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南笙把记录交给冯海鸥后, 就把?她的事情放下了。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她不想蹚冯家的浑水。
而且,作为青山镇扎根良久的土著, 冯海鸥不想?跟着冯鸣山下乡, 总是有法可想?的。
南笙的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上班下班,休息的时候去大?药房那条路上,看看会不会遇上求珍贵药材的人。
这天, 南笙从礼堂回办公室拿东西?,听到同事们正在小声议论?冯海鸥。
“你?听说了吗?她们一家人被下放到偏远的农村去劳动?改造了。”
“谁能?没听说呢,今天早上, 我爸还?让皮绷紧一点。”
“我如果作妖惹了祸事, 他就跟冯家老二一样,跟我登报脱离关系。”
“冯老二够心狠的啊,唯一的大?哥,说舍就舍了。”
“那能?怎么办?他给冯老大?擦多少次屁股了?”
“听说, 他这次也是费了很?多心力,实在事不可为才放弃的。”
“也是为难他了。”
“哎, 我听我爸感慨,年轻时候的冯老大?是个风流倜傥,乐于助人的好青年呢。”
“可得了吧, 冯老大?早年仗着长兄的身份多分了多少家产,又仗着校长的身份,欺负了多少女?学?生?”
“不是不报呦!”
“南笙来啦,彩排的事情顺利不?”严碧春看到南笙进来, 跟同事们使了个眼色。
大?家的议论?声停了下来。
“挺顺利的,我忘了带笔, 回来拿。”
“噢。”
“你?们忙,我去礼堂了。”南笙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笔跟同事们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南笙离开后,严碧春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从前跟冯海鸥那么要好,如今人家出事了,连问都不问一声。”
“别说了,赶紧干活吧。”
南笙拿好笔快速往礼堂走去。
至于同事的议论?和?有意无意的疏离,她一点也不在意。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的角度也是不同的。
在冯海鸥的事情上,南笙是问心无愧的。
她也认为,她跟冯家不会?再有交集。
只是,她委实没有想?到会?在小院门?口又一次见到冯鸣山。
冯家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尘埃落定,这个时候的他做为一家之主不好好把?该藏的贴身藏好,该卖的赶紧换钱,怎么还?有心思来找她麻烦?
不等南笙开口,冯鸣山就说道:“你?上次说要用十块钱买下我的东西?,还?算数吗?”
南笙:……祸水东引?
她立刻真诚地回答:“我开玩笑的,您别当真。”
“但我当真了。”
南笙无语:“不是,你?想?干嘛?”
“你?视若珍宝的东西?,我未必放在心上,到时候遗失了,或是转手卖给了别人,可找不回来了。”
“卖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冯鸣山说道。
南笙当然是拒绝的。
她也看报纸的好么,自然看到了冯鸣岳登报脱离关系的声明。
当然,这样的声明不止一份。
可以说,冯鸣山因为手上的东西?,现?在已经众叛亲离了,离家破人亡就是一步之遥。
这估计还?是陈良那些人顾忌着冯鸣山是土著,冯家在青山镇根深叶茂,不敢下死手。
南笙可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她懂。
这样要命的东西?,她哪里?敢沾手?
她准备严词拒绝,冯鸣山先她一步说道:“你?买下来,我不声张,由着人猜测,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你?若不买,我在离开前肯定会?把?东西?已经到了你?手里?的消息传到对东西?感兴趣的人耳朵里?。”
“我尚且被他们搞得要下乡去,你?认为自己?能?扛得住?”
“你?何苦为难我一个女?同志?”
“以你?在青山镇的人脉,随便找个人托付,都比把?东西?硬塞给我强。”
“那不行!”
“我不想?东西?落到那些背弃了我的人手里?,更不想?它们落到算计的人手里?。”
南笙:……合着就赖上她了呗。
“行!”南笙不想?跟冯鸣山多纠缠,拿了十块钱给他,“你?口中的东西?就当我已经买下来,你?留着也好,扔了也好,随你?。”
说完,她把?钱塞给冯鸣山,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再见了您嘞!
冯鸣山看着手里?的大?团结气笑了。
真当他是来卖东西?的了?
所?谓文人无赖起来的时候,真是不要面皮的。
南笙都把?话说得清清楚楚的了,拒绝的姿态摆得足足的,冯鸣山却不罢休。
他敲了三下大?门?:“既然你?给了钱,那咱们的交易算是完成了。”
“我把?东西?放你?门?口了,你?留也好,扔也好,随意。”学?着南笙把?话撂下后,冯鸣山大?笑几声离开了。
南笙立刻打开门?把?冯鸣山口中的东西?拿进来。
神经病吧,走就走了,还?笑,笑毛啊。
把?人引过来了,遭殃的不就是她了吗?
南笙骂骂咧咧地拿着方盒子进了屋,随手把?盒子放在了桌上。
既然她已经买下了这个东西?,就没有压抑自己?的好奇心。
她也想?知道“中山装”和?陈良花费这么多心思想?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秘密?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黄色绢帛和?一个玉珏。
绢帛上有字,但南笙不认识。
玉倒是一眼能?辨认的好东西?,但南笙,呃,不懂玉。
南笙:……
她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名堂,索性把?东西?放回盒子,扔进了空间。
冯鸣山估计是打着自己?无权无势,等他平安回来后方便从自己?手里?把?东西?拿回去的主意,这才巴巴的把?东西?硬塞给她。
南笙冷笑,那他可打错了算盘。
她真金白银花钱买下的,就是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谁都不能?染指。
南笙猜得没错,冯鸣山确实抱着这样的想?法。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回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拿回东西?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下乡一阵也好,他正好可以用所?有的时间来解开渡马桥的秘密。
渡马桥的秘密是他年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那个时候,冯鸣山还?算是个有为青年,又热血。
青山镇的旧校址破旧不堪,他又出钱又出力整顿维修。
他是个文人,整顿旧校址的时候,就主动?请缨去整理图书馆藏书。
那个时候,各类书籍都没有限制,图书馆的藏书更是丰富无比。
冯鸣山整理书籍累了,就会?随意找一本书阅览。
反正这活不急,他不紧不慢干着,也很?得趣。
那天,阳光正好,他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箱不知道被遗忘了多久的书籍。
冯鸣山捂住口鼻,小心掀开书箱盖子,灰尘游离在空中,他小心把?书箱里?的书拿出来翻晒。
拿起其中一本古籍的时候,一张明黄的绢帛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捡起一看,发现?是自己?从前研究过的篆书。
看到篆书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秦朝,想?到始皇帝。
冯鸣山有些激动?,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认真研读了起来。
绢帛中写道:
徐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东渡的。
在东渡之前,他把?始皇帝赐予的财宝都藏到了一个叫渡马桥的地方。
看到这里?,冯鸣山心中的激动?平复了很?多,他博览群书,这样的记载在野史中不知道看到过多少。
但这绢帛质感不凡,他就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徐福历经艰险取得长生药的药方后,其实偷偷潜回来过。
彼时,他带去的方士想?要杀人夺宝,他无计可施下只能?把?药方也藏入渡马桥,然后引着方士离开。
绢帛的最后记载着,打开渡马桥徐公宝库的钥匙,是一枚玉珏。
宝藏传说什么的,冯鸣山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记载多半是不实的,且他家境优渥,从来没有为钱财发过愁,又自诩有些文人风骨,对阿堵物,向来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态度。
至于长生药,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把?绢帛据为己?有收藏了起来。
后来,他因为对学?校的贡献,直接留在学?校任教。
结婚生女?,日子过得体面又滋润。
他长得一表人才,谈吐风雅,很?吸引女?同学?的目光。
那个时候,正是崇尚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包办婚姻的浪潮。
冯鸣山曾一度沉迷在这种新风尚里?,直到被人举报作风不正,不配为人师表。
事情平息后,他就收敛了很?多。
不跟人约会?后,时间空出了很?多,他想?起了自己?收藏着的绢帛。
于是,他开始大?量阅览秦朝相关的文献资料。
他书读得杂,还?真的在几篇野史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追杀徐福的方士是两个,一个姓杨,另一个,咦?”冯鸣山伸出手指抚平纸张的褶皱,发现?字被虫蛀掉,辨认不出来了。
他没有在意,这本来就是他消磨时光的。
大?概是十年前吧,他遇上了杨秋杏。
杏眼含情,明眸善睐。
冯鸣山就看了一眼,沦陷了。
冯鸣山一开始确实非常喜欢杨秋杏,喜欢到了骨子里?,他甚至动?过离婚娶她的念头。
他把?这个念头跟杨秋杏说了后,杨秋杏很?感动?,她拿出了祖上传下来的玉珏,说是把?她当做自己?的陪嫁。
看到玉珏,冯鸣山的脑子就轰鸣了一下,这玉珏和?他查找到的资料里?几乎一模一样。
“这玉珏是你?祖上传下来的?是了,你?姓杨啊。”
后来的相处中,冯鸣山再也没有透露出娶杨秋杏的意思,倒是话里?话外跟杨秋杏打听她祖上的事情。
可惜,她一无所?知。
这中间的种种纠葛略过不提。
反正,最后,冯鸣山成功把?杨秋杏拐上了床。
然后,拿着她家传的玉珏走了。
杨秋杏最后是投了河的。
得到玉珏的冯鸣山自此收心,专心研究绢帛和?玉珏。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渡马桥,知道徐公宝库的秘密,他有很?多时间可以解开这个谜题。
甚至,运气好,他还?能?得到长生。
因为这个,他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待人处事时偶尔会?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尔等凡人皆是刍狗”,他的话别人都该遵从的高傲。
实在是很?讨厌。
这也是他这回落难,没人伸出援手的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冯鸣山这次被捶得太死,人证物证都有,保他,就要做好和?他一起下放的准备。
谁敢保他?
估计只有冯鸣山自己?还?以为下放只是走个过场,他很?快就能?回来。
“冯鸣山那边有消息吗?”魏节问道。
“没有。”曹方回答,“他很?镇定,没有变卖家什,到处求救。”
“我派人去探过他的口风,他一点也没有拿东西?出来换平安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说。”
“他两次去找了一个叫南笙的女?人,是他女?儿的同事。”曹方回答。
“南笙?她是冯海鸥的好朋友。”陈良补充道,“我上次都快哄住冯海鸥了,就是这个女?人出声坏了我的好事。”
“南笙?”魏节对这个名字很?熟悉,魏云鹏几乎每天都会?提起南笙几次。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曹方,你?去南笙的住处看看,不要惊动?她。”
“魏爷,不直接抓人审吗?”陈良说道。
魏节眼风扫过去:“这个人,不准动?!”
“是!”
南笙把?盒子放进空间后,就不管了,继续自己?上下班的社畜生活。
初雪来临,联谊的日子也到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排练彩排,去参加文艺汇演的工友们都很?有信心打败其他厂子,给机械厂争光。
南笙冒着雪跑到礼堂,笑着宣布吴晴霞的决定:“主任说,如果大?家得了文艺汇演的第一名,就每个人奖励一个搪瓷杯。”
“南笙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孔梅连忙确认。
南笙点头:“真真的!”
“姐妹们,为了搪瓷杯,拼了!”
孔梅这么一喊,工友们纷纷响应,劲头更足了。
南笙作为领队带着大?家坐着厂里?的拖拉机出发前往驻军军营。
大?家的兴致都特别高,坐在颠簸的车斗里?孔梅还?兴致勃勃的和?人聊着八卦。
“哦呦,你?是没有看到,当冯鸣山听到他媳妇要带着女?儿跟她离婚划清界限的时候,他那脸绿得呦!”
孔梅做了个你?懂的表情:“听说,他媳妇娘家连下家都给她找好了。”
“这个我知道,是屠宰厂杀猪的,听说一年四季家里?肉都不停的。”说完,这位工友咽了咽口水,显然很?馋肉。
“真的?我咋这么不信呢,当年冯鸣山玩得那么花,他媳妇死都不离婚,现?在就下个乡,保不齐没几天就回来了,怎么就要离婚了。”
“听说啊,他回不来了。”孔梅压低声音说道。
坐在她旁边的南笙早就竖起了耳朵,听了个正着。
“海鸥,你?真的要跟你?妈走?”冯鸣山质问。
“你?可想?清楚了,你?妈这个人没有一点主见,跟我离婚后肯定马上就会?被你?舅舅安排着嫁人。”
“你?可是个大?姑娘了,住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去,你?受得了?”
冯海鸥摇头,她受不了。
可是,跟着她妈,不用下乡。
而且,她在镇上,总是方便一些,兴许还?能?时常买些东西?寄给她爸呢。
“海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选了你?妈,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
“但你?要是跟我走,我跟你?保证,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回来。”
“到时候,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海鸥,你?跟我走吧,乡下不是女?孩子能?待的地方,你?爸都不会?照顾自己?,你?跟你?爸下乡,肯定会?吃苦的。”尤小寒喏喏说道。
“妈,你?一定要跟爸离婚吗?”冯海鸥哭道,“咱们一家人就不能?不分开吗?”
尤小寒不说话了,她大?哥说得很?对,冯鸣山当初得意的时候太张扬,现?在落难了,不会?有人拉他一把?了。
他以为跟他登报脱离关系的人只是为了明哲保身做个表态,后续肯定会?想?办法把?他捞回来的。
可她大?哥说了,那都是冯鸣山的自以为是,根本没人保他。
她早年跟着冯鸣山受了很?多的委屈,但生活总是富足的。
她有人伺候着,什么都不用干。
就是近几年家里?不能?雇人了,她也请了远房的“表姐”来家里?帮忙。
现?在,冯鸣山要下乡了,她跟着一起去,图什么呢?
图受着委屈帮他打理起居,洗衣做饭吗?
她不干!
尤小寒摇头。
最后,冯海鸥还?是选择跟着冯鸣山去了乡下。
她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认知,冯鸣山是个有本事的人。
她也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回来。
冯家空了,冯海鸥房间梳妆台上,团成一团的纸被风一吹,落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真正在农村开始生活后,冯海鸥不止一次后悔没有把?那张纸带在身上,哪怕那个时候,她认真看一下也好啊。
青山镇的驻军军营在郊外近山处,依山而建,把?大?半个山头圈进了营地,作为平时野练的场所?。
当然了,山上的资源也大?多进了军营的食堂。
南笙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但将近一个小时拖拉机的颠簸,也成功把?她的屁股颠成了八瓣。
她僵着腿慢慢爬下了车斗。
孔梅见她费劲,扶了她一把?。
“我说南笙,以你?的品貌你?就该去参加联谊,这样就能?坐厂长的小轿车过来了。”
南笙扶着屁股,摇头表示婉拒。
她现?在可不想?找男人,一个人过日子不要太爽快。
“南笙,你?们来啦,快去大?礼堂暖暖身子。”朱雨莺笑着从大?门?口跑过来。
“雨莺姐,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吧。”南笙客套说道。
机械厂最后挑选出了三个各有千秋的优秀姑娘参加联谊。
朱雨莺也是其中之一。
她很?看中这次的联谊,穿着有些单薄,还?化了妆。
用吴晴霞的话来说,联谊可以不成功,但她们青山镇机械厂的女?同志不能?弱了气势。
朱雨莺执行得很?到位。
当然,她也想?在这次的联谊中,找到合适且优质的对象。
工友们都很?好奇军营里?面是什么样,又怕东张西?望给机械厂丢脸,到时候拿不到搪瓷杯,因此有些压抑着本性,低头跟着朱雨莺往大?礼堂赶。
南笙前世在军营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对军营的构造清清楚楚的,在这样相对熟悉的地方,她很?放松,看着就比别人多了一份从容。
“那位女?同志是哪个单位的?看着挺不错的。”
不远处二层楼房的办公室里?,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军人看着人群中的南笙问道。
他旁边的军人循着目光的方向,看到了,朱雨莺。
“她啊,镇上机械厂的。”
“看着跟别人不太一样啊。”
“那肯定的,这位是工会?的,机械厂的工会?,能?进去的人家里?多少都有些底子。”
“走,咱们也去看看。”
“你?不是不参加联谊的吗?”
“哎,等等我啊。”
南笙一行人到了大?礼堂,在朱雨莺的带领下去了后台,找到了机械厂暂时休息的地方。
“南笙,文艺汇演完了后,你?能?不能?先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啊。”朱雨莺挽着南笙的手,祈求道。
南笙有些心动?,主要是留下来的话,可以蹭厂长的车回去。
想?到回去的时候,还?要继续坐在拖拉机后斗颠一个多小时,南笙的屁股就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可是,“你?们之后还?有舞会?,我又不参加,到时候,我躲哪里?去啊。”
“还?是算了,太尴尬了。”
“文艺汇演结束,主任就走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舞会?不就好了。”朱雨莺说道。
所?谓鲜花要靠绿叶衬,她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同志中间不显眼,跟穿着大?棉袄的南笙在一起还?能?不显吗?
嗯,不看脸的情况下。
她之前打听了,为了让联谊的同志们自在些,舞会?的灯光不会?很?亮。
“还?是算了,我跟孔梅姐说好了,到时候要一起回去的。”
南笙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拒绝了不颠屁股的诱惑。
“咱们厂里?加上你?有三个人呢,你?不用紧张。”南笙安慰道。
朱雨莺:……就是有她们在她才紧张的好么。
女?孩子间比美的小心机南笙到底懂不懂啊?
南笙表示,她不懂,她屁股痛!
文艺汇演的开场很?燃,是一群兵哥哥打军体拳,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朱雨莺已经坐到观众席上去了,南笙跟工友们躲在幕布后面看节目。
工友们看得热血沸腾,呃,是另一种激动?。
“快看,第一排右手边第二个,那位军官的胳膊一看就很?有力量。”孔梅拐了拐南笙,低声说道,“你?没有参加联谊实在是可惜了。”
“这些军人的质量还?是很?有保证的。”
南笙:……谢邀。
台下的观众席上,刚刚在二楼说话的军人往机械厂坐席的方向看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你?不是说刚刚那队人是机械厂的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人?”唐望低声问卫胜。
“是机械厂的啊,那女?同志还?问我们舞厅的布置来着,喏,不是在那里?吗。”
卫胜示意唐望往朱雨莺的方向看去。
“不是她,是另一个。”
“机械厂就来了三个女?同志,都在那块了。”
“没有吗?”
“那就是参加文艺汇演的了。”卫胜说道。
他心里?泛起了嘀咕,参加文艺汇演的基本都是成家了的,这位京城来的指导员口味这么重的么?
不行,等私下没人的时候,他得劝两句,这是违反纪律的。
说着话,刚好报幕员说:“接下来情大?家欣赏青山镇机械厂带来节目《诗与歌》。”
卫胜立刻抬头寻找唐望可能?看上的人。
好吧,一水的舞台妆,在他眼里?,台上的人都长一个样了。
“你?看到人没有?”卫胜问唐望。
唐望摇头:“没有。”
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刚刚就下去搭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了个侧脸,他就觉得那位女?同志很?符合他的审美。
“没事,等舞会?开始了,也可以问的。”卫胜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
没找到人就好,等文艺汇演一结束,人就走了,到时候,他再劝两句,事情就过去了。
唐望同志就还?是好同志。
机械厂的节目不出意外获得了满堂喝彩,最后毫无悬念的拿下了第一名,工友们的搪瓷杯都稳了。
南笙点着人数,等人齐了,他们就会?先坐着拖拉机离开。
“哎呦,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南笙你?能?不能?陪我去趟茅房。”孔梅忽然捂着肚子说道。
“行,那大?家伙现?在这里?等一下,我跟孔梅姐回来后,就出发回机械厂。”
“放心去吧,我们不会?乱走的。”
孔梅出来后,原本捂着肚子的手放下了,弓着的身体也挺直了。
“孔梅姐?”
“南笙,我跟你?说啊,这个机会?实在很?难得,你?要不要听朱雨莺的,留下来看看?”
“孔梅姐,你?装肚子疼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孔梅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咱们镇上没人配得上你?,这军营里?的大?老爷们倒是很?不错。”
“军人是不错,但我现?在不想?找对象。”南笙没有含糊其辞,直接挑明心意,“你?没事太好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谁在那里?!”
一声呵斥传来,唬了南笙和?孔梅一跳,出声的正是在礼堂没找到人,待得无聊,出来透气的唐望。
“小姑!”幽暗的路灯下,唐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惊呼出声。
“不对,不是小姑,小姑在京城。”
光影角度随着唐望的脚步改变,等他快步来到南笙和?孔梅面前,再看南笙时,已经没有熟悉的模样。
但这人的衣着,好像就是他刚刚觉得有缘分的姑娘。
救命!
“你?,你?是谁?”他问道,同时在心里?对自家小姑说了声抱歉。
“别误会?,同志,我们是机械厂来参加文艺汇演的,不是坏人。”孔梅连忙说道,“这是我们工会?的南笙同志。”
“南笙?”完全陌生的名字,唐望轻轻舒出一口气。
南笙冲唐望点点头,拉着孔梅离开了。
唐望看着南笙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对自己?的记忆和?眼力都很?自信。
刚刚看到的绝对不会?是幻觉。
在青山镇这种离京城很?远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某个角度跟小姑几乎一模一样呢?
莫非……
是爷爷的沧海遗珠?
他的小小姑?
唐望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子,立刻摇头把?这个可怕不敬的想?法摇出自己?的脑袋。
他爷爷可是正经人!
他也是正经人!
“唐望,舞会?开始了,你?怎么躲在这里??”卫胜出来找人。
“不去了。”
“为什么?你?不找那女?同志了?”卫胜高兴问道。
“我配不上她。”唐望抚了抚胸口,幽幽说道。
“是吧,我跟你?说,咱这次是高质量的联谊,各个厂里?过来的女?同志都人美心善。”
“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没准能?看对眼呢。”这样,唐望就能?完全忘了之前看中的女?同志了,完美!
“不去了,有点累,我回宿舍了。”唐望说完转身就走,有些事情,他得捋捋。
他从不相信巧合。
冬天的夜晚气温很?低,工友们没有了来时激动?的心情,挤在一起取暖,说着军营的见闻。
南笙一直没有说话,刚刚她清楚听见了那位军人对着她喊的那声“姑姑”。
他把?自己?错认成谁了呢?
南笙垂下眼帘,想?着下次休息日的时候,她得再去一趟小重山了。
她是不准备寻找亲生父母的,到现?在也没有改变主意。
但事实无常,她得多知道一些信息。
知己?知彼,才能?不败。
她亲爹能?换掉自己?的孩子,可见人品不怎么样。
谁知道,他为了他那个假儿子,会?做出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来?
捂着二次受伤的屁股,南笙艰难的走回了小院。
她小心翼翼坐下的时候发现?家里?东西?的位置好像有些细微的变化。
顾不上屁股的疼痛,她立刻检查了一下家里?有没有躲着外人。
单身女?孩最怕的就是这个。
也是仗着她现?在力气大?,又有空间傍身,这才没有怂。
不然,她就跑出去找公安了。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倒是发现?自己?的东西?确实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很?快,她就想?到冯鸣山硬塞给自己?的绢帛和?玉珏。
可也不对,陈良和?中山装男人的行事风格有些激进。
看他们怎么对付冯鸣山就知道了。
如果他们怀疑这两样东西?在她手里?的话,怎么会?暗戳戳搜查一下就甘心?
南笙心里?暗暗警醒。
文艺汇演之后,就是表彰大?会?了。
工友们上台领取奖品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眯了。
因为这次工会?给的奖品很?得人心,加上南笙在工友那边良好的人际关系,之后的活动?,大?家少了推脱,多了几分积极。
南笙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自然被吴晴霞看在了眼里?,同时,心里?的某个打算更加坚定了。
“魏爷,南笙家里?没有发现?什么。”曹方说道。
“你?亲自去的?”
“是,我翻找得很?仔细,院子外面的土,我也检查过,没有翻过的痕迹。”
魏节点头:“你?找人盯她几天,看看有没有异常。”
“是。”
“魏爷,冯鸣山已经去了乡下,咱们的人找机会?搜过他们父女?的行李,什么都没有。”
“您说,咱们是不是找机会?把?人制住了问?”陈良提议。
魏节看了他一眼,当他不知道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吗?
“不妥。”曹方说道,“我们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动?静再大?些,事态就收不住了。”
魏节点头,这也是他头疼的地方。
冯鸣山以为的只有他知道的徐公宝库,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有几方人马在追查了。
魏节本身还?有一些不能?放上台面的营生,所?以,冯鸣山那里?,一开始,他们才会?用迂回的法子,还?让陈良用上了美男计。
没想?到,陈良这厮成事不足。
青山镇招待所?,谢喻倒了杯开水递给半躺在床上的老人。
“爷爷,我们回京城吧。”谢喻劝道,“二叔的事情,我们另外想?办法就是了。”
谢集摇头:“十几年前,单清晓曾经在青山镇上逗留过,在这里?总能?找到些她下落的蛛丝马迹的。”
“那我留在这里?,您回去,行吗?”
谢集还?是摇头:“不行的,当年是我亲自出手把?单清晓赶出了京城,现?在我们要把?人请回去,自然也是要我亲自把?人找到的。”
“可您的身体……”
“没事的,我就是旧伤复发,看着吓人而已,你?找到大?补的药材,我吃了就没事了。”
谢喻摇头:“这穷乡僻壤的,根本没有什么珍贵的药材,我去大?药房问了好几次,收购站也去了,都没有。”
“反正没有打听到单清晓的消息前,我是不会?走的。”
谢喻拗不过谢集,只能?说道:“那您在招待所?休息,我再去大?药房问问。”
“去吧。”
差不多同一时间,南笙正在纠结今天还?要不要去外面等需要人参的人。
实在是天太冷了,她只想?跟自己?的被窝相亲相爱的待在一起。
可是,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跟她说,如果因为她的懒散最后那位大?人物没能?活下来,她以后肯定会?后悔。
南笙最后还?是裹着厚棉袄出门?了。
正好,她户口转过来后,粮本,票证都到手了,趁着今天出去,她准备把?这个月的份额都换了。
省得哪天大?雪封门?,她还?要出去觅食。【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