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235/236/237三章合一
高专五条悟在宿舍里痛殴自己的枕头。
砰, 砰，砰！砰，砰, 砰！
黑发少年盘腿坐在地板上，一边拆刚拿回来的洗漱用品一边劝道：“悟，打坏的话你今晚就没有枕头睡了。”
临时的宿舍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刚刚拿过来的生活用品和刚铺上的被褥。
白发少年把枕头往夏油杰怀里一扔，躺到床上打滚, 左滚滚，右滚滚, 最后滚到床铺边缘, 大声抱怨道：“可——恶——！那副要出家的嘴脸实在是太、可、恶、了——！”
高专夏油杰拍拍他的脑袋：“好了, 好了。”
“杰, 你说他们到底在发什么疯？”
“……谁知道呢。”
高专夏油杰也是真的不懂。
如果未来的他是死于某个咒灵之手，或者死于某个诅咒师之手, 又被盗取了尸体，差点害死五条悟，那他肯定是很愿意复活的, 但看28岁的五条悟的态度, 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之间, 一定发生过更特别的事，所以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都三缄其口，连五条老师本人也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但是，能发生什么呢？
他们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事能让五条悟摆出这样的态度，还说什么“真正的安宁”。
小小夏油杰看着高专五条悟在床上打滚的样子, 不由幻视了某只小年糕无能狂怒撒泼打滚时的可爱模样。
“……”
一模一样。
悟其实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子耶。
高专夏油杰问：“杰君, 悟君, 关于那两个家伙的事情，你们有没有什么知道的？”
小小夏油杰告诉他们：“有。我们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其实是2017年的夏天来着。”
“哦？”
2017的夏天，很近嘛！
“我们在那个世界遇到了27岁的悟，那个时候的悟正在高专当老师，跟现在的样子很像。”
黑发少年露出微妙的神情，喃喃道：“一系列的事情太多，我都要忘了吐槽这家伙竟然当了老师这件事了……”
“但是呢，2017年的我在盘星教当教祖。”
“哈？当教祖？”高专五条悟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忽然反应过来盘星教是什么：“悬赏理子的盘星教？”
小小夏油杰轻轻点头。
“嗯，但是那个盘星教跟你们知道的盘星教不太一样啦，2017年的盘星教是一群咒术师组成的势力，大家会用‘包治百病’的口号帮普通人祓除咒灵，是个非常善良的教会。对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是盘星教的成员。”
高专夏油杰一怔，“那两个孩子吗？”
听起来……也被救出来了，并且一直跟着自己生活。
小小夏油杰说：“我今天看见长大后的她们啦，她们当时也在，还帮我们保护了普通人，她们肯定也看到我们了，这两天大家应该会来找我们的吧！”
见到菜菜子和美美子他很高兴，但这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掉了，那剩下的大家还会继续经营盘星教吗？
他不知道，但他希望大家平安。
“……”
小朋友的这番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白发少年不爽道：“什么啊，杰，让老子留在高专当什么无聊爆了的老师，自己却跑出去当诈骗犯吗？”
打着教会的名号祓除咒灵什么的，就是一般的诅咒师会干的事情吧？只是真正的诅咒师组织都被高专和御三家清除得差不多了，市面上存活下来的只有一群诈骗犯。
高专夏油杰的表情也很莫名：“你这个家伙可不是我让你留下来就会乖乖留下来的类型吧？”
说实话，把悬赏理子的教会改造成另一种教会什么的，听起来可比留在高专当咒术师有趣多了，这么有趣的事情，悟有什么理由不加入进来呢？
“他们有告诉过你为什么变成那样吗？”
夏油杰小朋友摇摇头：“我知道的不多，因为我在2017年的世界只见到了27岁的悟，但并没见到27岁的我。”
高专夏油杰微微皱眉，正要来一句那家伙不会去年就死了吧，小小夏油杰便抿了抿唇，继续道：“27岁的悟告诉我，他们很多年前吵了一架，之后就没联系过了，根据我跟砂糖兽的推测，他们吵架是2007年的事，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
“……”
什么叫2007年的时候吵了一架，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了？
他们怎么可能吵了一架就再也不联系了？
就算是吵架吵得把对方的头都打飞了，他们也一定会和好的！
两个少年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小朋友交代后续，他们难以置信道：“然后呢？？？”
夏油杰小朋友回答：“没了，也不知道和好了没有。”
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
没了？没了？这就没了？
很多年前吵了一架，然后一直没有联系，这就完了？！
“嗯，我到你们的世界去的时候，27岁的大哥哥也去寻找27岁的我啦，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和好没有。”
高专五条悟追问道：“27岁的你到底去了哪里？国外吗？”
“据说去了法易路岛。”
两个少年：“……”
“但是，我的数码宝贝告诉我，他在法易路岛的时候因为不肯说‘五条悟我爱你’这句话被带去坐牢了。”
两个少年：“……”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黑发少年忍不住吐槽道：“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小小夏油杰茫然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白发少年警觉道：“你什么意思啊，杰，爱老子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黑发少年脸都红了：“重点是这个吗，笨蛋！重点是为什么不喊这句话会坐牢啊！就算是匪夷所思的法易路岛，这种法律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个法易路岛是什么五条悟后援会吗？不爱五条悟的都去坐牢？
高专五条悟一下子就觉得不爽了：“你的意思是，你去了法易路岛的话，你也不愿意喊这句话咯？”
“我、我干嘛要喊那种话啊……”
白发少年没好气道：“啊啊~那你也坐牢去吧，怪刘海！”
黑发少年表示自己很无辜：“喂，你在闹什么别扭啊！”
小年糕：“……”
自己从一个聪明小孩退化成愚蠢的大人，果然是存在一个过渡期的，年纪越大就越像笨蛋。
不过它也听出来了，这两个人现在的重点完全不在“为什么不复活夏油杰”上，而是“大人的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对面的人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又自己把话题拐了回来，白发少年嘿咻一下翻滚下床，一把抱起小小夏油杰坐在自己腿上。
嗯？
小小夏油杰和小年糕同时抬头，就看见白发少年捏起夏油杰胸前的徽章：“呐，徽章、进化钥匙，还有那些数码宝贝，都是谁给你的？你们两个拯救世界又是谁指使的？”
黑发少年喃喃道：“指使……”
小小夏油杰习惯了被大哥哥抱来抱去，所以尽管有点惊讶，还是很快回答道：“唔，好几个月前吧，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遇见了一个穿着偶服装的怪人，它说它叫猫猫神，一直在招募勇敢的小朋友拯救世界，还说这个宇宙里有很多世界都被愚蠢的大人搞得乱七八糟了，只有勇敢的小朋友才能拯救世界。”
他笑着说：“暴龙机、徽章都是它给我的，数码蛋也是它给我的，我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能获得一颗数码蛋啦！”
白发少年和黑发少年沉默一会儿，高专夏油杰说：“可疑，太可疑了。”
高专五条悟也说：“啊，太可疑了。杰，你小时候原来这么傻吗？居然真的相信世界上有数码宝贝？”
“怎么可能，我很早就知道动画片都是大人们编出来的故事了。”高专夏油杰一指小小夏油杰，“小鬼，你真的是以前的我吗？看起来也太笨了吧。”
小小夏油杰：“……”
小年糕：“……”
哇哦，这个站桩被他照成青蛙的家伙，居然在嫌弃别人不聪明？
果然是从小笨到大还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的笨蛋啊。
小小夏油杰不太高兴地说：“我当然知道大人们做出《数码宝贝》是为了让小朋友们买他们的暴龙机和模型啦，但是——”
他举起自己的暴龙机，理直气壮道：“我的暴龙机，就是真的啊！”
“……”
无法反驳。
确实如此。
白发少年竖起一根手指，戳戳年糕：“你别告诉老子你也是自告奋勇变成数码宝贝的。”
小年糕眼神死。
过去太久了，它都快忘记被直立恐怖猫套麻袋的愤怒了。
“你们就不觉得那个什么猫猫神很可疑吗？”
小小夏油杰老老实实道：“嗯，很可疑。”
他已经不记得猫猫神的声音了，只记得对方非常高大、非常温柔、又有点小调皮，现在回忆起来，就会觉得对方表现出来的性格既视感很强，但因为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所以不好直接下定论。
夏油杰告诉他们：“不过它肯定不是坏人啦。因为我要拯救的所有世界都是未来的我所在的世界，猫猫神给了我一个自己拯救自己的机会，所以它肯定是个很关心我的人。”
小年糕无声地冷笑一声。
两个少年再次沉默下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黑发少年才率先开口道：“对了，天快凉了，你们两个赶紧睡一觉吧？隐藏任务的事也不急，我们明天再说吧。”
小小夏油杰问：“那你们呢？”
“……难得来一趟其他世界，我们想到处逛一逛。”
高专五条悟淡定地起身，两个少年套上外套，互相使了个眼色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小小夏油杰小声说：“砂糖兽，那我们要回隔壁的房间吗？”
他们总共分到了3个房间，但还没有做具体分配呢。
“咪！”小年糕Duang地跳上床，在上面打了个滚，“咪，咪！”
就睡这儿！
“好叭，那我们就住这里。”
他抱着枕头爬上去，感觉自己都几百年没睡过床了，他躺在上面，“呐，砂糖兽。”
“咪？”
“如果我们没去第一个世界，大哥哥也会变成这个世界的大哥哥吗？”
27岁的大哥哥，会变成28岁的大哥哥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小年糕趴在他旁边，想起了车站中的那一幕。
死去的尸体奋力抽出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那个人的灵魂明明微弱到连六眼都觉得“身体中只有一个灵魂”的程度了，却还能做出这种事情。
是那一瞬间爆发的感情打败了灵魂的弱小吗，还是纯粹的身体反应呢？
无论是哪个都荒谬到不可思议，但，正因为“夏油杰”是那种家伙，才能被“五条悟”视作重要的人吧？
它至今没有见到已经变成诅咒师的夏油杰，但他们之间的这份羁绊，它已经充分理解了。
过了一会儿，它在夏油杰的颈窝里拱了拱，“咪~”
“嗯？哦哦，马杀鸡！”
小小夏油杰揉揉它的脑袋，“痛痛飞飞~”
两个小东西凑在一起磨蹭一会儿，慢慢闭上眼睛，放缓了呼吸。
此时。
东京的医院。
因为这次的伤患多到爆满，所以伤势比较轻的人全部被统一送去了平时合作的医院。
三四点天蒙蒙亮的时候，咒术高专一年级的三个学生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他们要么头上缠着绷带，要么手上缠着绷带，全都是负伤状态，但精神状态都挺不错的。
钉崎野蔷薇说：“立了这么大功，我们的一级咒术师申请总该通过了吧！”
这一次，除了车站里面的人打得天崩地裂，就属他们这一组最热闹。
猪野先生和真希姐伤势重，一开始就被拉去了家入硝子那里，七海先生伤势倒是不重，但作为高专难得靠谱的大人，他此刻正忙碌善后工作呢。
虎杖悠仁打开手机，发现热搜上全是#战斗暴龙兽惊现涩谷#、#数码宝贝大狂欢#之类的关键词，大爆炸之类的消息都被战斗暴龙兽花仙兽飞天的动图压得死死的：“太好了，消息没有扩散出去……不过，听说还是死了不少人。”
伏黑惠回答：“嗯，外面的人都活着，但车站里面还是死了很多人，活下来的那些状态也不好，听说要在家休养半年左右才能重返岗位。”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据说是大脑不同程度受损。
钉崎野蔷薇诧异道：“啊？这么严重？”
“胖达学长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真惨烈……”
虎杖悠仁八卦道：“对了，我还听说学校里多出来十个五条老师。”
钉崎野蔷薇愣了一下：“十个五条老师？我怎么听说是五条老师变成机器人了？”
伏黑惠：“……我听说的版本是夏油杰复活了，使用了很高级的降灵术什么的。”
虎杖悠仁好奇道：“谁是夏油杰啊？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就有很多前辈在传这个名字。”
钉崎野蔷薇举手：“我也听见歌姬老师跟人聊这个名字，但我一进来她们就不说了！”
没错，京都校的人姗姗来迟，虽然没有帮上战斗的忙，但还是被东京高专调去各个岗位帮忙善后了，东堂葵一副忙完了就要来东京高专找虎杖悠仁玩的样子。
伏黑惠说：“我听乙骨学长提过，好像是五条老师的朋友，但已经逝世了。”
“啊？这样吗？”
“咒术师……真的好多逝世的啊。”
他们觉得有点不是滋味，都没有继续再聊，究竟有没有复活什么的，回去看看不就好了吗！
三个人闲聊着走出来，意外地看到街上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们齐齐停住脚步。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自己站起来，扭头看向了他们。
黑发，刀疤脸。
“……”
正是从天而降宰掉另一个刀疤脸的男人，那种纯粹来自身体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刀疤脸的男人扔过来一个袋子。
伏黑惠下意识地接住。
好沉！！！
他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游云。
游云？
伏黑惠又看了眼他手里的另一个游云，迎着他的目光，刀疤脸男人淡淡道：“我有一个就够了，另一个你们随便交给谁。”
于是现场再次陷入沉默，刀疤脸的男人正要转身离开，伏黑惠叫住了他：“我见过你吗？”
男人摆了摆手，独自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伏黑惠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怪怪的，他皱着眉扭过头，看见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在旁边窃窃私语道：
“有点像。”
“有点像。”
“真的有点像。”
“啊，真的有点像。”
伏黑惠：“……”
你们这是在进行什么加密通话？
医院对面。
弥木利久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好久，还是说：“夏油大人好像并不在这里。”
菅田真奈美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是呢，我刚刚去看了看，医院里的好像都是一些伤势不那么重的咒术师。”
她刚刚直接潜入了医院，换上了护士的衣服大摇大摆在咒术师们接受治疗的那一层逛了一圈，发现里面的咒术师状态都不差，能闲聊，能疼得嗷嗷大叫，声音中气十足的，而她也听到了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八卦。
五条悟变成了会飞天的机器人，还批量繁殖成了十个，还有邪恶的诅咒师用降灵术复活了夏油杰，据说也复活了十个。
非常离谱的谣言。
菜菜子表示：“我亲眼看到了三个夏油大人！其中一个是夏油大人的尸体，另外两个是很年轻的夏油大人！”
美美子点头：“嗯，其中一个穿着校服，十几岁的样子，只扎了一个丸子头，很像小时候救我们离开村子时的夏油大人。”
菜菜子用力点头：“对对对，最后还有一个小夏油大人，很小很小，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但是会操控咒灵，还穿着跟夏油大人一样的袈裟！”
弥木利久和菅田真奈美无奈地互相对视一眼。
真的……会是夏油大人吗？或许只是长得像，或者因为别的什么理由呢。
一年前的百鬼夜行之后，盘星教就原地解散了，托五条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福，他们成功逃走了，但没有消停多久，新的意外再次到来——有人盗走了夏油杰的尸体。
因为这件事，他们内部大吵了一架，菜菜子和美美子负气离开，要用自己的方式夺回夏油杰的尸体，再之后就是今天的事情了。
天知道他们在“帐”里寻找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时候有多担心，生怕这两个丫头死掉。
她还是忍不住说教道：“菜菜子，美美子，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事了，夏油大人也不会希望你们这么做的。”
“……”
双胞胎垂下眼，大概是提起夏油大人，菜菜子的眼眶蓦然红了，但表情依然是倔强的，菅田真奈美叹气。
不愧是某个爸爸养大的孩子，这一脉相承的倔强劲，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手里还有宿傩的手指吧？”
两个小丫头点头：“嗯。”
“尽快还给高专，这种惹麻烦的东西不能再留着了。”
菜菜子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但随后，她又警觉道：“真奈美姐，你不会是都不打算看看夏油大人就出国吧？”
“……怎么会。我们已经打电话给米格尔和拉鲁了，他们会跟乙骨一起回来。”
高专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特级咒术师的乙骨忧太当然要回来，而负责照顾乙骨忧太的家伙们也正好回来看看“用降灵术复活的夏油杰”。
这个时候，他们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医院前面，五条老师从上面走下来，双手插兜走进了医院。
“……”
还是平时的样子。
走进医院之前，五条老师若有所觉地抬头，精准地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四个人连忙蹲下来，蹲下来后，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怕什么，五条悟又不会杀了他们！
弥木利久喃喃道：“他好像是一个人来的。”
“嗯，夏油大人还是不在。”
菜菜子抿唇：“是去了高专吗？他是不是伤的很重？”
菅田真奈美说：“按照你们的说法，一堆夏油大人和一堆五条大人一起作战，很难受伤吧。”
她们没自信打过那么多特级咒灵，但……那两个人不一样，她说：“正好。五条悟现在就在这里，我们趁这个机会到高专去，看看高专现在是什么情况。”
菜菜子和美美子眼前一亮，“嗯！”
……
高专。
两个少年正在高专闲逛，像两个街溜子一样到处走来走去。
十年过去了，高专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偶尔路过的咒术师、辅助监督们异样的目光才会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并不属于这里，在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一会儿后，高专夏油杰开口道：“2007年的话，对我们而言就是明年吧？”
“啊，完——全想象不出来明年能出什么大事。”
“既然小鬼头来到我们的世界大闹了一场，那说明我们的世界也是‘搞砸了’的世界吧？我们能搞砸什么？星浆体护卫任务？”
白发少年吐槽道：“这个的话，的确搞砸了吧，我们现在等于是直接叛逃了高专。但是杰，就算他们没来，我们也不会把理子送去融合的，对吧？”
“嗯，百分百是这样。”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想不出来，但是……救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功劳没错，如果暴龙机没有给他们这个任务，她们两个还不知道要在村子里受多少苦。”
想起村子里的一群人对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扔石头的事，他就气得血压飙升，但这股怒火在紧随而来的战斗里发泄掉了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又被更大的冲击掩盖了。
在2018年的世界，他早已死去，死去的尸体还被敌人捡走，变成了捅向五条悟的刀，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五条悟和自己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很特别的事。
五条老师态度坚决，不肯复活自己，但他亲眼所见，五条老师明明非常爱惜“夏油杰”的尸体，尽管那个尸体失去了大脑，显得分外可怕，五条老师仍然非常珍视。
珍视到……让他感到心疼难受的地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他不理解。
现在的话，比起2018年的夏油杰能否复活这件事，他更关心五条老师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后要怎么办，对方高大又寂寞的背影反复闪现在眼前，少年的心里酸酸涩涩，难受得不行。
如果小鬼们没来插手，护卫星浆体的任务会发生什么变故？一年后的“吵架”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他揉揉眉心：“现在这个情况，也只有去问硝子了吧，偏偏现在又是最不能打扰她的时候。”
高专五条悟吐槽道：“难道咒术界十几年都没再出一个能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家伙吗？”
“硝子的稀缺性就在这里吧，只是这种‘稀有’可不算什么好事。”
如果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也变成一个烂大街的技能——那硝子的日子才算好过了呢。
这时，一群学生走进了校园。
粉头发的，黑头发的，栗色头发的，全都穿着高专的校服，这里缠着绷带，那里贴着药膏的进来了。
远远的，三个学生也看到了他们两个。
高专的学生实在是太少太少，全校学生加起来还抵不过普通人学校一个班，所以当看到两个陌生的大长腿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时，一下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两方人马对视一眼，虎杖悠仁率先打招呼：“你们好！”
高专夏油杰笑着说：“你们好，你们都是高专的学生？”
“对，我们是一年级的！”虎杖悠仁如此说着，眼里全是好奇：“你们是——”
高专夏油杰笑起来，态度就像是面对学弟学妹一样温和：“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这是五条悟。”
“！！！”
机器人和复活的人！都出现了！
钉崎野蔷薇说：“哦哦，那你就是通过降灵术复活的夏油杰吗？”
高专夏油杰友好的表情微微一顿：“……啊？”
虎杖悠仁好奇道：“那，那个五条老师，你是机械化了才变得这么年轻的吗？”
五条悟歪头：“……啊？”
伏黑惠解释道：“抱歉，医院里的大家都在这么传，说五条老师批量复制出了十个人，夏油杰用降灵术复活什么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才同时“哦～”了一声。
这个谣言，大概是“人数变多”+“死而复生”+“机械砂糖兽”综合出来的版本吧。
高专五条悟说：“老子可不是你们的五条老师，我们是从十年前的世界过来的援兵。”
“援兵？”
高专夏油杰笑着回答：“准确地来说，是十二年前的援兵，我们来自2006年，2006年的时候我跟悟刚好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呢。”
虎杖悠仁睁大眼睛：“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穿越了时空吗？”
两个少年欣慰道：“没错没错。”
并附上一堆“年轻就是好”、“还没到耳背的年纪就是比较聪明”之类的赞美。
高专夏油杰笑着问他们：“对了，你们刚刚喊他五条老师，你们是悟的学生吗？”
“对，我们都是今年的新生！我是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
“伏黑惠。”
原来是他们！
高专五条悟问他们：“那你们几个知不知道你们的老师和叫夏油杰之间发生了什么啊？”
学生们一愣，虎杖悠仁表示：“嘛，老师虽然话很多，但几乎不会跟我们聊他的私事呢。”
钉崎野蔷薇说：“啊，没怎么听说过，而且那家伙平时很忙，经常不在的。”
伏黑惠想了想，提议道：“他的私事的话，可以问问二年级的学长们，尤其是胖达学长和乙骨学长，他们或许知道点什么。”
高专五条悟叹气：“二年级吗？”
无论问谁这个问题，大家都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啊……当然，这几个小鬼看起来是真的不太了解。
“是的，五条老师教过二年级，我曾经听乙骨学长提起过夏油杰这个名字，至于胖达学长，它性格比较八卦。”
伏黑惠拿起一个纸袋子：
“这里面的东西好像是应该还给五条老师的，你们认识吗？我检查过了，这不是我们之前借用过的游云。”
“啊啊，这是我的！”高专夏油杰接过袋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你也姓伏黑啊，那家伙也姓伏黑呢。”
“……谁？”
“把游云给你的家伙啊，他的脸上是不是有刀疤？他的名字叫伏黑甚尔。我还以为他打算卷走这个东西呢，没想到还是还回来了。”
少年们注意到对面的几个学生忽然沉默下来，高专夏油杰一怔：“抱歉，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伏黑惠露出明白了什么的表情：“我只是……忽然知道他是谁了。”
他转身，跑向了高专大门。
“喂，伏黑！”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连忙跟了上去。
“喂，别一个人跑掉啊！”
看着他们活力十足的背影，高专五条悟感慨道：“真有活力啊，这里一个包那里一个包的，居然还有力气跑出去追人。”
“嘛，年轻就是好。”
黑发少年将游云收起来，“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还没见过灰原？”
“确实呢，不过坐车过来的时候老子看见冥小姐了，她的发型看起来可比从前夸张多了。”
“是吗？我没看到。算了，过了这几天大家应该就能见一面了吧，希望那些家伙都还平安。”
“杰。”
“嗯？”
“你有考虑过一件事吗？狐狐数码蛋的制作材料里有一个‘夏油杰的圣遗物’，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把黑发少年问住了。
夏油杰的圣遗物啊。
唔，他作为夏油杰本人，竟然也没什么头绪呢。
“嗯——耳钉？手机？记事本？”
白发少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都很有道理，但也有可能是‘夏油杰的刘海’对不对？”
高专夏油杰没好气道：“你是想打架吗？喂，等等，你小子，不会是看我死了就把我的刘海割下来当纪念品的变态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专五条悟大笑。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材料总共就只有三个，圣遗物、头发和灵魂，前面两个还好说，但灵魂要去哪里找过来？”
“身体和灵魂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吧？没准那家伙的灵魂现在还在身体里呢，我们要不要去冷藏室把你的身体偷出来？”
“……别，悟，我们会被宰掉的。”
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他们敢擅自取走夏油教祖的尸体，擅自搞出什么复活仪式来的话，28岁的悟绝对会大炸特炸，真的会杀人的那种炸。
这时……
“夏油大人！！！”
“嗯？”
两个少年脚步一顿。
“夏——油——大——人——！”
他们走出高专的大门，看见了一对穿校服的双胞胎，还有一个长发女人和一个气质阴郁的青年。
喊他们的是浅金发色的少女，另外几个人却紧张得左顾右盼，生怕有别的咒术师冲出来。
搞什么？
菜菜子一开始还很大声地喊了高专夏油杰，但当对方真的走出来看向她，她又感到惴惴不安，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悲伤。
是夏油大人。
但又不是她们熟悉的夏油大人。
高专夏油杰的目光落在双胞胎姐妹的发色上。
一个浅金色，一个黑色。
双胞胎。
还叫她夏油大人。
他微微睁大眼睛：“你们是……菜菜子和美美子？”
高专五条悟淡定道：“啊，就是她们，咒力完全一致。应该就是盘星教的家伙，”
那个被成年后的夏油杰改造的好人教会。
两个双胞胎神情激动，悲喜交加，而菅田真奈美和弥木利久则都有点警惕。
因为面前的夏油杰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旁边的五条悟也是。
虽然身形和外表的区别不算很大，但这种扑面而来的青涩味道是骗不了人的。
这两个少年，并不是他们认识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高专五条悟忽然勾起嘴角：“哈！能说实话的家伙这不就来了吗？”
看见白发少年不怀好意的笑起来的刹那，菅田真奈美用力一皱眉，她一手拉住菜菜子，一手拉住美美子，正要后退，台阶上的白发少年就嘿咻一声跳出来，稳稳地落在了她们的身后。
少年笑嘻嘻地开口道：“呐，别走啊，麻烦你们给我们讲讲吧，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故事。”
他摇了摇手指：“老子，要听最禁忌的那部分。”
菅田真奈美：“……”
黑发少年走下来，看起来温和又诚恳，跟人说话的时候眼中透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亮光。
“拜托了，这对我们很重要。”
这直接决定了他们要不要努力制作出狐狐数码蛋！
“……”
盘星教的四个人看见他的笑容，忽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原来，从前的夏油大人是这个样子啊。
毫无缘由的，他们就是笃定面前的人就是夏油杰，年轻时的夏油杰。
高专夏油杰愣住了，他罕见地露出些许手足无措的样子，高专五条悟哇了一声，“杰，你把她们弄哭了耶，真吓人，早就说了你的刘海会全自动攻击别人的眼睛，你就是不信。”
高专夏油杰觉得自己很冤，“等一下，恐吓别人的明明是你吧，为什么是我弄哭的？！那个，几位小姐……”
菅田真奈美反而笑了起来：“好啊！我们可以告诉你们任何事情，但是，我能先问你们一件事吗？”
夏油杰立刻点头：“可以。”
“夏油大人的尸体现在在高专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见他最后一面，如果能祭拜他就更好了。”
高专夏油杰苦笑一声：“还是——不要见了吧，他的尸体很不好看，他肯定也不想让你们见到他现在的样子。”
“……”
“比起被祭拜，你们能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更让他感到高兴的事情，所以——不要哭了。”
他将手帕递给哭得最凶的菜菜子，非常无奈。盘星教的其他咒术师和夏油杰之间感情很好这件事，他已经感受到了，这边一定可以问出真相的……但是，感情未免也太好了啊，他都不忍心了。
于是菜菜子哭得更凶了。
美美子一边抽鼻子一边拍了拍菜菜子的肩膀，她哽咽道：“菜菜子，夏油大人让你别哭了。”
“我知道，但是我……呜呜呜呜呜呜，我停不下来！可恶，可恶！”
高专夏油杰：“……”
这孩子，小时候被村民们欺负了也没哭成这样啊。
他移开了视线，没有去看对方哭得鼻子通红的样子。
弥木利久也上前拍了拍双胞胎的肩膀。
菅田真奈美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
“好啊，那就给你们讲讲吧，夏油大人和五条大人之间……最禁忌的故事。”
第92章 238/239/240三章合一
上午, 东京。
咖啡店最深处的隔间，两个少年打开菜单，两个脑袋挤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 侧耳一听，全是“你呢”、“你呢”、“你呢”的商议。
菅田真奈美：“……”
从前的夏油大人和五条先生，原来是这样相处的吗？
最后，夏油杰要了一杯咖啡，五条悟要了一杯奶茶, 又选了两份布丁。
菜菜子和美美子趁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菜菜子把冷水扑在哭成核桃的脸上, 深吸一口气, 跟镜子里的美美子对上了视线。
“美美子, 我看起来没有很糟糕吧？”
美美子实话实说道：“挺肿的。”
菜菜子：“……”
真会安慰人啊, 美美子！
双胞胎互相打气，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哭了, 她们一起抬脚回了隔间，店员正好把饮料放在桌子上，高专五条悟吃了一口自己的布丁, 又偷了一口夏油杰的, 他砸吧砸吧嘴, 把自己的布丁和夏油杰的布丁调换了一下。
黑发少年全当自己瞎了。
隔间里的其他四个人都用一种非常复杂地目光看着他们，黑发少年轻咳一声：“抱歉，不用在意，我们可以开始谈了。”
作为表示友好的信号，他率先坦白道：“我们是突然来到当时的车站的, 所以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多, 期间我们也询问过周围的人, 但所有人都拒绝回答我们这个问题，所以我们只能问问你们了。”
菅田真奈美想了想：“你们已经见过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了吧？”
“啊，见过，也问过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死，但那家伙不愿意回答。”
“……这样吗。”
高专五条悟说：“喂，别告诉我你们后悔了。”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当然不会。你们要听的话，我会把自己知道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没有一个好消息。我先确认一下，你们两个今年多大了呢？”
高专夏油杰秒懂她的意思：“我们来自2006年的世界。”
“……2006年。”
她没记错的话，夏油大人收养菜菜子和美美子是2007年的事情，叛逃高专同样也是2007年的事。
是吗？刚好卡在一年前啊。
见她反复欲言又止，五条悟开口道：“喂，你这家伙是杰的同伴吧？那你就该知道我们可不是什么玻璃心的笨蛋，无论是什么样的坏消息，放马过来吧。”
夏油杰说：“我们现在知道的情报是：这个世界的我毕业后去当了盘星教的教祖，我们两个吵了一架，很久没有说过话，之后这个世界的我就死了，还被人盗走了身体。”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是吗？看来我要说的消息的确十分禁忌。据我所知，夏油大人并没有等到毕业那天就已经叛逃高专了。”
叛逃……高专？
不是毕业，不是休学，甚至也不能算辍学，而是……叛逃。
高专五条悟愣住了，“为什么会叛逃？”
“撒，我遇见夏油大人的时候，夏油大人已经叛逃高专一段时间了，是咒术界鼎鼎大名的最恶诅咒师，据说屠杀了一个村子的百余名村民，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与普通人彻底割裂，扬言杀光世上所有的非术士，创造一个只属于术士的乐园。”
“……”
隔间里一片寂静。
叛逃，屠杀村庄，杀死自己的父母，与普通人割裂，扬言杀光世上的所有普通人，创造咒术师的乐园。
两个少年都呆住了。
听起来完全就是疯子才能做到的事情，而这个人告诉他们，这是这个世界的夏油杰干的？
寂静中，弥木利久低声询问道：“真奈美，我们是不是一下子说太多了？”
菅田真奈同样有点不安，她蹙着眉，还是低声说：“不，我相信夏油大人。”
她始终坚信夏油杰是一个坚韧又强大的人，夏油杰并不脆弱，只是……只是一切都太糟糕了而已。
半晌，夏油杰才哑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菅田真奈美回答：“初衷大概是想消灭诅咒吧。”
“……”
因为做不到消灭诅咒，所以干脆想要抹杀掉诅咒的源头——非术士吗？
这是已经疯了吧？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夏油大人认为咒术师正在不断受到普通人的迫害，他想要改变这个现状。”
强者与弱者的立场颠倒，他将不断死去的咒术师同伴视作弱者，而加害者就是——非术士。
咒灵杀死术士的本质，是非术士在杀死术士。
夏油杰沉默许久，笑了：“所以，你们其实是个诅咒师团伙？”
对面的女人很爽快地承认了：“是的。作为最恶诅咒师夏油杰的左膀右臂，我刚刚竟然正大光明地站在高专门口喊你，真惭愧。”
“……有人告诉我盘星教是‘好人教会’。”
菅田真奈美也不惊讶：“这么说也没有错。这些年我们为了让夏油大人收集更多咒灵，用‘包治百病’的噱头吸引民众，为民众免费治病，其实就是为了得到他们身上的咒灵而已。”
她注意到夏油杰身旁的白发少年一言不发，周身的气氛逐渐变得险恶。
“……”
夏油杰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冰咖啡，脑袋有点懵，他的理智已经接受了夏油教祖叛逃高专、变成十恶不赦的诅咒师这件事，但他的情绪显然还没有完全跟上，于是他看似冷静地继续开口道：“之后呢？叛逃高专之后他又做了什么？”
“之后，我们一个一个地来到了他的身边，盘星教的规模越来越大，就这么过了大约10年吧，高专和盘星教大体上相安无事，直到2017年的平安夜，夏油大人正式向高专宣战，我们将这个事件称为‘百鬼夜行’事件。”
“……百鬼夜行。”
的确是咒灵操使可以干出来的事。
但他从来没想过，他的百鬼夜行竟然是为了和高专战斗。
菅田真奈美解释道：“百鬼夜行看似是在挑衅高专，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夺取诅咒女王里香。”
她把一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因为事件就发生在一年前，她的记忆非常清楚，各种事情都说的比较细，包括当时的咒术界势力分布。
白发少年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讲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开口道：“夺取里香的意义在哪里？”
“……”
“按照你们的说法，他那个时候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吧，杀光整个日本的非术士已经没有问题了，那他迟迟不动手的理由呢？是因为日本有五条悟这个阻碍？”
“大概是吧，夏油大人要对整个日本下手的话，唯一的能阻止他的只有五条先生了。”
高专五条悟直接问道：“那他夺取了里香，他就能打败五条悟了吗？”
“……”
不能。
无论有没有里香，夏油杰都无法杀死五条悟，夺取里香对夏油教祖的“大义”其实没有多少意义。
高专五条悟冷冷地敲了敲桌子：“这个行为的逻辑到底在哪里？”
菅田真奈美哑然半晌：“或许，他只是在寻求一个终结而已。”
白发少年气笑了。
菅田真奈美心情复杂道：“那天，夏油大人独自去了高专，便再也没有回来了，第二天传出消息，说夏油大人已经死在了五条先生手里，尸体也被五条先生收走了，我们没能见到他的尸体。”
“……”
高专夏油杰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呼吸。
他不是死在哪个咒灵或诅咒师手里，他是死在了悟的手里。
哈。
为什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百鬼夜行结束后，我们在五条先生的默许下顺利逃走，只是……作为代价，他让我们照顾出差在外的乙骨忧太一段时间。”
白发少年已经完全不关心后面的事情了。
他的大脑冷静地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2007年夏油杰叛逃，2017年夏油杰死在“百鬼夜行”当中，而这十年间他们没有任何来往，十年后再见就是一场生离死别。
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亲手杀死了夏油杰，私下处理了尸体，但这个尸体又在2018年的万圣节“复活”，变成了针对五条悟的阴谋当中的一环。
真讽刺。
嚷嚷着“安宁”杀死了杰，可杰最终也没有得到什么真正的“安宁”。
所以到了现在，那家伙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复活夏油杰，他执着地要让“杰”安息。
人生的最后，夏油教祖可是已经疯到毫无逻辑地求死的地步了啊……
两个少年久久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心情继续喝饮料吃甜食，半晌，黑发少年才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他强迫自己勾起嘴角，对他们说：“谢谢你们的情报，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菅田真奈美用很担忧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跟他交换了电话号码，高专夏油杰告诉他们：“那个人的尸体处理好了，我会告诉你们的，那么——”
“夏油大人！”
菜菜子忽然站了起来。
“夏油大人，您当年是因为我们才叛逃的！”
“……”
“我记的很清楚，那天，你来到了我们的村子，身上还穿着高专的校服。你看到了被关在笼子里的我们，杀死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之后……之后……你带着我们离开了那里，再也没有回过高专，直到百鬼夜行！”
黑发少年怔了怔，慢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杀死的一百个村民，原来是那个村子的村民。
“是2007年的事情吗？”
“对，没错！”
少言寡语的美美子也罕见地主动开口了：“夏油大人。离开村子后、霸占盘星教前，你曾经独自外出过半天，说‘无论如何都要跟他道别’，让我们乖乖在旅店等你，我们后来猜测，那一天你是去见了五条悟。”
过了一会儿，黑发少年笑了，“是吗？你说的没错，我那天应该是去见了悟，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要远行的话，确实要跟他打个招呼。”
“……”
一旁的白发少年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们的情报，但是……菜菜子，美美子。”
双胞胎看向了他，高专夏油杰笑着告诉她们：“遇见你们，对他而言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不要把我的过错揽在你们身上。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是你们的错。”
菜菜子握紧拳头：“夏油大人才没有错呢。”
她哽咽着，执拗道：“夏油大人没有错。”
夏油杰沉默许久，还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们的后背。
他笑着开口道：“菜菜子，美美子，2006年的时候，我和悟一起去了那个村子，遇见了你们哦，穿越时空的时候还把她们两个也一起带过来了，她们现在就在高专呢。”
盘星教的四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黑发少年笑着说：“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会一直一直照顾她们，你们想来看看她们的话，记得在我们离开之前给我们打个电话。”
“……”
“还有，谢谢你们平安长这么大，谢谢你们愿意为我流泪，但往后还是要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啊，这也一定是他希望的。再见！”
在双胞胎惊讶的目光中，高专夏油杰拉着高专五条悟快步走出咖啡店，直到重新见到上午的阳光，他才终于从极度的混乱中脱离出来。
他猛地呼出一口气，唤了声搭档的名字：“……悟。”
旁边的白发少年安安静静的，夏油杰对他说：“我们的世界是不是需要小鬼们的拯救姑且不提，但这个世界……是真的需要拯救啊。”
这个被判定为“愚蠢的大人们搞得乱七八糟的世界”，真是一点也不冤！
高专五条悟看着远方，缓缓地“啊”了一声。
“……你还好吗？悟。”
“还好。”五条悟神情平静，但内里仿佛酝酿着更强大的风暴，他很冷静地问：“杰，你现在有跟那个家伙类似的想法吗？觉得术士才是需要你拯救的弱者。”
黑发少年回答：“不能说没有吧，坦诚地讲，我一下子就理解了那家伙的脑回路，他确实有他的道理。”
他看向白发少年，苦笑道：“放心，我可没打算黑化。”
高专五条悟定定地看了他许久，说：“有那种想法的时候，记得第一时间告诉老子啊，不要一个人跑去杀人。”
“咒术师才是被害者”的想法不可能是忽然有一天灌进这家伙的脑袋里的。这一定是2006年的夏天之后，才慢慢滋生出来的东西。
果然，星浆体事件果然很可疑，小鬼们插手星浆体事件绝对不是偶然。
高专夏油杰眨了眨眼，正觉得哪里不太对，高专五条悟就喃喃自语道：“嘛，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吧，就像每次受了伤都要在老子面前逞强一样。”
“……喂，不要擅自下结论啊。”
“回去吧。”
高专五条悟跳下台阶，抬头去看高专夏油杰，夏油杰觉得对方现在的态度平静过头了，让他感到非常不安，但是……
此时此刻，他倒是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
未来的他们简直过得乱七八糟的。
于是黑发少年也跳下去，坐公交车回返学校。
心事重重的少年们一路无话。
直到公交车停在高专前，高专夏油杰才问：“悟，你觉得那两个小鬼知道未来的事吗？”
“人形的那个，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长大后变成诅咒师了，但年糕酱嘛，就不好说了。”
“……那我们也别告诉他们了吧。”
“赞同，老子可不想看小鬼头哭鼻子。”
他们跟一个辅助监督擦肩而过，听见辅助监督对电话里说：“诶？要问责？可那不是总监部的意思吗？等五条先生摆平好了里面的事再开始行动，这是高层的命令啊……”
“……”
两个少年从辅助监督身边走过，高专夏油杰的目光一沉。
他们昨晚出现在“帐”里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到任何高专的人，所以才以为五条老师还没有到，没想到那个人早就进去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高专应该已经包围了现场，只是在等里面结束战斗而已。
高专夏油杰想起了五条老师独自一个人在车站深处孤军奋战时的样子，浑身浴血，脚步沉重，地上是成百上千的改造人的残肢。
那个人独自战斗着，唯一能被称之为同伴的只有尸体的右手。
“如果我们昨天没有赶到，那家伙昨天就被封印了吧。”
高专五条悟很自然地走进教学楼，他脑袋空空的搭档全自动跟了上来。
“何止，外面的普通人和咒术师起码要死上一半。哈，这么多年过去，咒术界还是没有几个可用的家伙啊。”
“……”
他的心钝钝地疼，五条老师孤身一人离开的背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自己2007年就已经叛逃了。
那么这些年，就是悟独自一人支撑着这个世界，一直一直以那样的背影独自奔波吗？
甚至昨晚差点被封印的时候，那家伙也依然是孤身一人。
——“我希望杰回到我身边”这个心愿，难道比杰获得了真正的安宁更加重要吗？
当然重要。
当然更加重要！
这个家伙过着这种日子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安息啊！
身边的家伙不爽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怪刘海。”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悟，狐狐数码蛋的事——”
“啊，放弃吧，老子现在赞同五条悟的看法了，狐狐蛋的事，就当作不存在好了。”
“哈？！”
高专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背叛了狐狐蛋催生联盟。
“就按照那家伙的意思来处理好了，比起狐狐蛋的事，还是鼓励他早日把烂橘子杀光比较好。好了，老子现在要去查资料的，想查2006到2007的档案的话……啊，这里这里，就是这个档案室。”
痛失一个队友的夏油杰：“……”
他们什么时候走到档案室来的！！！
高专五条悟打开档案室的门，还不忘转头威胁道：“对了，杰，敢趁老子查资料的时候黑化的话，你就死定啦！”
他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高专夏油杰：“……”
可恶。
队友跳反了，反对复活夏油杰的五条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他站在原地思考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一趟宿舍，争取一下那两个小朋友，虽然人小，但他们挂多！
他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本来还以为小朋友们还睡着，但打开门之后他却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只小年糕。
小小夏油杰不知道去了哪里，床上只有一只小年糕在呼呼大睡，身上盖着被子，但快被它自己踹下去了。
“……”
出去了吗？
可是那家伙一个小孩子，能去哪里？
他的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先出去找找走丢的孩子，但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后，高专夏油杰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近了床边。
没关系，自己六七岁的时候就经常坐在咒灵身上巡逻，他从小就非常独立。
小年糕在睡觉，软软滑滑的肚子一起一伏的，高专夏油杰微微俯下身，去观察小年糕睡觉的样子。
在呼吸。
竟然在呼吸啊。
小年糕在梦里砸吧砸吧嘴，抽动了一下小jiojio，高专夏油杰盯着对方的小jiojio看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小年糕的jiojio。
软软的，滑滑的。
好解压。
他被2018年的糟糕世界冲击到的心都被治愈了那么一丢丢。
他摸摸这只jiojio，又摸摸那只jiojio，心想这个东西严格来说应该也不算是脚吧，只是被当成脚来使用了而已。
嘶，仔细一看，还有睫毛，还是雪色的，好长！
大概是他探究的目光太过炽热，小年糕睡着睡着，忽然警觉地睁开眼睛。
高专夏油杰：“……！”
小小年糕：“……！”
小年糕Duang一下子跳起来，它左看看，又看看，发现妹妹头竟然不在。
小年糕警觉地眯起眼睛，试图跳下床，黑发少年却一个跨步挡在它面前。
跟高专夏油杰对视三秒后，小年糕DuangDuangDuang地往左边移了移，高专夏油杰立刻跟着它移动，挡住了它的去路。
小年糕：“……？”
好像被找茬了咪！
它DuangDuangDuang地往右边挪了挪，黑发少年也跟着往右边挪了挪，它又DuangDuang往左边挪了挪，黑发少年又跟着往左边挪了挪。
确信自己正在被找茬的小年糕眉头一皱，猛地跳下床，试图从中间中间突破，没想到它一跳下来就被稳稳地接住。
“咪！”
“真可爱啊，砂糖兽。”黑发少年将小年糕高高举起：“蘸白砂糖吃的话，应该会很好吃吧？”
“咪！”
小年糕奋力挣扎，高专夏油杰笑了：“哦，还会尖叫呢。”
他揉揉手里的胖年糕，狠狠亲了一口。
啵！
高专夏油杰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心情都没那么阴郁了。
虽然无法理解五条悟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变成年糕……数码宝贝的，但是这个年糕形态实在是太过犯规了。
他喃喃道：“这种变身术真应该普及起来……”
“咪！”
小年糕张口咬住他的袖子，夏油杰哈哈一笑，愉快道：“真可爱，还会咬人呢。”
小年糕：“……”
此时的小小夏油杰不知道自家小年糕遭遇了什么生存危机，还在高专的宿舍打包早餐呢。
他好不容易在这么大的高专里面成功找到了食堂，他径直走到窗口，踮起脚尖问：“那个，我可以用零钱买早餐吗？”
上次跟大哥哥来的时候是大哥哥刷的卡呢。
食堂阿姨愣了一下，“可以啊。”
真奇怪，这是谁家的小孩呢？
夏油杰小朋友这才安心，他踮着脚尖，用小手一指：“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打包！”
阿姨利索的给小朋友打包了所有小朋友想要的东西，还嘱咐道：“拿好，不要掉了。”
“嗯！”
小朋友掏出自己的砂糖兽零钱包，从里面拿出硬币，拿出了精确到零头的硬币，然后对阿姨说：“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说着，他把早餐抱在怀里，跑回了宿舍的方向。
也不知道砂糖兽醒了没有……嘿嘿，他买了砂糖兽喜欢的烤年糕！
就在他即将回到房间的时候，走廊深处忽然传来砂糖兽的一声惨叫。
“咪！！！！！！！”
小小夏油杰一惊。
砂糖兽，有危险了！
他赶紧跑进去，一下子打开门：“砂糖兽！！！”
看到的画面却让他愣在了原地。
高专夏油杰竟然从他们的包包里翻出来一个砂糖兽马克杯，还把砂糖兽塞进马克杯里，正在给砂糖兽拍照。
气气马克杯里长出了一只气气年糕。
小年糕一看到小小夏油杰回来了，立刻发出委屈炸了的声音：“咪！！！”
这个怪刘海欺负老子！
小小夏油杰：“……”
凶巴巴的。
好可爱。
高专夏油杰笑着说：“真可爱对不对？”
他说着，还把自己拍下来的照片拿给小朋友看，小朋友一看——确实挺可爱的，高专夏油杰拍照比他有技巧多了，拍照时会注意构图和光线，拍出来的画面还挺高级，不像他，只会怼脸就乱拍一通。
小小夏油杰觉得自己学到了什么。
但是……
他义正辞严地夺过马克杯：“不可以欺负砂糖兽！”
高专夏油杰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哪有欺负它，这个大马克杯装它刚好合适，说起来，你居然还定做了这家伙同款的马克杯？啧，你的童年也太爽了吧，小鬼。”
不仅有数码宝贝和镭射摩托车玩，还有能变成年糕的五条悟，想想就好玩死了。
小年糕用力把自己从马克杯里拔出来，啵的一声落在桌子上，没好气的用jiojio敲了敲桌面，“咪，咪！”
你去哪儿了，妹妹头！
夏油杰小朋友连忙提起打包来的早饭，“我去买这个呀，你看，还有你爱吃的烤年糕！还有白砂糖！”
小年糕：“……”
这个怪刘海才刚说完把它拿去蘸糖吃呢！
“什么啊，年糕还能吃年糕吗，听起来真是太凶残了。”
黑发少年轻轻提起小年糕，揉了揉它的后脑勺，然后吧唧一下亲了一口。
小年糕：“……”
这个明知道它不喜欢还一直亲来亲去的行为真的很像刚认识的妹妹头！可恶！可恶！十分可恶！
小小夏油杰：“……”
青蛙哥哥，亲了砂糖兽。
小小夏油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发出一声尖锐爆鸣：“你不可以亲它！！！”
高专夏油杰好奇道：“哦，为什么？”
“它是我的，你不可以亲！”
“嚯，真奇怪，年糕身上难道写了你的名字了吗？”
“对，写我的名字了！它是我的年糕！！！”
“哪里写了，让我看看。”
“它、它、它究极进化后带着我的徽章面具！”
高专夏油杰没听懂这是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流畅地反驳道：“是吗？那它只有究极体的时候才是你的，现在是野生怪？是吧~年糕酱。”
小年糕抗议道：“咪！”
小小夏油杰一把夺过自家数码宝贝：“你看，它不喜欢你！”
“现在不喜欢，以后有可能会喜欢的嘛。”
小年糕：“……”
眼神死。
这个语气，真像妹妹头以前自信满满地告诉它“你也试试喜欢我嘛”的时候。
很笨，但又莫名自信的性格原来也是从小维持到大。
高专夏油杰收起手机，跟他们说起了正事。
“呐，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隐藏任务的事情。这个世界的悟不不想制作数码蛋，但我看得出来，那家伙其实还是很想有个搭档的，小鬼们，我们一起说服他吧。”
小小夏油杰哼了一声：“我是不会跟亲砂糖兽的坏人联手的！！！”
夏油杰叹了口气：“可是啊，那家伙真的很需要狐狐蛋。”
他拍了拍砂糖兽的脑袋。
“哪怕只是这样卖个萌也是好的，总比一直一个人赶夜路要强吧？”
“坏青蛙，不许摸它！！！”
“呐，砂糖酱。”夏油杰高高举起小年糕，任由小号的自己在脚边蹦蹦跳跳地破防：“你也觉得有搭档更好对不对？”
小年糕回以冷笑。
它刻薄道：“咪~咪！”
你是被你的搭档抛弃了叭？
明明凌晨离开的时候还一副“小孩子们都给我睡，我们大人来解决问题”的态度，结果上午就灰溜溜跑过来请求结盟了，闭上眼睛都知道这家伙是被自己的搭档抛弃了咪！
高专夏油杰：“……”
他听不懂年糕语，但他听懂了其中的阴阳怪气和尖酸刻薄。
黑发少年沉默了一下：“砂糖酱，你不会也要放弃狐狐蛋了吧？”
小年糕傲慢地抬起小脑袋，“咪！”
狐狐蛋爱成不成，关老子什么事，又不是老子的杰！
“……”
高专夏油杰沉痛地叹了口气，放下了小年糕，他深刻意识到五条悟是不会成为他的狐狐蛋催生盟友的。
“杰君。”
黑发少年抛弃小年糕，一脸认真地握住了小小夏油杰的手。
“现在能跟我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的只有你了，我们一起努力一下，说服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同意狐狐蛋的计划，好吗？”
小小夏油杰：“……”
他也想要创造狐狐蛋，但又不想给对方好脸色看，免得青蛙哥哥又亲砂糖兽第二次。
于是他别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小鬼，跟我结盟吧！如果你不同意跟我结盟的话——”
高专夏油杰一把抓起一旁看热闹的小年糕，给出了强有力的威胁：“我就亲死它！”
小小年糕：“……”
小小夏油杰炸毛道：“不许亲，坏青蛙！”
坏青蛙·黑发少年叹了口气，“杰君，我不太了解你明白多少大人之间的事情，但是你看着那个家伙的样子也觉得很难过对不对？”
“……”
嗯。
确实是这样。
夏油杰小朋友不禁想起了大哥哥离开时的背影，又想起了第一个世界时的无数个黑夜，27岁的大哥哥一个人回到盘星教的样子。
他好像总是一个人。
明明有很多学生，很多同事，但他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个人把自己放逐在了人群之外，哪怕有人向他伸手，想要成为他的同行者，他也只是一笑置之，说自己的心一直是满的，并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来填补。
大哥哥排斥所有人进入自己的亲密圈，包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夏油杰”。
小小夏油杰一直都明白的，能真正被大哥哥接受的只有大哥哥自己的夏油杰。
所以……他很希望他们可以和好。
但，这个世界的大哥哥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孤身一人了。
他好难过，难过得想哭。
高专夏油杰说：“而且啊，这个世界的我其实并不是不想复活的吧？”
那个人，或许在生命的最后真的对世界感到绝望了，但现在，他也一定感知到了世界的混乱和危机四伏，感知到了五条老师的孤独和疲惫吧，现在的话，那个家伙也不一定就就是心如死灰的状态吧？！
他相信那个奇迹一样“活”起来，试图杀死自己的肉身的家伙。
小小夏油杰思考了一会儿，也表示：“大哥哥说，‘他’死了会更加安宁，我相信大哥哥肯定有大哥哥的道理。但是——我，一定不会对这样的世界和大哥哥坐视不管的！”
只要世界还需要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千百万次的爬起来战斗。
高专夏油杰说：“啊，没错，所以我们要把我们身为‘夏油杰’的心情传递给他。”
“嗯！！！”
两个夏油杰互相煽动，越说越热血，最终，他们大手握住小手，算是正式结盟了。
——狐狐蛋催生联盟，爆诞！
小年糕：“……”
会成功吗？感觉28岁的五条悟是个很难攻克的大Boss捏。
第93章 241/242/243三章合一
高专夏油杰和小小夏油杰的联盟正式成立, 附赠一只能够治愈人心，缓解工作压力的吉祥物小小年糕。
年糕酱：“……”
它吧唧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小小夏油杰见状，轻轻给它盖了张手帕, 然后拍拍它的肚子：“睡吧，暂时用不上你了，砂糖兽。”
做完这件事后，小小夏油杰坐在高专夏油杰对面，挺直脊背, 一脸乖学生的样子：“青蛙哥哥，那我们要怎么说服大哥哥呢？”
高专夏油杰卡壳了。
他目光飘忽, 提出了意见：“咳, 你能不要叫那个家伙大哥哥吗？”
“为什么呀？”
“我把悟喊成‘大哥哥’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吧。你会叫这只年糕酱大哥哥吗？”
“不会。但不喊大哥哥的话我能喊什么呢？年龄差距这么大, 也不能直接喊名字叭。”
夏油杰表示：“直接喊悟, 他不会有意见的！”
小小夏油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那青蛙哥哥, 我们可以继续商量了！”
高专夏油杰：“……”
小小夏油杰一针见血道：“青蛙哥哥，你不会是在等我给你出谋划策叭？我可是七岁的小孩子耶。”
高专夏油杰：“……”
这个时候他变得分外想念自己的搭档，悟这家伙平时的鬼主意很多, 虽然里面的很多主意都鬼得让人头皮发麻, 但主意就是主意。
小小夏油杰耐心地等了他一会儿, 见他还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不由叹了口气，一脸人小鬼大地问：“青蛙哥哥，另一个青蛙哥哥呢？”
“……在档案室。”
“在档案室干嘛？”
“嘛，大概是想了解一下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吧。”
“哦。”小小夏油杰明白了, “他不支持你复活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了, 对吧？”
高专夏油杰狐疑道：“很明显吗？”
“嗯, 如果不是没有队友了，你也不会来找我这个小孩子吧，而且我看一看砂糖兽的态度和28岁悟的态度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三个五条悟里两个五条悟不同意复活计划，那仅剩的那一个也随时都有跑路的可能，果然，才短短一夜，青蛙悟也跑辣！
“没关系，我们自己努力就好。乐观一点，青蛙哥哥，搞不好28岁的我们的灵魂正在愤怒地大喊‘快来复活我’呢！”
高专夏油杰被他的话逗笑了。
“啊，你说得没错。”
小小夏油杰嘿嘿一笑，从包包里拿出记事本和笔：“那我们开始吧，这个世界的悟不想复活这个世界的我的态度非常坚定，但另一种态度也很明显，那就是——他本身是希望继续跟他的夏油杰一起玩的！”
夏油杰慢慢点头：“嗯，是这样。”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大28岁的悟心中‘想跟杰一起玩’的想法，并最终让他点头同意！”
“……”
这靠谱吗？？？
高专夏油杰不由眉头紧蹙。
小小夏油杰等了他一会儿，很乖地表示：“那你想一个更好的主意。”
高专夏油杰：“……”
他能想到的主意就是去谈话，诚恳的谈话，但他直觉地知道这样的正面谈话其实很难说服五条老师，才会到处寻找盟友。
高专夏油杰干笑一声：“好，就这个了。”
“那我们就努力接近大哥哥，做很多能够勾起他回忆的事，让他回忆跟‘夏油杰’的曾经吧！”
这一次，黑发少年却表示：“不，光靠回忆是不行的。”
小小夏油杰眨眨眼睛，露出不解的表情。
高专夏油杰解释道：“你要这么想，‘他活着的时候我们做过这样这样的事’，这种想法只会让人感到悲伤吧？但换成‘如果他还活着，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做这样那样的事’，不是更积极，更有说服力吗？”
小小夏油杰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高专夏油杰趁机教育道：“杰君，希望才是最健康的动力！”
“哦哦，我记住了，青蛙哥哥，你好聪明啊，我就说长大后的我怎么可能是笨蛋！”
高专夏油杰：“……”
所以你小子，一直把我当成笨蛋吗？
小年糕：“……”
不，只是个有点人生阅历的笨蛋而已。
但，这次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十五分钟后。
高专夏油杰抽了抽嘴角，“等一下，是不是有点太跳脸了？”
“不会啊，我看过27岁的我的照片，就是这种发型。”
“不，我不是在说像不像，而是把自己扮演成接近28岁的样子再去见悟，在他眼里会不会是一种挑衅？”
小小夏油杰一愣，“可是，青蛙哥哥，你要让悟感受‘如果他还活着，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做这样那样的事’，你就只能亲身上阵，给悟模拟一遍那样的生活了。你现在必须打扮得成熟一点，不可以让他觉得你才16岁。”
“……”高专夏油杰抽了抽嘴角，“等等，我一个人去？”
“对呀，因为我们要扮演现在进行时的夏油哥哥，我无法胜任这个工作。”小小夏油杰理直气壮地说：“现在进行时是7岁小孩的话，不是更奇怪吗？”
“……”
高专夏油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那么些许的陌生。
他的头发放下来了一半，一部分自然地垂在肩上，另一部分则扎成一个比平时小很多的丸子头，衣服则还上了小小夏油杰行李当中的大衣服。
这些衣服明显要比他现在的身形大上一点点，高专夏油杰理了理领口的部分，叹了口气，喃喃道：“其他的姑且不论，我十年后的我好像终于赶上悟了……”
变高了！
小小夏油杰秒懂，他自信满满道：“嗯，我们将来一定跟悟一样高了，我每天都有努力喝牛奶！”
桌子上的小年糕裹着手帕翻了个身。
差得远呢咪。
高专夏油杰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是不是应该再加点其他时髦的东西，和16岁的我做区分，也跟真正的28岁夏油杰做区分？”
“嗯？”
“比如……”他勾了勾手指，“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总不能带着滑盖机去见他吧。”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滑盖机很有个性，但跟现在的智能手机一比，顿时土到飞起了。
夏油杰小朋友哦了一声，乖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这个是2017年的大哥哥买给我的，说是那年春天出的最新款。”
高专夏油杰试着握了握：好薄，好趁手，就是这个皮卡丘手机壳略显幼稚了一点，一会儿换一个外形更酷一点的吧。
下午两点。
夜蛾正道和五条老师并肩从合作的医院走出来，五条老师淡定道：“都说了没事嘛，我还是很有分寸的。”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0.2秒的生得领域的确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了，你已经尽了力。对了，刚刚硝子传消息过来，说现场回收的很多改造人都是死亡了很久的家伙，也就是说，那1000只改造人并非全部都是从涩谷就地取材的，而是涩谷事件开始前就收集好了的。”
“嗯～那这样一来改造人的真实身份就更难确定了？”
“是这样。得从最近半年的失踪人口下手查起了，工作量会很大……”
他瞥见五条老师眼中的血丝，立刻改口道：“悟，你先回高专休息吧，昨天你的消耗很大，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我现在要先去一趟涩谷，看看收尾工作做的怎么样。”
五条老师却说：“我也去。”
夜蛾正道不解道：“为什么？”
五条老师叹了口气，“嘛，学校里也有麻烦的家伙在吧，回学校的话，绝对会被他们找麻烦的。”
“……”
他们？找麻烦？
学校里有谁能找五条悟的麻烦？
两个少年的身影浮现在他面前，夜蛾正道想起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正要询问什么，五条老师却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街对面。
夜蛾正道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也吓了一跳。
出现在街对面的是一个黑发少年，留着半长的头发，穿着黑色上衣黑色裤子，脖子上还挂着个银色吊坠，他挥了挥手机：“嗨，悟，老师。”
“……”
夜蛾正道和五条老师都愣在了原地。
夜蛾正道：“……”
五条老师：“……”
找麻烦的，这不就来了么。
夜蛾正道震惊地看着高专夏油杰的样子，觉得这个画面熟悉又陌生，以至于大脑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十五六岁的杰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发型，要么是全部扎上去，要么是全部披下来。
他现在这个打扮，真的给人一种这个世界的夏油杰若无其事地过着正常的生活，然后在某个平凡的日子里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的感觉。
他震惊了很久，才回过神：“那另一个悟呢？”
高专夏油杰淡定道：“他在高专的档案室翻看这些年的档案，下午应该不会出来了吧。我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看看了。”
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异世界来客的身份，因为他要做的是让五条老师去思考“如果杰还活着”这个可能性，而不是彻底变成28岁的夏油杰。
“你们这是忙完医院的事情了吗？”
夜蛾正道回答：“啊，我们现在正打算去昨晚的现场看看情况。”
“是吗？还要去啊，你们从昨天开始根本就没有休息过吧。”
夜蛾正道飞快地看了一眼五条老师。
麻烦就是这个？
他本来想说悟现在是可以回去的，但看着五条老师没有一丝笑意地脸，还是说：“啊，总得去看看现场怎么样了吧。”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当然可以。”
远处的楼顶。
两个小朋友趴在天台上，小小夏油杰拿着望远镜，偷偷观察着街对面的大人们，小年糕趴在他头上，也眯着眼睛看向远处。
“大哥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哦，脸色甚至更难看了。”
“咪。”
这是当然的吧，你们的意图太明显了。
咔嚓一声，小小夏油杰拿着小小五条悟的手机，把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拍了下来。
“砂糖兽，16岁的大哥哥看见这个画面的话，应该会当场冲过来，跟28岁的大哥哥当街打一架吧。”
毕竟唯一的朋友背着我去跟别人约会了，这是背叛，背叛！
小小年糕淡定地嘲讽道：“咪。”
人类啊，真是丑陋的生物！
小小夏油杰淡定地摸摸它的头：“嗯，我们小年糕最漂亮了。啊，他们上车了，我们去追叭！”
他跨上摩托车，“闪电，去追！”
被取名“闪电”的摩托车自己飞了起来。
去涩谷的路上，车子里一片寂静，新工作没多久的辅助监督没能认出夏油杰，只觉得今天来了个新的咒术师，可能是夜蛾校长以前教过的学生，而夜蛾正道则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五条老师和高专夏油杰之间的氛围。
“……”
很僵硬。
这绝对不是DK之间的氛围，他几个小时前还亲眼看过两个DK说相声，完全不是这个样子，这种僵持住的其实更像五条老师和夏油教祖之间会有的氛围，但由于某个十六岁的夏油杰不够老练，直接导致他们彻底僵硬住了。
五条老师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高专夏油杰：“……”
这个家伙，很讨厌他吗？
他有点无奈，终于还是主动打破了沉默，“听说昨天捣乱的诅咒师还挺多的，全部抓到了吗？”
夜蛾正道秒接话道：“有一些漏网之鱼，已经安排京都校的学生们去追了。”
“是吗？真辛苦。啊……对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被符纸包裹的东西，“我过来之前见了一个人，她把这根宿傩手指给了我，说是让我转交给高专。”
夜蛾正道微微皱眉。
又是宿傩手指。
前段时间姐妹交流会的时候，有人盗走了东京咒术高专收藏的所有宿傩手指，而昨天悟又回收了这十几根宿傩手指回来，再加上今天这根……
五条老师拿过高专夏油杰手中的手指，揣进自己兜里，开口了：“看来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封印我，然后复活宿傩。”
夜蛾正道叹气。
“恐怕就是这样。昨晚你要是真的中招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五条老师思考片刻，开口道：“夜蛾，我从昨晚起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了封印我就搞出这么大阵仗的家伙，不可能只动员了咒灵和诅咒师那边的力量吧？”
“……你怀疑总监部？”
“姐妹交流会一次，涩谷一次，这两次都算是得手了，要说背后没有高层在打配合——夜蛾，你信吗？”
“……”
夜蛾正道沉下了脸。
上次姐妹交流会的事，他也觉得很蹊跷，因为敌人表现得太熟悉高专了，高专内部的一些机制、值班情况、人员分配，对面全都了如指掌，所以一整套流程下来，他们顺利将五条老师调虎离山，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五条老师又说：“昨晚出事后，高专这边第一时间下达的命令就是‘交给五条悟一个人’吧？这个命令本身没什么问题，我当时也没有怀疑，但昨晚，我发现布局的家伙试图让我一直处在孤立无援的状态里，并想尽办法消耗我的状态。”
在他的状态变糟之后再掷出狱门疆，最后再让某个关键的人物的亮相，一套连招下来，他确实被将军了。
“所以，我怀疑高层也在配合他的计划。”
半晌，夜蛾正道只能说上一句：“抱歉，没能第一时间进行支援。”
五条老师摆摆手：“不用在意，车站的咒灵很强，不止一只特级咒灵，其他人进来了也是送人头，事情能在这种程度结束已经算不错了。”
听着五条老师跟夜蛾正道的对话，高专夏油杰感受到了一丝陌生和心惊。
冷静地就事论事，没有抬杠，没有冷嘲热讽，甚至反而还反过来安慰夜蛾正道，这真的是悟和老师之间的谈话吗？
悟，变得好成熟，好稳重，成熟得让人心疼。
如果夜蛾正道听到了高专夏油杰内心的想法，肯定会吐槽一句五条悟小子现在有相当一部分的装酷成分在，因为这家伙平时真的会抬杠！
而就在高专夏油杰把宿傩手指交出去的时候，夏油杰小朋友也得到了暴龙机的结算奖励。
[叮，任务《涩谷事件》结算完毕，根据最终计算，两位小朋友将获得如下奖励：四颗数码蛋，一颗启示录兽咒灵玉，一份通关大礼包。]
“啊！”
正飞在天上的夏油杰小朋友连忙朝空中抬起手，想要接住数码蛋，不过这一次，他只接住了一颗咒灵玉和一份通关大礼包，剩下的数码蛋数据全部进了他的耳钉里好像知道他们现在不方便接东西一样。
“闪电，停下！”
他们把摩托车停在了一个巷子里。
“咪！”
小年糕立刻从他怀里跳下来，对他的新咒灵玉表示了很大的兴趣。
[启示录兽，等级不明，是人类的负面思考和灭亡的数码宝贝的怨念变成的黑暗生物。必杀技：黑暗特区，数据分解，狂暴噬魂。]
小小夏油杰一怔，人类的负面思考，灭亡的数码宝贝的怨念？
这个设定，听起来好像咒灵啊！
他手中的咒灵玉漆黑中透着一抹不祥的血色。小年糕凑了过来，也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注视了咒灵玉一会儿，“咪，咪！”
杰，这个东西很强！
比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咒灵和数码宝贝都要强！
暴龙机亮起来，迫不及待地炫耀新外挂的能力：
[黑暗特区：启示录兽张开双手开启黑暗空间，使所有攻击无效化，将黑暗特区中的一切化为乌有。]
[数据分解：将对手分解成资料。]
[狂暴噬魂：吸收对手的能量和招式，将其转化为自己的。]
这是最浓郁的黑暗。
因为是最浓郁的黑暗，所以它不会被任何黑暗力量打败，能够打败启示录兽的只有爱、勇气、希望、光明等正面积极的能量。
“悟。”夏油杰小朋友震惊道：“我们……得到最强的启示录兽了！”
《数码宝贝》的终极大Boss，也变成他的式神了！
年糕小朋友忍不住吐槽道：“咪～？”
背后的家伙是打算送他们去打星球大战吗？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他们用上这个东西？第一个世界的五条老师送的古神咒灵都闲置到了现在呢。
小小夏油杰眼神亮晶晶的：“砂糖兽，我们把它拍下来，发给青蛙哥哥炫耀一下！”
……
涩谷。
昨天的骚动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还布下了新的“帐”避免普通人进行窥探，好几辆警车和辅助监督的车停在警戒线外，警察正在劝离一批想要拍摄的记者。
他们走下来的时候，伟大的七海建人正在主持大局，看到他们来了，那些人停下谈话，转了过来。
高专夏油杰能感觉到很多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诧异、畏惧、好奇、疑惑不解……
每个人投过来的视线都各不相同。
“……”
高专夏油杰只是冲他们笑了笑。
如果这些人印象里的“夏油杰”是那个持续十年的“最恶诅咒师”形象，那自己不受欢迎也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悟添麻烦。
哎呀哎呀，真没想到十年后的自己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他已经努力不去思考这件事了，但还是忍不住频繁地对这个完全脱离预期的未来发出感慨。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只是警觉地观察着他，并没有直接对他表示不欢迎。
七海建人走过来，视线从他和五条老师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夜蛾正道身上：“你们怎么来了？”
这三个人一起到来，他的第一反应是这里还隐藏着某种没有解决的大麻烦，他今晚搞不好又得加班。
夜蛾正道说：“我这个做校长的总得过来看看情况，至于他们……”
呵，一个是不想回学校面对某个大麻烦才跟过来的，另一个是自己刷新出来的“大麻烦”，还双双跟着上了他的车。
他淡定地表示：“你就当他们不存在吧。”
七海建人：“……”
这么大两个，其中一个还臭着张脸，想当不存在很难吧？
高专夏油杰笑眯眯的，一旁的五条老师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
七海建人汇报道：“已经可以确认现场没有其他生还者了，压在车站最底下的改造人暂时无法回收，只能等重建的时候再说。”
他又拿出几个钉子一样的东西：“这些是‘帐’的支柱，今天已经全部回收了。”
夜蛾正道点头：“地下停车场的坍塌就用豆腐渣工程来解释吧，勉强可以解释为什么中途封锁建筑。”
五条老师和高专夏油杰站得有点远，高专夏油杰感慨道：“七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靠谱。”
十年过去，大家的变化都很大。
五条老师没有说话。
高专夏油杰无奈道：“哎呀，悟的变化也很大呢，现在改走高冷无口人设了吗？我有点不习惯呢。”
五条老师还是张了嘴：“你怎么不在高专休息？”
“你这个主角都没休息，我们怎么可能睡得着？不过，悟，这里好像用不上你啊。”
“……真会说话啊，优等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专夏油杰笑着拍拍他的后背，“走吧，我们回高专，或者先去吃点东西？我也没吃饭。”
“……”白发男人沉默半晌，还是带着他转身，“走吧，去吃饭。”
他们一动，那边的几个人就立刻看了过来，五条老师没回头，高专夏油杰倒是冲大家挥了挥手，做了个“辛苦啦”的口型。
两个人离开后，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们才诧异道：
“夏油杰真的复活了？”
“谁是夏油杰？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
“就是去年百鬼夜行的那个啊，昨晚冒出来的强力援兵就是他们，听说还复活了不止一个……”
“啊！原来是他！他跟五条先生很熟吗？”
“应该很熟，去年还是五条先生亲自给他收尸的，因为不肯把尸体上交给高专解剖，五条先生还跟总监部干了一架……嘶，等一下，他现在还活着的话，去年的事也不能说是‘收尸’了吧。”
远离事故现场后，街道两旁恢复营业的店铺逐渐多了起来，五条老师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懒懒地走在前面，他没打算跟黑发少年并肩而行，也完全没有要看他一眼的意思。
高专夏油杰假装没有察觉到他的回避，开口道：“悟，我们不如吃烤肉吧。”
五条老师停下脚步，还是转身走进夏油杰看中的店。
他们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黑发少年打开手机，看见了“Satomon”发过来的邮件，点进去一看，两个戴着风车帽子的小鬼头给他发了张酷酷的自拍。
[有了新的厉害咒灵，可惜不能拍照给你！]
“……”
呵呵，他现在也有三只很厉害的特级咒灵，他是不会羡慕7岁的臭小鬼的。
他按掉手机，抬眼就看见五条老师双手抱臂，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
黑发少年笑了笑，“你现在不戴墨镜了？”
“……偶尔戴。”
“是吗？现在头痛不痛？我们一会儿多点几个甜品。”
五条老师沉默半晌，还是嗯了一声，一副很想敷衍但最终又没忍心敷衍的别扭样子。
这个家伙……
高专夏油杰面露无奈。
很快，店员就拿着菜单过来，黑发少年翻开菜单，根据自己的了解点了一些五条悟爱吃的，又问对面的男人：“悟，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五条老师表示：“没有。”
黑发少年便笑着把菜单还给店员，“就这些了。”
店员离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凝固的气氛。
“我说你啊，也用不着这么警惕我吧？十年前的故人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你不好好带我们玩一玩也就算了，冷脸相对未免也太伤我的心了。”
“……”
面前的少年将头发放下来了一半，但由于头发长度不太够，看起来更像是新宿那一天特意来找他道别的样子。
是故意放下来的吗？
他猜测着少年的意图，听着熟悉的声音反反复复回响在耳边。
其实，那家伙叛逃之后，他就很少听到这个声音了，在长达十年的回忆中，短暂的三年青春被无限拉长，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圈，很长很长，没有尽头。
少年自然地拿起烤肉夹帮他烤肉，看起来正在努力扮演一个成熟可靠的家伙。
算扮演吗？
毕竟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喜欢装酷，装成熟，但只要自己稍微撺掇撺掇，就立刻现出幼稚的原型。
黑发少年把汽水放到五条老师面前，笑着说：“你现在还是不能喝酒吗？真可惜，还以为能跟成年后的悟小小的喝上一杯呢。”
五条老师忍不住轻笑一声：“未成年是可以喝酒的嘛，优等生。”
夏油杰哈哈一笑，把烤的最好的肉挑出来放到五条老师面前，“总监部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要跟我聊这个世界的事情吗？”
“不行吗？”
“你了解了多少？”
“也不多，大概是某些优等生变成了最恶诅咒师，扬言要杀光世上的普通人之类的吧？啊，还在去年搞了一个‘百鬼夜行’出来，真过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
“啊，我们还见到你的学生了，很有活力的孩子。不过真让人意外，你这个家伙居然会留在高专做老师啊。”
“……”
“悟，烤肉要凉了。”
五条老师拿起筷子，沉默地吃饭，吃完一顿饭后，他们走在街上，慢吞吞地走着，谁也没提出要打车或者坐公交车，两个人便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走，经过一个美甲店时，高专夏油杰叫住了五条老师。
“悟。”他说：“陪我做个美甲吧。”
“……哈？”
五条老师的表情终于有了真正的变化。
他看了看头顶的招牌，又看了看很认真的黑发少年，觉得有点荒谬，但这又的确是这个时尚笨蛋会想做的事情。
他只好跟着走进美甲店，看见里面刚好有两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在做美甲，凑进去一看，居然做了一手的立体卡通人。
高专夏油杰：“……”
五条老师：“……”
是他们也会觉得好震撼的程度。
高专夏油杰震惊道：“好特别的美甲。”
打扮时尚的少女很大方地给他看了看，“我做了五个小时哦。”
高专夏油杰和五条老师纷纷投以敬畏的目光。
店长走过来，“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呢？”
话虽如此，但目光确实很干脆地落在了高专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笑着说：“我想做美甲，我看外面写了能做男士美甲。”
店里的美甲师立刻精神了，“你想做什么样的美甲？”
“黑色的吧，我想做得时尚一点，但不要影响到日常生活。嘛，我没有做美甲的经验，所以你可以自由发挥。”
美甲师的态度顿时变得更加热情，“好啊，那就请坐吧，十根手指都做成不同的黑色怎么样？”
五条老师：“……”
嗯？
他无声地凑过去，站在高专夏油杰后面，美甲设计师非常兴奋地向他们讲起了自己的构思。
高专夏油杰点点头，又点点头，觉得对方的想法确实不错，于是两个人一边打磨指甲一边商量，最终定下来用黑金两色。
五条老师在他们周围转来转去地听了一会儿，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开始看美甲师很细心地给夏油杰打磨指甲。
高专夏油杰怕五条老师等得无聊，本来想说“你可以自己出去转转。”
但他转过头，就看见五条老师轻轻歪着头，正盯着他的手看，眼罩都掀下来了。
……仿佛一只故作高冷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猫。
算了。
还是不要说扫兴的话了。
大概过了20分钟后，美甲进度依然停留在打磨指甲的阶段。
五条老师：“……”
哇哦，这正常吗？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的美甲要做多久？”
美甲师回答：“两个小时左右吧，很快的。”
五条老师：“……”
他板着脸凑近了他们，紧紧盯住高专夏油杰的指甲。
这个美甲师，是用六眼做美甲的吗？做这么细。
黑发少年忍不住笑了：“哎呀，觉得不耐烦了吗？”
五条老师面无表情地说：“你做。”
他像个等女朋友做头发的男朋友一样，在旁边走一走，转一转，摸一摸店里的东西，过一会儿又踱步回来看看他们的最新进度，又一屁股坐到旁边刷手机。
“悟，帮我看看，无名指的指甲印哪个图案比较好？”
五条老师立刻放下无聊的手机，凑过去看了看，在一堆花里胡哨的图案里选了一个。
“这个。”
“那就这个吧。”
纯黑色的指甲上恰到好处地装点上了一些金色，五条老师也不得不承认，逐渐展现出来的成品确实挺好看的。
大概是他们真的在美甲店里停留了太久，过了不知道多久，小小夏油杰忍不住从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
一只年糕趴在他头顶，很不耐烦的样子：“咪！”
高专夏油杰说：“啊，你也来了？我们正在做美甲。”
五条老师看见小朋友顶着另一个小朋友哒哒哒地走了进来，夏油杰小朋友好奇道：“哇，好酷！”
五条老师：“……”
一脉相承的夏油杰审美。
高专夏油杰忽然指了指小年糕，对美甲师说：“我想把这个小家伙也印到指甲上。”
美甲师一看。
“好可爱的玩偶啊，可以哦，长得很简单，没问题！”
长的很简单·年糕酱：“……”
夏油杰小朋友闻言，顿时向往道：“青蛙哥哥，我也想做一个，可不可以？我也想在指甲上画砂糖兽！”
他生怕被拒绝，还严肃道：“砂糖兽是我的，我同意你画砂糖兽了，所以你也要同意我画砂糖兽！”
高专夏油杰为难了一下，说：“那，你只能做一个指甲。”
“嗯！！！”
高专夏油杰转头对店长说：“店长，请随便糊弄他一下，我会付钱的。”
店长姐姐忍着笑：“来，小朋友，我给你做。”
五分钟后，小朋友获得了一个黑底白年糕的简易美甲，就弄在大拇指上，他超级高兴道：“哇，我也做美甲啦～！”
店长姐姐笑着表示：“这个就当是送的了。”
小年糕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咪……”
它也……想要……
夏油杰小朋友捏起小年糕的jiojio：“姐姐姐姐，你能不能给它的脚上也画一个呀？”
店长姐姐想了想，在玩具脚上画了个黑色的小皇冠出来。
这个玩具，手感好特别啊。
她抬起眼，似乎跟玩具的蓝眼睛对视了。
诶？假的吧，应该是假的。
小年糕高兴了，小年糕爽了，夏油杰小朋友举着小年糕哒哒哒地跑过来，对静静坐在高专夏油杰身旁的五条老师说：“大哥哥，我也给你做一个！姐姐说了这个可以给我玩！”
他强行拉过五条老师的手，在他的小指上画了个黑色的爱心出来。
“嘿嘿，好看！”
“……”
五条老师静静注视他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狠狠掐一把小朋友的小肉脸。
“呜哇！！！”
并被跳起来的凶巴巴胖年糕咬了一口。
等他们做完美甲回到高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年糕一回到可以自由活动的高专，就开始DuangDuangDuang地跑在前面，小小夏油杰拎着一个纸袋的各色指甲油跟在后面：“等等，砂糖兽！我再给你画个金色的皇冠！”
“咪！！！”
高专夏油杰哈哈一笑，抬起手在月亮下看了看：“做的还挺不错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终于跟他并肩而行的五条老师：“是不是？悟。”
五条老师淡淡道：“我不会同意复活方案的。”
“……”
一眼就被看出意图了啊。
高专夏油杰勾起嘴角，“为什么？复活他的话，以后就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做美甲，一起买手机壳，互相抱怨工作了。你不想跟我说的那些话，对着他的时候还是愿意说的吧？”
半晌，五条老师笑起来。
“是吗？我可不觉得那家伙有闲心去涩谷做美甲。”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就因为他讨厌非术士吗？悟，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你觉得就算‘我’复活了，也会再次对这个世界绝望，再次被世界折磨得痛不欲生，是吗？”
五条老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杰。”
“……”
“但既然已经得到安宁了，又何必再回来呢？现在的这个世界并没有比他离开那年好上多少，甚至变得更加嘈杂了。”
黑发少年停住了脚步，“悟。”
“……”
“你之前问我们，你希望夏油杰回到你身边的心愿是不是比夏油杰得到了真正的安宁更加重要，是不是？”
“……”
“我明确的告诉你，是，这个心愿，当然比夏油杰的安宁更加重要！”
“是吗？”五条老师用一种很平静的口吻说：“听到你这家伙说这样的话，我还是挺开心的。但是杰，到此为止吧，我不打算复活他，也不打算破坏他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
“……”
五条老师抬起腿，正要向着宿舍的方向离开，一股力量忽然攥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回去。
黑发少年的脸出现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安宁在哪里？五条悟，你告诉我，你所谓的安宁在哪里？”
“……”
“我已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了！我告诉你，我就算真的变成了一个无耻透顶的人渣，我也做不到卑劣地躲在现在的你身后，一个人享受什么死后的安宁！！我做不到，五条悟，我做不到安宁！！！”
一时间，校园里寂静无声。
过了很久，五条老师抬起手，他拍了拍黑发少年的脑袋。
他终于不再掩饰眼中的怀念。
白发男人很温柔，仿佛有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毫不在意少年张牙舞爪的样子。
“是吗？看见你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等回到自己的世界——要好好的啊，杰。”
第94章 244/245/246三章合一
高专夏油杰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宿舍的了。
他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 看到自己熟悉的校服五条悟站在宿舍前，正静静地等着他。
“……悟。”
高专五条悟说：“看在你这么失魂落魄的份上，老子就不追究你‘出轨’的事了。”
黑发少年张了张嘴。
这家伙, 是全都听到了吗？当时实在是太愤怒了，都没法分神注意周围的事情，高专五条悟啧了一声，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进了宿舍。
虽然已经很晚了, 但依然没有几个学生回来，只有狗卷和胖达在宿舍的另一头住着, 一年级的那三个学生早上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走进寝室后, 高专夏油杰便干脆利落地往床上一躺, 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这么疲惫过。
好累。
累的不是身体, 而是情绪。
高专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在床边看着他。
“我就说那个家伙油盐不进, 狐狐数码蛋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点头的。”
高专夏油杰喃喃道：“悟，我现在快要死了。”
“哈？”
“被你气的。”
“嚯，气你的可不是老子。”
当然, 他完全理解28岁的五条悟死不松口的原因, 毕竟这个世界的杰生前都那个样子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他在床沿坐下，淡定道：“万一复活后还是感到痛苦怎么办？那个家伙绝对没有魄力杀他第二次了。”
光是做到第一次，就消耗了积累十年的勇气吧，下一次，再给五条老师二十年的积累时间, 五条老师恐怕也做不到了。
这就是他们的未来啊。
想到这里, 高专五条悟被这个魔幻的现实逗得笑了出来。
真荒谬。
高专夏油杰抬起一条手臂, 遮住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好累好累。
“小鬼们呢？”
“大概是看见你败北的样子了吧，没有过来打扰我们呢。”
“……”高专夏油杰闭上眼睛，“是吗，也好。”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食指被轻轻捏住了。
高专五条悟捏着他的食指，好奇道：“呜哇，你这家伙，居然涂指甲油。你是女孩子吗？”
“笨蛋，这是男士美甲。”
“哈？美甲不就是涂指甲油吗？”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地涂出来吧？我可是坐了两个小时。”
“嘁！居然背着老子搞这种新的东西，喂，你不会是跟那家伙一起去做的吧？”
黑发少年噎了一下，有点心虚地转移话题：“怎么可能，我一个人去做美甲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跟我一起努力……对了，你在档案室查到什么了？”
“现在就要听吗？老子劝你明天再听。”
高专夏油杰一听见这句话，就警觉地放下手臂，睁开眼睛。
“悟，一口气说了吧。我可不想明天也是这个垂头丧气的状态。”
白发少年沉默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灰原死了。”
“……”
直到过了很久，高专夏油杰才看似冷静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2007年，时间在你叛逃之前。那之后七海也退学了，记录上只说退学，但前几年又重新回到了咒术界。”
他勾了勾嘴角，了然道：“当过咒术师的家伙很难再去做别的吧。”
“……”
是啊。
当过咒术师的家伙，很难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吧。
“嘛，不过还好，那家伙至今都活的好好的，而且看样子已经是个很强大的一级咒术师了。”
高专夏油杰勉强回应道：“是啊，他……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家伙了。”
即便没有灰原雄这个搭档，七海建人也是个非常厉害的咒术师。
但是，失去了同伴的“厉害”，又有什么意义呢？
咒术师的一生，好像就是在不断失去同伴，最后失去自己的生命。
大部分的咒术师都是如此。
好痛苦啊。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无论是永远停留在过去的人，还是在布满荆棘的路上孤单前进的人，都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个现状？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些同伴不再死去？！
“杰。”
“……”
“你还好吗。”
高专夏油杰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家伙，被负面思考包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啊，还好。”
高专五条悟看出来他不太好了，于是他竖起四根手指，试图把夏油杰的注意力吸引到新的话题上。
“2017年的咒术界呢，总共有四个特级咒术师，我们两个，九十九由基，还加上一个乙骨忧太。”
“……诅咒女王那个乙骨忧太吗？”
“啊，就是他，看起来的确挺厉害的，但果然还是厉害不过老子。”
高专夏油杰缓缓吐出一口气，“悟，我们的世界按照原定的轨迹发展下去，也会是这个样子吗？”
这里何止是乱七八糟，简直可以称上一句破破烂烂了。
明明他们印象中的世界还没有灰暗到这个地步。
“大概吧。”高专五条悟盘起腿，“但是啊，杰，现在这个情况还不算最糟糕的。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昨晚那个家伙可是差点就被封印了。”
“啊，我今天听你和老师说，昨天封印了你之后，就轮到复活宿傩了。”
“哈？哪个宿傩？”
“就是那个宿傩。”
“哇哦，那这个世界真的就要面临末日了吧？”
“啊。”高专夏油杰的眼底染上一抹狠戾，“在我们的世界，也存在一股势力，他们在暗处观察着我们，准备封印你，再复活诅咒之王。”
高专五条悟冷笑一声，秒懂了搭档的意思。
“等我们回去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家伙挖出来。”
现在想想，他一下子锤死那个可恶的脑子还是太温柔了。
等回到他们自己的世界，他说什么也要先把脑子拿到榨汁机里榨一榨。
恶心的东西，还敢大放厥词说什么看中杰的身体很久了？呵呵，该死的家伙。
一想要杰死后的尸体会被挖出来换脑子，高专五条悟就觉得恶心的想吐，再一想要那些人会怎么处理杰原本的脑子——无论是随手扔掉还是当场毁掉，他都觉得血压在飙升，终于理解了夜蛾正道被他们气得掉头发的感觉。
高专夏油杰猛地坐了起来。
他眼神凶狠地盯着虚空，“在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之前，我无论如何都要让那家伙复活！可恶，他不是希望所有咒术师都好好的吗，那就给我爬起来保护其他的咒术师啊！悟，我现在就要去偷尸体！”
高专五条悟：“……”
越挫越勇，不愧是杰。
但是——
高专五条悟一把抱住高专夏油杰的腰：“嗷呜！杰！偷到尸体之后呢？！”
“当然是先斩后奏，直接复活那家伙！我就不信28岁的你还能把复活的我掐死！！”
“冷静一点，杰，擅自偷走尸体，28岁的老子是真的会杀人的，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高专夏油杰暴跳如雷道：“啊，那就让他杀了我啊，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高专五条悟：“……”
这是真的被28岁的家伙狠狠刺激到了。
就像他昨晚也被那家伙气得不轻一样，只是一夜过去，暴跳如雷的人和劝说的人就调换了角色。
高专五条悟说：“冷静一点啦，杰。你还记得合成狐狐蛋的材料是什么吗？”
“……灵魂，头发，圣遗物。”
“头发还在尸体头上，那灵魂和圣遗物在哪里？”
高专夏油杰：“……”
是啊。
现在的尸体只是一具尸体，已经死了24个小时，在冷藏柜里呆了一天了，那具尸体上真的会有灵魂吗？而圣遗物又是什么东西？
高专夏油杰意识到一件事——偷到尸体并不能让28岁的夏油杰立刻复活。
高专五条悟说：“得到28岁的老子的同意就只是个前置任务而已，杰，你就算让他点头了，复活的进度也依然是0。”
高专夏油杰颓然地坐回去，喃喃道：“完蛋，悟，我们陷入死循环了。”
五条老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口，平行世界的夏油杰推心置腹没有用，冲上去打人也没有用，除非28岁杰自己同意，不然没人能说服五条老师复活夏油杰。
但，夏油杰不复活的话，又怎么跟五条老师交流？！
“偷出尸体但又不能立刻复活的话，他的尸体很快就会被‘老子’抢回去吧？没有任何意义啊，搞不好还会让那家伙更加排斥复活。”
“……”
寂静中，高专夏油杰突然暴起，面目狰狞地抓住高专五条悟的脸颊，狠狠揉搓仅有的那点婴儿肥。
“可恶的家伙，你怎么这么油盐不进！！！”
“嗷呜！！！”
另一边，两个小朋友鬼鬼祟祟地走到了职工宿舍楼外。
他们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来这里住过，所以很清楚五条老师的寝室在哪里。
夏油杰小朋友顶着年糕小朋友潜行：“那个就是大哥哥的房间吧？但是灯是关着的唉。”
“咪。”
就在里面呢，老子看到咒力成像了。
“砂糖兽，我们过去看看。”
小小夏油杰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贴在墙上去听里面的声音，小年糕也学着他的样子，伸长了身体去听。
里面很安静。
小年糕眼神一凛，“咪！”
下一秒，窗户哗的打开，一双手伸出来，直接把外面鬼鬼祟祟的小朋友抓了进去。
“呜哇！”
小小夏油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扣进一个宽大的胸膛里，一只手狠狠搓了搓他的脸颊。
“嗷呜，大哥哥！别掐我的脸！”
“咪！”
小年糕连忙扑过去营救妹妹头，也被一把抓住，狠狠搓至变形。
“咪！！！”
五条老师狠狠捏了捏胖年糕，感觉自己在捏什么大号的捏捏玩具。
他喃喃道：“手感还怪恶心的……”
“咪！”
愤怒的年糕给了他的袖子一口。
两个小朋友遭受了五条大魔王的伏击，光速全军覆没，五条老师甩了甩袖子上DuangDuangDuang的年糕，幽幽地问：“在我窗外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小朋友揉着脸辩解道：“我们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休息嘛……”
下一秒，张牙舞爪的年糕就被扔回了他怀里。
他一把接住，紧紧抱住暴走的年糕，可等了一会儿，他们也没等到五条老师继续说话，小朋友抬起眼，发现对方只是一直在盯着他看。
小朋友歪头，“怎么了？大哥哥。”
五条老师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你小时候原来长这个样子。”
这句话，小小夏油杰听其他五条悟讲过，于是他用力点头，“嗯！我长这个样子！”
他发现了，其他世界的自己和悟都是长大一些后才认识的，也就是说，是上了高专之后才认识的。
真可惜哦，原来这么多世界的自己居然都没见过悟小时候软软弹弹的样子！
五条老师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你昨天为什么穿着跟那个家伙一样的袈裟？”
“你是说那件教祖袈裟嘛？那个是第一个世界的大哥哥送给我的，我之前去过2017年的世界哦！”
“……”
2017年的世界。
五条老师皱着眉，似乎是在消化他的话。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能去2017年的世界，又能来到2018年的世界？”
“因为我在拯救世界！你看，我不就救到你了嘛！”
五条老师哑然。
“……昨天的事，还是谢谢你了，小鬼。”
他面对夏油杰小朋友时的态度似乎比面对高专夏油杰时轻松很多，没有那么警惕的样子。
夏油杰小朋友嘿嘿一笑，“没事，能帮上你的忙我就超级高兴啦，那个，好好休息哦，悟，今天不可以再熬夜了，你昨晚看起来就很累很累了。”
“……啊，会的。”
小朋友把小年糕放到自己头顶，磨磨蹭蹭地走到窗边，正要往上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了回来：“对了，悟，突击检查，手给我！”
五条老师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的伸出手，小小夏油杰确认了他的指甲上还有自己画上去的爱心，才嘿嘿一笑，满意道：“不可以擦掉，这是我们一起约会的证明！”
白发男人微微勾起嘴角，看上去有点无奈：“……知道了。”
小朋友哒哒哒地跑到窗边，用他的小短腿费劲地爬上窗台，五条老师跟过去，好奇道：“杰君，你不是来说服我的吗？”
没想到的是，小朋友居然回答：“那些事明天再说啦，现在最重要的是悟要休息。呐，悟，今天一定要睡觉哦！”
“……”
见五条老师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再次答应的意思，翻窗翻到一半的小朋友警觉地伸出一根小拇指，“拉钩！”
趴在小朋友脑袋上的小年糕也不耐烦地催促道：“咪！”
快点！
五条老师只好走过来，伸出修长的小拇指跟他拉钩。
夏油杰小朋友满意了。
“好了，那晚安，大哥哥！”
他利索地翻出去，还踮起脚尖帮五条老师关上窗户，关上窗户后，五条老师看见小朋友的咒力成像在外面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
真的就这么走掉了啊。
离开后的小朋友们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先去了一趟夏油教祖的尸体所在的房间。
这里没有特意安排人值班看守，但隔壁就是家入硝子的解剖室，时不时就有人前来拜访，走廊尽头还有高清摄像头，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体运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从五条老师的宿舍出来后，小朋友就熟练地收起可爱Max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还挺凝重的。
他蹲在走廊想了一会儿，小声对砂糖兽说：“呐，砂糖兽，我觉得我跟青蛙哥哥是无法说服大哥哥了，在大哥哥眼里，我们两个恐怕都是幼稚的小孩子吧，大人才不会听小孩子的话呢。”
“咪。”
“但是，别的大人也不行，感觉大哥哥是不怎么听取别人建议的类型。”
“咪。”
“嘛，也是，毕竟砂糖兽从小就是这个样子。”
小年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挺起了胸膛，“咪！”
老子就是这么有个性啦！
“所以，我们果然还是得让夏油大哥哥自己说服五条大哥哥。”
“咪？”
夏油杰小朋友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里。
他们回到房间，发现两个青蛙哥哥住到了隔壁的房间，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使用原来的房间，他打开灯，从行李里找出大大的画本，撕下来一张大纸，并把小年糕放到了他对面。
“咪？”
夏油杰拿起一支笔，“砂糖兽，来，把你的jiojio放在我手上。”
年糕有点疑惑，但还是跳到夏油杰手上，把jiojio放了上去。
夏油杰小朋友闭上眼睛，大喊一声：“夏油杰降临！”
“……”
“夏油杰，请和我玩一下笔仙叭！”
“……”
“夏油杰啊夏油杰，你在我们身边吗？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
“哈！在红莲之火中燃烧起来吧！！”
小年糕：“……”
夏油杰小朋友猛地睁开眼睛，神情激动道：“砂糖兽！他来了！我感觉到手变得沉重了，笔尖也在颤动！”
然后——他看见了一坨趴在他手背上的胖年糕。
小小夏油杰：“……砂糖兽，你下去一下，我判断判断夏油大哥哥来没来。”
小年糕立刻Duang地一下跳了下去。
夏油杰小朋友的手背顿时一轻。
“啊，没来啊。”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他来了呢，没想到只是你太重了。”
永不气馁地小朋友想了想，“我一个人召唤不到夏油哥哥的灵魂，但如果是两个夏油杰合作的话，没准能召唤出第三个夏油杰呢！”
他爬起来，“我去看看隔壁的青蛙哥哥睡了没有。”
虽然青蛙哥哥不太聪明，但至少是夏油杰呀！
他跑到隔壁的房间，咚咚咚地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还传出比较嘈杂的声音。
嗯？这是怎么了？夏油哥哥的亡魂不会降临在隔壁了吧？
他握住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隙，里面的噪音顿时变得更大了。
他看见里面非常明亮，在打开了天花板上的灯的前提下，地上又点了好多蜡烛，围成一个圈，中间还画了一个魔法阵，两个大哥哥赤着脚，一边敲击锅碗瓢盆一边在里面跳奇怪的舞蹈。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小朋友们：“……”
啊，隔壁也在招魂。
但是看起来好蠢，完全没有他们优雅，真是没救了啊，16岁的我们。
夏油杰小朋友默默关上门，正要离开，后面的寝室门猛地打开，高专五条悟追出来，一把扛起小朋友，把小朋友火速抓进了房间。
砰！
呜哇！
小朋友连带着小年糕都被抓了进去。
高专五条悟没好气道：“跑什么跑啊，没看见我们正在努力吗？大哥哥们都这么努力了，你这个小朋友是怎么忍心回去睡觉的？”
小朋友无辜道：“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招魂很不靠谱。”
还不如笔仙呢！
高专五条悟没好气道：“哈？我们可是专业的咒术师组合，怎么可能不靠谱？！”
小小夏油杰往床上一坐，抱住了小年糕，他怀里的小年糕用力翻了个白眼，表示嘲笑。
高专夏油杰：“……”
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至于在宿舍招魂！
夏油杰小朋友不懂就问：“青蛙悟哥哥，你不是不同意复活方案吗？你怎么也在招魂啊？”
高专五条悟啧了一声：“没办法吧，老子是不赞同，但这家伙非要做到这件事，老子也只能跟着干了啊。”
小年糕难得地给了他一个难兄难弟的眼神。
它也不赞同，但妹妹头一定要干，它也只能陪着干了。
高专夏油杰叹了口气，把锅碗瓢盆往地上一扔，“小鬼，你知道怎么召唤灵魂吗？”
小小夏油杰摇了摇头。
“不知道……”
高专五条悟挑眉：“喂喂喂，你们有那么多外挂，结果连招魂都做不到吗？”
“我们没有那方面的外挂啦。”
“通关大礼包呢？”
小小夏油杰摇头。
“它只给我了传送门，但这次的传送门很奇怪，要到12月24日才能使用。”
“哈？那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吗？”
“嗯，所以我们能试着制作狐狐蛋的日子也只有二十多天了。”
“……”
高专夏油杰绝望地扶额：“该死的怎么还有时间限制？可恶，我们还是今晚直接去偷尸体吧。”
高专五条悟指了指高专夏油杰，无奈道：“看吧，就是这样，这家伙已经焦虑到要去偷尸体的程度了。”
“会被杀掉的，青蛙哥哥。”
“呵呵呵呵……那就让他杀了我吧！！！”
经过今晚跟五条老师的交流，五条老师进一步表达了不愿意复活夏油教祖的意愿，但高专夏油杰也进一步坚定了一定要复活夏油杰再走的信念。
因为28岁的家伙看上去实在是太惨了，已经惨到没边了！！！
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意气风发嚣张肆意的五条悟，居然会变成那种笑着跟他说“等回去要好好的啊”这种丧气话的家伙？？？
简直岂有此理。
他看看五条老师，又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大大咧咧光着脚丫子跳大神的白发少年，充分体会了什么叫作世事无常。
于是，高专夏油杰心如刀绞，又被五条老师冥顽不灵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
他告诉小朋友们：“计划需要调整，与其徒劳地说服那个家伙，还不如直接复活另一个家伙的灵魂，让他亲自说服那家伙。”
小小夏油杰点头，“嗯。”
“但，怎么召唤灵魂是个大问题，因为按理来说那个家伙的灵魂已经消散了。如果无法收集灵魂，我们既不能说服五条老师，也做不出狐狐蛋。”
小小夏油杰正襟危坐，严肃点头。
“那我们要怎么办？”
“……”
两个高中生对视一眼，高专夏油杰低声说：“悟，这家伙好像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召唤那家伙的灵魂。”
高专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可是啊，杰，暴龙机真的会给小鬼发布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他们既然给小鬼发了这么一个任务，又没有发放额外的外挂，那就说明小鬼是有办法找到那家伙的灵魂的。”
小小夏油杰举起手：“那个，那家伙那家伙的，你们都快把我绕晕了，我们可以用固定称呼区分一下不同的人吗？”
高专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好啊，那就给他们取外号好了，28岁的混蛋家伙就叫他大魔王吧，难、以、攻、克的大魔王！”
高专夏油杰叹气：“赞同。”
小小夏油杰想了想，“嗯，我也赞同。”
小年糕点头：“咪。”
它也赞同！
高专五条悟说：“那28岁的杰就叫狐狸好了。”
高专夏油杰有点诧异：“哈？干嘛要给那家伙起个这么可爱的外号？”
“因为狐狐数码蛋嘛。喂，小小鬼，你仔细回忆一下，能获取灵魂的道具一定在你过去的物品里！”
“……”
小小夏油杰冥思苦想许久，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可以召唤死人的灵魂。
摩托车？手电筒？数码宝贝？暴龙机还是徽章？总不能是新的数码蛋吧？
“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从来没使用过的物品？！”
小小夏油杰忽然睁大眼睛：“啊！我有！！！”
他有。
第一个世界的时候，2017年的大哥哥出差了长达一个月，回来的时候就给他带了一个超特级的咒灵！这个咒灵好像就是跟恶灵有关的咒灵来着！
……
京都。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宅邸前，车门打开，一个烂橘子喷着酒气走了下来。
辅助监督走上前，试图搀扶他：“大人，请小心脚下。”
“走开！”
烂橘子一把推开他，自己跌跌撞撞地走进房子里。
“羂索这个家伙，怎么、怎么还不联系我……嗝，连五条悟都……嗝！”
辅助监督替他打开门，烂橘子拒绝了家仆们的搀扶，一个人走进院子里。
“我，嗝，这把年纪了，就想再要个……要个……要个什么来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他看见院子的地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烂橘子走过去，捡起来一看，那居然是一个生锈的铃铛。
铃铛上面刻着他看不懂的文字，应该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文字。
咒术师的本能立刻就让他清醒了大半。
他连忙把圣铃丢掉，急急忙忙地走进自己的房子，大概过了20分钟，完全清醒的烂橘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发现生锈的铃铛还放在他的院子里。
他打开手里的罐子，从里面拿出一把红色的土，撒在了圣铃上面。
“该死，是谁在诅咒我，是谁……”
他看不出这个圣铃的来头，但身为咒术师的直觉却警铃大响，让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谁干的？
总监部的家伙？政府的官员？羂索？
他把自己这辈子得罪过的人、有利益冲突的人一一回忆起来，觉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羂索。
那家伙来头最神秘，手里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多，恐怕是设计五条悟失败了，所以要杀他顶锅！
烂橘子将罐子里的土撒完，又喷了一些特制的水，做完这些后，他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
等他第二天再派人检查时，院子里的圣铃已经消失不见了，烂橘子不放心，当天就请了专业的巫女来净化他和他的院子，巫女很肯定地告诉他院子里没有任何脏东西。
烂橘子依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
这天晚上，烂橘子躺在床上入睡，睡着睡着，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树林。
烟雾缭绕的树林阴气森森的，他在里面穿行，觉得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
他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建筑。
建筑的入口处，黑皮肤的男人身披白布，戴满了金色的首饰，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用黑红的颜料涂着让人看不懂的图案，像是讲述古老部落的电影里才会登场的角色。
他摇晃着圣铃，嘴里唱着曲调怪异的歌，是烂橘子听不懂的古老语言，烂橘子一步一步，跟着他进入建筑当中。
叮铃，叮铃，叮铃铃～
他走进了黑暗当中。
叮铃。
烂橘子猛地抬起头，看见了妻子的头颅。
“……”
不，不只是妻子，过去死在他手中的人全都站在他身后，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他。
11月3日，总监部的某个大人物陷入了异常的昏迷状态，在多名咒术师前来解咒无果后，总监部最终还是把五条老师叫了过去。
这两天，高专发生了很多事情。
高专一年级的学生们夜不归宿一天后，虎杖悠仁莫名其妙多了个大哥，现在正在跟这位神秘的大哥一起追捕涩谷当晚在“帐”内出现过的诅咒师，伏黑惠好像并没有跟他一起行动，但问就是“和虎杖在一起”，钉崎野蔷薇则是跟真希一起执行一些日常任务，问她为什么没跟两个同期一起行动？
那她肯定会回答“我现在就是想跟真希姐待在一起”。
五条老师察觉到这三个学生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太方便跟他说的事情，看他们遮遮掩掩的样子，他也没有揭穿，毕竟他可是个成熟体贴又很善解人意的老师，年轻人有点自己的秘密可太正常不过了。
2日白天的时候，乙骨忧太也回来了，跟着乙骨忧太一起回来的还有米格尔跟拉鲁，但他们一回到日本就当场分手，乙骨忧太是自己回到校园的，一回来就被高专五条悟和高专夏油杰拉走围观了。
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客人”们似乎在一夜之间放弃了狐狐蛋的计划，小朋友们连着两天都出去疯玩，不是和理子黑井一起拍吃寿司的照片，就是和双胞胎一起在动漫城抓娃娃。
五条老师：“……”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
这个忽然之间完全放弃了的态度，简直比继续折磨他还要恐怖。
这一天，他来到酒店，确认了一眼昏迷的烂橘子的状态。
脸色青黑，瞪着眼白，但呼吸均匀，显然只是昏迷不醒，整个身体就像僵尸一样僵硬，一根手指都无法放松。
“……”五条老师皱眉，“这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庵歌姬回答：“2号早上的时候就陷入昏迷了，期间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但都没什么效果。像是被强大的恶灵附身了。”
她犹豫了一下，“去年的时候，你是不是处理过类似的委托？”
“确实处理过，不过当时的事件发生在国外，被恶灵纠缠的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当时的灵魂已经被特级咒灵掳走了，他只好杀到了咒灵的老巢，直接杀死了咒灵本体才解咒成功。
但现在……
五条老师说：“的确是同一个咒灵。”
“！！！！！！！！”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庵歌姬问：“你是说，去年的那只恶灵并没有死，而是来到了日本？”
五条老师摇头：“不，我确信那只咒灵已经被祓除了。”
旁边的烂橘子怒道：“既然已经祓除了，那为什么还是会出现在这里？！”
五条老师看着床上的烂橘子，陷入沉思。
这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
——你是说那件教祖袈裟嘛？那个是第一个世界的大哥哥送给我的，我之前去过2017年的世界哦！
某些人，看来不止送了小鬼五条袈裟啊。
他一时间有点拿不准小鬼的意图，便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烂橘子听见他的口吻，不禁勃然大怒道：“五条悟，你敢不管他？！”
五条老师轻笑一声：“涩谷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老爷爷，最近还是少来触我的霉头吧？”
“……”
“啊，对了，提醒你们一件事：现阶段嘛，困住他灵魂的那群恶灵还不算很强，所以他还能在宫殿里苟活一段时间，但如果你们试图打断这场游戏，宫殿的主人会直接出手宰了你。”
此时。
东京。
小朋友组、青蛙组、理子黑井、小双胞胎，以及盘星教的人都在盘星教总部的旧址中汇合了。
小小夏油杰说：“好像成功了耶，我们困住坏爷爷的灵魂了。”
他的面前是一个沙盘一样的迷你建筑，坏爷爷的灵魂正在里面受到其他恶灵的追杀。
高专夏油杰好奇道：“这些围攻烂橘子的灵魂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被烂橘子杀掉的那些人吗？”
小小夏油杰回答：“现在还不是，目前只是一缕恨意或者一缕怨念而已，但之后就是了。坏爷爷发自内心感到害怕和愧疚的话，那些恶灵就会吸食坏爷爷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强，最终会变成强大的恶灵，杀掉坏爷爷。”
这些事情，连送他咒灵的五条老师本人都不了解得这么清楚，因为五条老师祓除咒灵的步骤很简单：用六眼扫描出大概的能力，定位，上门，暴力祓除。
至于咒灵的故事？宫殿里面由弱变强的恶灵们的来历？不好意思，没兴趣，找出宫殿主人的本体炸掉就结束了。
“这个咒灵应该是一个古老部落的复仇之神，等坏爷爷成功被杀死了，诅咒就会自动转移给坏爷爷的直系后代，直到他的血脉被杀光才会停止。”
2018年的菜菜子不懂就问：“那如果这个直系后代是个好人，从来没有杀过人呢？”
“诅咒转移后会自动继承父辈的仇人，当然，如果最初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仇人的家伙捡到了圣器，那他就会在圣器的诱导下不断杀人，给自己创造足够数量的仇人。”
菜菜子倒吸一口凉气，“好邪恶！”
“嗯，是个非常邪恶的部落供奉的神明，后来这个部落被消灭了，但邪神的圣器还是流落在世间。”
来自2006年的小双胞胎好奇地坐在房间里，不太能听懂他们的对话，旁边的美美子拿起手里的针织发带，对小时候的自己说：“看，织好了，给你们的！”
小美美子眨眨眼，“谢、谢谢。”
菜菜子和美美子亲手帮她们戴上超级可爱的发带，然后笑着说：“一会儿带你们涂指甲油，夏油大人买来了好多颜色的指甲油和亮片呢！”
“……嗯！”
自从夏油教祖死去，这个建筑就被高专封锁了，这一次他们需要一个地方安置复仇邪神，所以临时征用了这里，盘星教的成员们帮忙拉起了隐藏气息的结界。
虽然他们已经接受了夏油教祖死去这件事，但其他世界的夏油正在努力复活这个世界的夏油，那他们肯定是愿意帮忙的！
菅田真奈美甚至觉得盘星教复起有望，今早还研究起了怎么把转移到国外的那部分资产再转移回来的问题。
咳，现在只剩那点资产了。
高专夏油杰思考半天：“我说啊，我们真的要把这个东西使用在‘大魔王’身上吗？”
说到这里，小小夏油杰也沉默了。
按照复仇宫殿的规律，一旦五条老师的灵魂成功踏入复仇宫殿，所有曾经死在五条老师手中的亡者也会相继出现在宫殿当中，并吸收五条老师投向它们的情绪渐渐变得强大起来，夏油教祖多半也在其中，但用这种方式复活夏油教祖，总觉得像是在欺负五条老师。
大哥哥他，已经够可怜的了，还要让他被一群仇人欺负吗？
高专五条悟不解道：“为什么不行？那家伙去年的时候就杀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复仇之神吧，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而且除了这个方式，我们现在还有什么方法能召唤到狐狸杰的灵魂？”
夏油教祖的尸体已经凉透了，他们没法从那具尸体中提炼出夏油教祖的灵魂，只能通过五条老师本身来吸引夏油教祖的灵魂。
小小五条悟敲了敲桌子。
他板着脸，冷酷无情道：
“没时间了，24号的时候我们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站，既然复仇宫殿里的恶灵还得养上一阵子，那我们的时间就更不够了。要行动的话，今天就得开始！”
“……”
五条老师回到高专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超特级咒灵的事情，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跟小小夏油杰脱不开关系。
但是，小鬼这是想干什么？前往下一个世界前先替他摆平烂橘子？他觉得他们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但小孩子的脑回路嘛，谁知道呢。
这个时候，他忽然看见前方的路上放着一个会反光的东西。
走进去一看，是一个生锈的铃铛，旁边还用粉色的小卡片写着：请把我捡起来！
五条老师：“……”
他绕过这个东西，快要走到治疗室所在的综合楼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生锈的碗：请把我捡起来！！
五条老师：“……”
他走进冷藏室，打开夏油教祖所在的冷藏柜进行确认，发现夏油教祖的尸体上放着一个贝壳：请把我捡起来！！！
五条老师：“……”
这几个小鬼，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在那里静静站了一会儿，还是捡起了贝壳，他沿路回收了所有圣器，回到自己的房间，淡定地洗了个澡，才换上衣服躺到床上。
……
梦中，五条老师的灵魂穿过了树林，听到了诡异歌声的呼唤。
他在门口停下来，打量面前的建筑，确认这就是去年来过的地方没错。
但，作为被诱捕的灵魂和作为入侵者的视野是完全不同的，他作为入侵者入侵宫殿后，是直接跟宫殿中的特级咒灵开战了的，和那天比起来，现在的宫殿真是太安静了。
五条老师飘进了宫殿之中。
叮铃铃，叮铃铃。
他跟着铃铛前进，来到了更加黑暗的深处，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又一个的……残影。
还称不上是恶灵的残影们围住了他，花御、伏黑甚尔、各种诅咒师的影子出现在这个宫殿里，他转过身，看到了夏油教祖的灵魂。
披头散发，断了一条手臂，心脏的位置出现一个洞的残影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看向他的残影。
“……”
恶劣的气氛中，五条老师还很冷静地想：啊，后期那些强大的恶灵，最初原来只是这个样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虚弱啊。
“……”
全部宰掉的话，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
他抬起一只半透明的手。
他，能下手第二次吗？
就在这片沉默里，身边属于夏油教祖的残影忽然爆发了。
“——！”
夏油教祖的残影上忽然有蓝色火焰熊熊燃烧，它扑上去，一拳揍翻离它最近的伏黑甚尔的残影，又一个上勾拳一个下勾拳，打趴了两个诅咒师。
五条老师：“……”
“！！！！！！！！”
夏油教祖身上的火焰更胜，残影燃烧着自己最后残留的那点“魂”，开始对所有残影拳打脚踢。
在把全场那群慢吞吞如乌龟的残影们揍趴一半后，夏油教祖的残影拉住五条老师的手，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带着他冲出重围。
“……”
别这样啊，杰。
会动摇的。
第95章 247/248/249三章合一
从高专时代起, 死在五条老师手中的诅咒师便逐渐增多，到了2018年的现在，数量已经变得相当可观了。
迷宫一样的宫殿里是密密麻麻的残影, 这些残影还不足以被称为灵魂，因为其中的大部分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它们大部分只保留着对五条老师的恨。
恨，恨，恨恨恨。
而当五条老师的灵魂开始出现恐惧、愧疚、后悔等情绪，与它们建立双向连接时, 它们就会逐渐开始变强，靠着不断吸食五条老师的灵魂和情绪壮大自身。
无数残影自动跟了上来。
为了复仇, 也为了“活”。
夏油教祖的残影拉着五条老师的灵魂, 飞快地跑进一条通道。
它们在黑暗的宫殿里奔跑, 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通道中穿梭, 夏油教祖胸前的空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补上，不知道奔跑了多远的距离后, 夏油教祖的残影还长出了手臂。
投向残影的某种情绪正在让残影长出血肉。
“……”
与疯狂升级的夏油教祖不同，跟在后面追击的残影们最开始有多慢，现在就还是有多慢, 它们没有得到一丝一毫来自五条老师的情绪回馈, 或者说, 没有夏油教祖以外的残影成功与五条老师建立起双向连接。
某个灵魂既不感到恐惧，也不感到愧疚，他回头看向它们的目光波澜不惊，和看一堆花花草草没有任何区别，而他灵魂中蓬勃的能量一股脑投向了另一个家伙。
夏油教祖的残影迅速膨胀起来, 从普通的夏油教祖变成了胖胖的夏油教祖, 又从胖胖的夏油教祖变成了圆滚滚的夏油教祖。
“——！”
被投喂过多的残影像一个圆滚滚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漂浮到了半空中，成了一只胖胖的大幽灵。
“嗝。”
漂浮起来的幽灵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五条老师：“……”
他抬头看过去，一个胖胖的白色大幽灵凶神恶煞地漂浮在他旁边，胖胖的白床单上还有一撇刘海。
他们停下来，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夏油教祖的灵魂率先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前方。
五条老师喊它：“杰。”
幽灵不为所动地注视前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瓦塔西听不懂人话。
五条老师：“……”
他也看向了前方，前方只有冰冷的石砖，如同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墙挡在他们面前。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其他的残影们慢吞吞地赶到了现场，无论五条老师的灵魂逃到哪里、逃得有多快，宫殿中的残影们都能迅速定位到他们的位置，向他的方向靠拢。
“@！&？@～《%‘￥%#’！”
残影们充满怨恨地扑向五条老师半透明的灵魂，大幽灵猛地转身，再次燃起熊熊火焰。
“！！！”
它一个大范围AOE，直接秒了在场的所有渣渣。
灵魂被填补的速度快过了它燃烧自我的速度，很快，它就变成了不必燃烧自我也可以把这些小残影按在地上爆打的大恶灵。
……
几天后。
“交给你了，神圣天使兽！”
[神圣天使兽，究极体大天使数码宝贝，拥有八片闪亮银翼。必杀技：天国之门，神圣之光。]
美丽神圣的大天使用两片翅膀发射出了五彩的光芒。
神圣之光照射在伏黑津美纪身上，驱散着埋在她体内的所有黑暗力量。
其他人静静地等在一旁。
小小五条悟抱着双臂，用挑剔的目光注视神圣天使兽。
哼，变成完全体后还不如成熟期好看，八片翅膀是银色的，没有老子的纯白色好看，光剑倒是不错，但粉紫色也不好看嘛，不如老子的蓝色光剑酷炫！
虽然同为天使型数码宝贝，但小小五条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美貌更胜一筹！
夏油杰小朋友的眼神亮晶晶的。
“哇，好厉害啊，神圣天使兽！”
“……”
哼！
他努力把小臭脸挤到夏油杰小朋友跟前，满脸的“快点看老子，老子不高兴了”，夏油杰小朋友眨了眨眼，会意地补充一句：“但我还是更喜欢蓝白配色的天使！”
人形年糕这才满意。
大概过了三分钟，神圣天使兽停止了用神圣之光治疗伏黑津美纪，它温柔地告诉大家：“没事了，她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醒来的。”
伏黑惠连忙问：“是彻底没事了吗？”
神圣天使兽点头：“放心吧，孩子，没有黑暗力量的残留了，我会在这里等她醒来的。”
伏黑惠这才松了口气，他走到床边，开始焦急地等待伏黑津美纪苏醒。
伏黑甚尔走过去，问道：“你都驱散了什么？”
神圣天使兽回答：“抱歉，我不太清楚人类之间的诅咒，无法准确说出那是什么，但确实驱散掉了一股黑暗力量。”
“……是么，多谢。”
天使系的数码宝贝天然克制所有黑暗力量，而这个世界所有由负面情绪驱动的力量——即诅咒，都被简单粗暴地全部归类为了“黑暗力量”。
当伏黑甚尔找上来，询问他们有没有驱散诅咒的方法的时候，小小夏油杰第一时间想起了神圣天使兽，而神圣天使兽也不负众望，成功完成了这个委托。
数码宝贝，就是最强哒！
他们自觉地走远了一点，才开始闲聊起来，小小夏油杰说：“蟾蜍叔叔，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伏黑甚尔敷衍道：“哈，是吗。”
他确实没想这么快就回来见这些人，但伏黑惠堵住他，质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津美纪出事了的时候，他无话可说，只能回来找这几个挂很多的小鬼帮他解决掉所有的隐患。
这个世界的伏黑甚尔看起来是死了，根据失踪时间，可以判断应该是死在了星浆体事件当中，但伏黑惠把他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土著爸爸，对他颇有怨言，他……暂时还没有解释这件事。
小小夏油杰告诉他：“我们12月24号的早晨就要离开了，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下一站并不是回你们原来的世界，但我保证一切结束后我会送你们回原来的地方的。”
伏黑甚尔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是要我继续给你们当打手吗，小鬼？”
小小五条悟不客气地表示：“我们救了你的家人，还带你避开了死亡的结局，给我们当打手很亏？”
伏黑甚尔笑了一声：“你还真是跟我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啊，六眼。”
小小五条悟哼笑道：“老子不认识你啦，无名小卒。”
小小夏油杰看了一眼远处的伏黑姐弟，还是小声说：“叔叔，你打算跟我们一起走的话，23号晚上的时候就来和我们汇合叭。”
“知道了。”
一旁的小小五条悟又转头打量另一波人——虎杖悠仁，胀相，东堂葵。
这三个人门神一样杵在旁边，大概是觉得气氛比较严肃，他们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小小五条悟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边的双辫子男人身上，眼睛一眯，不爽道：“你们，很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脸上有横纹，扎着两个辫子的男人也是当初在涩谷围殴五条老师的家伙之一吧，怎么还跟五条老师的学生们混在一起了？
虎杖悠仁回过神：“啊，你们果然认识吗？这是胀相，他说他狠狠得罪了五条老师，果然是真的啊……”
具体是怎么得罪的他不清楚，但胀相的原话是“下次再见一定会被五条悟杀掉的”，他没法带胀相回去，但又觉得胀相一个人在外面乱逛怪可怜的，只好一起执行各种任务，哦，对了，中途入队的还有东堂葵。
胀相没有从小小五条悟身上感受到太多杀意，于是解释道：“他是我的弟弟。”
弟弟？
虎杖悠仁吗？
“嗯～”
小小五条悟眯着眼睛，看看虎杖悠仁又看看胀相，看看胀相又看看虎杖悠仁，在他的注视下，胀相默默汗流浃背。
这个小孩子，会变成大年糕痛殴真人。
一旁的东堂葵倒是淡定道：“嘛，我觉得问题不大，解释清楚来龙去脉的话，五条悟应该会理解你们吧，他毕竟是个强大的男人。”
强大的男人·小小五条悟给了东堂葵一个赞赏的眼神，决定大发慈悲，暂时不追究这件事了。
虎杖悠仁顺势问他：“对了，五条老师怎么了？我听钉崎她们说这两天的五条老师奇奇怪怪的。”
小小五条悟冷笑道：“呵那家伙才不是你们的老师呢，可别被他给骗了。”
小小夏油杰闻言，也解释道：“五条老师最近有事不在啦，代替五条老师接电话的是那个更年轻的那个五条哥哥。”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道：“啊！就是那个，那个——”
他抬起两只手，做了两个墨镜片的动作。
“那个人吗？”
“对，就是他。大哥哥的电话现在在他手上啦，不过你们真的有事也可以跟他讲，虽然年轻了十岁，但五条悟就是五条悟，还是很靠谱的。”
小小五条悟点点头。
知道妹妹头为什么觉得所有五条悟都很可靠吗？当然是因为老子这个五条悟本悟非常可靠！
东堂葵好奇道：“嗯？五条悟的克隆体难道真的不止一个？”
“东堂，都跟你解释多少次了，不是克隆，是穿越时空，穿越时空……”
“嗯——我还是克隆体的设定更有意思。”
“这不是有意思没意思的问题，而是在咒术的角度上，哪一个更科学的问题！”
胀相：“……”
他经常因为插不进弟弟和朋友们的对话而感到忧愁。
过了大概十分钟，伏黑津美纪顺利醒来了，他们这些外人也没再打扰他们一家，全都退出了房间，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伏黑一家子。
道别前，小小夏油杰告诉虎杖悠仁：“不要担心，12月24号前大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他只是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已。”
虎杖悠仁很爽快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哦！知道了！谢谢你们的帮忙，再见！！！”
“再见！！”
他们挥挥手，神圣天使兽一手抱起小小夏油杰，一手抱起小小五条悟，带着他们飞向了盘星教总部的旧址。
夏油杰小朋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这个时间的话，青蛙哥哥们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那两个家伙一大早就开着他们的镭射摩托车离开了，哦，还带上了他们的战斗暴龙兽和小丑皇，最近这几个人成为了固定的组合，在替暂时下岗的五条老师打各种高难度副本，玩得很嗨，狠狠过了一把被选召的孩子的瘾。
一个小时后，他们进入了盘星教总部的结界内，看见天内理子和双胞胎正在带着两个小妹妹玩跳房子的游戏。
来自2006年的天内理子今年14岁，比这个世界的菜菜子美美子要小上2岁，刚好是能玩到一起的年纪，这几天她们相处得非常不错。
黑井美里闲着没事干，从几天前开始打扫起了落灰一年的总部，拉鲁等人一开始还试图阻拦，但意识到自己挡不住女仆小姐的清洁之魂之后，他们干脆加入了进来，一群人都快把整个总部的角角落落全部打扫上一遍了。
咳，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五条老师带着夏油教祖回来，他们盘星教就随时准备回归！
最近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
“小小夏油大人，小年糕大人！”
神圣天使兽落稳稳在地上，两个孩子一起跳下来。
夏油杰惊讶道：“哇，你们今天又换游戏了！”
“嗯，你们要一起吗？”
“好啊！”
小小五条悟和小小夏油杰都觉得还是盘星教最为亲切，住着也比高专舒服多了。
此时，盘星教的后花园也很热闹。
花仙兽大喊一声：“左勾拳，哈！右勾拳，哈！上勾拳，哈！下勾拳，哈！”
刚破壳没几天的数码宝贝们正在跟着它打拳：“左勾拳，哈！右勾拳，哈！上勾拳，哈！下勾拳，哈！”
三楼，原本属于教祖的卧室里，五条老师正在静静沉睡，而他的身旁正放着复仇宫殿的沙盘。
复仇宫殿里。
“！！！”
蓝色的火焰在狭窄的通道中熊熊燃烧，一群残影尖叫着倒地，燃烧成了灰尘，再也无法爬起来了。
一魂独大，独自疯狂发育的大幽灵居高临下地看了它们两眼，继续往上走，五条老师半透明的灵魂此时正在台阶上面等它。
它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从进入宫殿至现在，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期间它们的对话很少，基本都是五条老师简短地表达意图，目光正在齐心协力寻找出口。
但，这个地方真的会有出口吗？
五条老师站在一个喷泉前，面色凝重。
它们在宫殿里面兜兜转转这么久，眼前的喷泉是唯一一个能撑上一句可疑的地方，如果宫殿有突破口，那一定就是这里。
大幽灵处理了身后的新一批追兵，也飘上来站在五条老师身旁，凝视面前这个喷泉。
它其实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也不能完全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
它只有一个想法——送悟出去。
这种到处都是死人的地方根本不适合悟，而在它的思维越来越流畅，力量也越来越强大的时候，它能感知到身旁的五条老师正在越来越虚弱。
对，即便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夏油教祖还是可以敏锐地感受到这一点，所以它正在焦急地想办法送五条老师出去。
“……”
大幽灵围着这个喷泉转了两圈，有点怀疑。
这真的会是通向外界的出口吗？
此时，复仇宫殿的另一个空间，正上演着轰轰烈烈的大逃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烂橘子的灵魂正在没完没了的迷宫中狼狈地逃窜着，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本就因为上了年纪而变得皱巴巴的灵魂缩水了一大截，变得更加矮小苍老了。
与萎靡的生魂形成对比的，是这些正在追杀他的恶灵。
最初的一缕缕恨意已经吸食了足够的恐惧，变成了一个个体型高大的大恶灵，它们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像是戏耍走投无路的老鼠一样玩弄着烂橘子。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当年踩着我上位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吗？佐佐木。”
“啊！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吧，放过我吧！”
大恶灵抓住了佐佐木的生魂，残忍地将它拖向下一个地方，佐佐木用力扣住石砖，但没有任何用处，他还是被拖向了更多恶灵所在的地方。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把这些恶灵甩开，还可以跟这些恶灵战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佐佐木的灵魂变得越来越虚弱，相反，这些曾经死在他手中的亡灵们却渐渐“活”了起来。
恢复了活着时的智慧之后，亡灵们就不再只是扑上来啃咬佐佐木了。
恶灵们把佐佐木的生魂按进了喷泉池里，噗通。
明明只是个灵魂，佐佐木的生魂还是体验到了呛水的痛苦，看着他用力挣扎的样子，亡灵们充满仇恨地笑起来。
它们死了。
但是没关系，它们的仇人也要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佐佐木绝望地想：外面的家伙为什么还不来救他？他一个总监部的大人物，被诅咒这么久还没有获救，高专的家伙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五条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他感到绝望，感到害怕，甚至滋生出了更多的怨恨，这些负面的情绪全部被周围的亡灵们吸收，它们在佐佐木的痛苦中变得更加庞大，某个曾经跟佐佐木共事过却被害死的亡魂更是变得尤其巨大。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中，它的身体再次膨胀，变成了满身都是肌肉，整个灵都泛着邪恶红光的亡灵王。
它已经拥有了能够随时捏死佐佐木生魂的能力。
但……
“佐佐木，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它幽幽道：“跟打拼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说再见吧，你会在这座宫殿里……被我撕成一片一片。”
佐佐木的生魂恐惧地流下了泪水。
就在这个时候，喷泉里的水突然停止了。
亡灵们诧异地看向喷泉，有亡灵狐疑道：“断水了？”
“地狱还会断水吗？”
“不知道……”
轰隆隆隆——
喷泉池从中间裂开，在亡灵们瞳孔地震的注视中，一个胖胖的大幽灵和另一个半透明的颀长身影升了上来。
佐佐木：“！”
五、五、五条悟？！
五条悟，终于来救他了！！！
亡灵王看向了夏油教祖。
“……”
不妙啊。
这个亡灵，比它还胖，胖得都没有人形了，完全就是个吹起来的床单，一看就强得要命。
可恶，这家伙是怎么健壮成这样的？难道连其他亡灵的“营养”也一起吸收了吗？还是说，给这家伙提供“养分”的家伙情绪非常丰富，给它提供了大量优质的能量？！
夏油教祖：“……”
啊，这里不是出口啊。
大胖幽灵失望地叹了口气。
五条老师的亡灵单手插兜，吐槽道：“你们这是在厕所霸凌同学的太妹团吗？老师我可没法作势不管呢。”
被霸凌的佐佐木：“……五、五条悟！你终于来了！”
亡灵王眉头一皱，纳尼，救兵吗？
他狠狠咆哮一声，扑向了幽灵教祖：“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的身上燃烧起了邪恶又危险的红光，像个灯泡一样把整个空间都照成了红色。
幽灵教祖面无表情地抬手，给了它两个耳光。
啪啪！
亡灵王被拍翻在地，红光当场消失，连血红的双眸都变得清澈了。
“……”
幽灵教祖不耐烦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一起上，亡灵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扑向了这两个入侵者。
上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幽灵奥义：千手·耳光]
幽灵教祖的双手舞出了残影，这个时候别说是其他的亡灵了，路过一条狗都要挨两个耳光再走，眨眼间，在场所有的亡灵都被他拍翻在地，哀鸿一片。
五条老师的灵魂围观全程，忍不住吐槽道：“菜啊，烂橘子。”
佐佐木呆住了。
这个胖胖的家伙，好强。
难道是因为不方便进入灵魂世界，外面的家伙才会磨蹭这么久吗？难道这些天他们就是在搞这个胖东西来救自己？！
幽灵教祖眼神一凌，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它身上燃烧的火焰很快蔓延到了其他亡灵身上，在一片尖叫声中，其他亡灵们烧成了灰烬，被吸走的情绪和生气全部回到了佐佐木的身上。
“！！！”
佐佐木皱皱巴巴的生魂重新变得高大了一些，连脸上的皮都展开了很多。
“……？”
幽灵教祖愣住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生魂，吸收了其他亡魂的力量？
它之前在他们的空间里烧死了那么多残影，都没看见这种效果啊。
——这是当然的，因为之前那片空间的残影谁也没有吸收到五条老师的能量，死亡之后当然也不会返还回去。
外界。
京都某医院。
“快看！佐佐木大人的脸色忽然变好了！”
进入植物人状态的第十五天，生命迹象日渐微弱的佐佐木就被送进了VIP病房，各种被总监部喊来的咒术师都是直接来医院给佐佐木“看病”的。
他们做了很久的无用功，直到现在，佐佐木才终于好起来了。
正好来看佐佐木的烂橘子一笑，“看吧，不需要五条悟，他也好起来了。”
复仇宫殿里，烂橘子爬起来，先是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消失无踪的亡灵们，他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得救了。
烂橘子冷哼一声：“你怎么到现在才过来？不过，既然是你亲自找过来的，那就说明往我院子里扔圣器的家伙并不是你了。”
五条老师挑眉。
“我杀你还需要往你的院子里扔圣器？”
这种带着明显鄙夷的口吻让烂橘子嘴角一抽。
该死的家伙。
五条老师想了想，觉得还是问一问比较好：“呐，老头，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
“万圣节那天的事件，你们总监部也参与其中了吧？”
“……”
大概是灵魂的表情不受肌肉的控制，佐佐木的脸色很明显地变了一下。
幽灵教祖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
但随后，佐佐木便装蒜道：“你在说什么？五条悟，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五条老师的灵魂上前两步，站在了他面前。
“你就是总监部里和羂索有直接联系的咒术师吧？”
羂索，就是那个占据夏油杰的身体，还大放厥词说自己“看中咒灵操使的身体已经很久了”的脑子。
把“小小夏油杰必须打败的名单”上的五个名字做了排除法之后，他便得出了以上结论。
“嘛，咒灵这种东西，再怎么聪明也聪明不过人类，所以设局的主谋应该就是那个叫羂索的家伙，你们那天下达了‘让五条悟独自解决事件’的命令，其实就是听从了羂索的命令。真精彩，居然打算里应外合搞掉我，然后复活诅咒之王宿傩？”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感到厌烦了。
“我可真是被你们的猪脑子吓了一跳。呐，复活诅咒之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打算告别颐指气使指挥五条悟的日子，正式步入给诅咒之王当狗腿子的新时代吗？抖M属性大爆发？”
烂橘子脸都绿了。
“哼，少胡说八道了，我们下达那样的命令只是为了保护其他咒术师，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而已！反而是你——高专的家伙都说夏油杰复活了，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五条悟，外面那个活蹦乱跳的夏油杰，不就是你阳奉阴违，私藏最恶诅咒师一年多的证据吗？”
幽灵教祖：“……”
五条老师被他倒打一耙地本事气笑了。
“你们——早就知道夏油杰的壳子换人了，是吗？”
“……”
他知道，至少他是知道的，这些年羂索通过他下达给高专的命令多得不计其数，其中有多少是刻意针对五条悟夏油杰的，连他这个“代理人”都不清楚。
五条老师一步步走近了他，佐佐木下意识地一步步后退，白发男人俯视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可回收的垃圾：“从2006年的星浆体事件开始，有多少事情是你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特意准备的狱门疆、不知从哪里搜罗到的大量超特级咒灵、几乎快要拼凑出一个完整宿傩的手指数量、里应外合近乎完美的设局……
这些东西，可不是靠一两个月的功夫就能全部做出来的。
——我眼馋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已经很久了。
啊啊，真让人感到恶心。
他不是不能接受夏油杰的人生走上另一条道路，不是不能接受他们最终的结局，但只要一想到这些事的背后，还有人为自己的目的刻意推波助澜，他就觉得恶心得要死。
——现在这个世界，无法让我发自内心地欢笑。
啊啊，他的耐心也已经走到尽头了。
“我啊，本来就是打算杀了你们的。也不用等很久吧，高专的收尾工作一结束，你的同事们就会去地狱陪你的。”
佐佐木：“！！！！！！”
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来救他的！！！
他猛地转身，开始用吃奶的力气逃跑。
就算是五条悟又怎么样，在这个只有灵魂的世界，他们之间的差距可没有那么大！
轰！！！
他的灵魂被压成了肉饼。
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只看见了一双冷酷的眼眸，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哗——
蓝色的火焰开始在佐佐木的生魂上燃烧，佐佐木凄厉地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没有身体，但佐佐木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肉体被烧灼的痛苦，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京都的病房中，来探望佐佐木的烂橘子吓了一跳。
“这、这是……！”
进来查房的护士刚好看见了这可怕的一幕，吓得尖叫一声退出了病房，在走廊上的辅助监督和保镖们连忙冲进来，都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佐佐木的身体自己烧起来了。
不属于佐佐木的咒力燃烧着佐佐木的全身，他的皮肤上先是开始出现古老的文字，紧接着整个人的皮肤都被烧成了黑红色，但他依然还活着，在惨叫，在哀嚎，在病床上痛苦地打滚。
“佐佐木，佐佐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中被一寸寸烧死，在他的喉咙被烧得发不出声音后，他的眼球依然在惊恐地转动，但从那双眼睛中映出来的却不是同在病房里的他们，而是……另一双眼睛。
最终，佐佐木化成了一摊黑灰。
佐佐木正式死亡的那一刻，佐佐木身上的诅咒自动转移到了他的直系血脉身上，正在酒吧包厢里花天酒地的中年男人原本还在大笑，下一秒却毫无预兆地晕厥了过去，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如果有其他咒术师在场，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身上印满了古老的文字。
陪酒女和侍从都吓了一跳。
“佐佐木先生？佐佐木先生！天啊，快叫救护车！快！”
正在三楼的卧室里画画的小小夏油杰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坐在他对面画画的小小五条悟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停下画到一半的机械邪龙兽，“怎么了？”
夏油杰小朋友爬起来，看了一眼沙盘，“总监部的坏爷爷好像死了，复仇神自动把坏爷爷的后代拉了进来。”
“哦。”小小五条悟冷漠脸，“那就踢出去吧。”
小小夏油杰一个弹指，把沙盘里新来的家伙赶了出去。
如果这个家伙也是坏人……唔，是坏人的话，肯定逃不掉正义的制裁的。
小小五条悟端起画本，抱怨道：“老子画的机械邪龙兽怎么这么普通啊，一点都没气势。”
小小夏油杰看了一眼，“啊，悟，你用这个银色的蜡笔给它涂一下这里，这个银色亮晶晶的，涂上去的话，机械邪龙兽也会发光啦！看上去会很新哦！”
小小五条悟接过蜡笔，在机械邪龙兽头上涂了两笔，效果立竿见影。
他傲娇道：“还不错！”
“嘿嘿！”
而他们的身旁，是依然在沉睡当中的五条老师。
12月20日。
复仇宫殿中。
半透明的五条老师和大胖幽灵无言地并肩而行，他们穿过喷泉，穿过台阶，穿过无聊到爆的迷宫，漫无目的地在里面散步。
到了现在，宫殿里好像真的没有除他们以外的活人了。
“呐，杰，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
幽灵教祖目视前方，置若罔闻。
——瓦塔西听不懂人话呢。
五条老师笑着说：“少给老子装蒜了，混蛋家伙，眼珠子一直动来动去的。”
夏油教祖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出口，到底在哪里呢？
它分析着佐佐木生前说的那些话，意识到这里不是地狱，也不是什么亡魂临时休憩的场所，更像是特殊咒灵的结界之内。
是因为结界的特殊性，它才能短暂显现的吧？但是仅凭它现在的力量，它能送这家伙出去吗？
幽灵教祖忧心忡忡地想着这些事，心急如焚，反而是五条老师本人一点也不着急。
两个灵魂不知道又在里面游荡了多久，夏油教祖开始察觉到身边的人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了。
自从解决了佐佐木，他们就没有再遇见任何敌人，它也再没有燃烧过身上的力量，但五条老师还是越来越虚弱，而自己则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
悟的能量在源源不断地流向它。
为什么？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要一直一直流向它？
它停下来，身边的生魂喘了口气，也不逞强，只是靠着墙原地坐下来，他看起来很虚弱，但全身都很轻松，肉眼可见地开心。
幽灵教祖的行为比它的思维更快，反应过来时，它已经用胖胖的身体扶住生魂，让五条老师靠着墙坐下了。
“……”它终于开口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力量了？”
五条老师叹了口气：“拦不住啊。不是老子能控制的东西。”
幽灵教祖坐在他身边，眉头紧蹙，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有五条悟无法控制的力量，再这样下去，悟的灵魂会越来越虚弱的，等虚弱到极致之后呢？悟会消散吗？
“杰。”
“……”
“这里，像不像那个时候的巷子？”
“……”
他们并排坐在一起，静静地望着对面冰冷的石墙。
像吗？不像。
幽灵记忆中的小巷已经变成了一条漆黑的甬道，他向着光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然后看到了悟。
至于墙是什么样子，巷子是怎么构造，它已经记不清了，它只记得那条漆黑通道的尽头是明亮的悟。
“……”
五条老师闭上眼睛，似乎是睡了，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像是困在没有出口的结界当中，更像是在享受午后慵懒的阳光。
他心中蓬勃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向幽灵，生魂变得越来越透明，但他的心并没有因不断流逝的能量而变得空虚，反而填充得满满当当。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在过了。
“……”
悟，快要消失了吗？
幽灵教祖无声地飘了起来。
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出口，但再这样下去，悟的灵魂会消散。
幽灵教祖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
它杀死了佐佐木周围的其他亡灵，佐佐木的力量便回到了佐佐木身上。
幽灵安静地站在那里，身上干脆利落地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这一次的火焰并没有燃烧他人，而是只燃烧在它的身上，它一遍一遍的加大能量，火焰才终于让它感到了疼痛。
“——！！！”
大火中，胖胖幽灵眼神坚毅，里面只有明亮的生机。
等它烧成灰烬的时候，悟就有力量继续去寻找出口了。
它安静而决绝地任由火焰吞噬自己，把自己一点一点烧成黑灰，忽然，一双手穿过火焰，轻轻拥住了它。
“杰。”
“……”
五条老师吐出口气，脸上在笑：“我们，一起回去吧。”【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