤其是需要烧火的这种,她很不擅长。
幸好沈惜枝会,不然穿过来没两天就要饿死了。
宋渝归叹息一声,正在盛菜的沈惜枝立马警惕的抬起头,“怎么了,无聊了吗,无聊的话可以出去和小鸡玩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了。”
她前头跟村里大娘用一颗大白菜换了两个鸡蛋,打算再烧个蛋花汤。
和小鸡玩?
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渝归不禁想起她把小鸡揪起来又放下去的过往,导致小鸡现在一看见她就跑,还是算了吧。
宋渝归摇摇头,“我留下来陪你就是。”
她说这话时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然而落在沈惜枝耳朵里便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胸腔里的心不自觉用力跳动。
她想,宋渝归或许是在村花儿那吃了闭门羹,改过了,不喜欢村花了。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很高兴的。
没有人待她这么好过,怕她辛苦,怕她吃不饱吃不胖,亦怕她会冷。
也,也不曾轻薄过她,嗯,晚上抱在一起睡觉不算轻薄,是她怕我冷,是好心。
总之宋渝归很好很好,就算从前不喜欢她,现在才开始喜欢她,她也高兴。
沈惜枝眉眼都晕着柔软的光,总看向宋渝归。
宋渝归被看的不自在极了,默默挺直脊背,低下头,过了会儿,又悄悄抬头,嘿,还在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蛋汤出锅,没忍住问,“我脸上沾了锅灰吗?”
她在烧火儿那块地坐着,沾上点锅灰也不足为奇。
不然怎么解释媳妇儿一直盯着她看?
然而沈惜枝闻言只是茫然摇头,又继续看着她,“没有啊,怎么啦。”
“没有沾锅灰你老看我做什么?”
沈惜枝听她居然要问这个,小脸儿立马红了,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娇嗔的扯了扯,眼睛都不敢抬起看她,只害羞道,“你明知故问。”
脸颊因羞涩晕染上漂亮的粉色,一双眼睛也是天生漫着迷蒙雾气,羞怯的望着她。
可宋渝归无心欣赏身侧人的美貌,她满脑子都是问号,啥,我明知故问啥了?
我到底知道什么啊!
她茫然看过去,却只见沈惜枝往她怀里贴了贴,声线便愈发软糯,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可以吃饭啦,渝归姐姐先去坐一会儿,好不好?”
宋渝归稀里糊涂被拉去坐了,坐下时眼里还泛着不解。
沈惜枝沉浸在自己的猜测里,满心皆是欢喜。
喜欢我就好了呀,喜欢我,我就不会饿肚子了,能好好的活下去了,我也会很喜欢很喜欢渝归姐姐的。
晚饭很简单,却将两人都吃撑了。
宋渝归带着沈惜枝在村子里消食,消完食后,又是相拥而眠的一晚。
不同于昨夜的刻意引诱,今日媳妇儿终于正常多了。
宋渝归擦洗完进来,见人雪白的一条,乖乖躺在被子里,水灵灵的眼睛弯起望向她,心里就像是被电击一般,莫名酥麻。
她刚走过去,对方眼睛就已经弯起来了,很乖很可爱。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你陪我一起去镇上看看,做完这半个月我便不做了。”
沈惜枝诧异,在她躺下时顺势缠过去,抱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脖子。
软绵绵的身子抱着她并不会让她难受,甚至很舒服很好抱,宋渝归也就没说什么,下意识回抱住她。
养了一段时日,肉好像多一点了,可惜古代没有体重计,不然真想看看自己养猪的本领。
沈惜枝抱紧她,在她脖颈旁满是疑惑,“为何忽然就不做了?”
她没有觉得宋渝归不想干了是嫌累要去做从前的混混行径,只是有些不解。
宋渝归搂着人轻声道,“我想跟以前一样,杀猪为生,好吗?”
她在询问沈惜枝的意见。
发现这一转变后,小姑娘眼睛亮了亮,自然不会说不好,日子已经比从前好过多了,她觉得什么样都好。
“嗯嗯,好,我都听你的。”
她仿佛没什么主意的菟丝花,只知紧紧缠绕着愿意护她的人,长羽羞涩颤动,红唇微微抿起,满足又愉悦,“我陪你去杀猪。”
宋渝归:……
“那倒不必,你在家等我就好。”
杀猪时动静很大的,又总是血次呼啦,她怕吓着娇弱的小媳妇儿。
“那我要在门口等你,不在家。”
她退了一步,又埋脸进她怀里,总之是不肯远离了,柔软的小腰在女子掌下轻轻摇摆,好似在撒娇,声音从她衣裳里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闷的,“我不要一个人在家。”【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