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
顾云晖看着叶平笙的答案, 青筋就这么勒起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容易，悄悄发给我不行？】
哪儿料叶平笙不打算跟她商量这件事。
【叶平笙：已经问了。】
顾云晖摘下眼镜, 按着眉心，一时间血压有些高。
都不用猜, 季栀微哪儿可能答应？
果然下一秒叶平笙的信息又来了。【她喊你滚。】
顾云晖看见这个滚字，眼皮跳了跳。
【顾云晖：她原话是什么？】
【叶平笙：她没说话, 就看了我一眼。我从她眼睛里读出了“滚”这个字。】
好似嫌不够一样, 叶平笙还在发。【抱歉了呐老顾, 导演和演员搞好关系有助于拍摄顺利，这次我站她^v^】
太欠了。顾云晖气得牙痒，恨不得撤资，或者马上飞过去看季栀微。
但两个她都做不到, 只能报复性工作才能勉强缓解这口气。
《妖仙》是个仙侠类, 但大部分景可以靠之前片场搭建的“宗门”配合特效完成, 因此野外取景只有半个月。
快结束时, 季栀微刚好有个通告在云城，她便请了半天假去跑通告。
已经临近冬天, 云城多雨的季节。
这天雨势稍大，季栀微步子都慢了些。
三年前，她是在这样灰蒙的一天, 被顾云晖失约, 然后被水冲走。
对死亡的恐惧并不能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
只是这回季栀微身边多了两个人，好歹能给她点安慰。
“阿花姐，叶导她们怎么还不放消息？网上那个宋灵莺又在发拉踩你的通稿了。”
喻琼跟只小麻雀一样在季栀微身边叽叽喳喳着。
季栀微神情淡漠, 动作上倒是不曾怠慢, 伸手还摸了喻琼的头发。
在一旁试图帮老板观察老板娘的许然默默记下了她的见闻：阿花喜欢短头发。
“她发什么？”季栀微专心演戏, 连手机都不曾看，更别说娱乐新闻了。
要不是喻琼看着，季栀微指不定还得经历几次“全网黑”。
“说《妖仙》是制作粗糙的烂剧，说你不爱惜羽毛，演个流行题材火了不精进演技，为了恰烂钱跑去接狗血烂剧。”喻琼边翻手机边说。
“说得还蛮有道理的，要不是你《妖仙》换了制作组，这还真能成一个黑点。”
“叶导有自己的考量。这种事不能多麻烦她。你看着点这通稿的流量吧，要是翻不出什么水花就不管了。”
也不知道她哪个资源跟宋灵莺对上了，从《莫悔》爆火开始，这人就经常发这种捉风捕影的通稿来整她。
仔细一想，两个人的积怨从学生时代选校花就开始了。
据叶导所说，之后拍《离漓》，自己“死”后，宋灵莺也曾试图接手她的位置。
季栀微摇了下头。冤家路窄。
她还没见过宋灵莺，同此人都称不上认识，就能有这么多矛盾。
“好。哎我就是气，到时候叶导的通告放出来，啪啪打肿她们的脸。”喻琼咬牙切齿，把图截好，随时准备把它们打包发给陆持谨。
大概三分钟后，喻琼惊了一声。
季栀微一时间不知道该捂耳朵还是捂喻琼的嘴。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不是，阿花姐，词条没了。看起来像是有人帮你把它撤了。”
喻琼又换着花样搜，愣是一个字都没搜到。这是前所未有的。
季栀微养不起公关团队，有事都得麻烦陆持谨。
一来一回，总有个时间差，不可能会处理的这么及时。
更何况她今天还没给陆持谨说呢。
“第二次了，上次也是，发出来五分钟就没了。阿花姐，你最近是遇到什么高人了吗？”喻琼把上次截图翻出来，递到季栀微面前。
季栀微仔细看了眼。
上次五分钟消失的通稿，说的是她找新金主。新金主自然是出现在《妖仙》片场的顾云晖。
顾云晖……
季栀微大概懂了。
“遇到小人还差不多。”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啊？”喻琼没听到。
“没事。不管她。”季栀微是不想跟顾云晖说话，也就没有去阻止顾云晖这么做的意思。顾云晖撤她黑稿，关她什么事？
一旁的许然倒是听的很清楚。
老板娘喊老板小人。这……还是记下来比较好。她老板任重而道远啊。
帮季栀微撤完黑通稿的顾云晖正在机场。
云城今日大雨。
光是想到这一点，顾云晖就按捺不住了。
三年前的悲剧还历历在目。
更别说她刚刚问叶平笙，季栀微下午请了假，要离开剧组。
当年也是这样。顾云晖听到这个消息后，呼吸都有些不畅快，只好连忙把会推掉，带上工作，往云城赶。
她知道再发生那种事的可能性很小。
季栀微身边有她派去的保镖，有那个看着不大聪明的小助理，季栀微大概也不会再往深山跑。
但她就是止不住担心。
登上飞机，顾云晖根本静不下心。
工作愣是靠着肌肉记忆在完成，至于思绪，已经飘得很远。
* * *
到了通告地点，季栀微意外遇见了一个熟人。
“……微微？”喊罢，那人似乎又觉得不对，重新喊了一声。“季栀微？”
是景甜。
“啊，是。”季栀微抿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想来，这个名字她都快遗忘了。遑论二人愉快或不愉快的过往。
再看见景甜，季栀微也没产生大学时期的那份厌恶感。
就好似这人只是个过客。她走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无论是那些亲密无间的友谊时刻，还是后来被抢走资源的那点矛盾。季栀微连回忆都不曾留给她。
这大概才是真的看开了吧。
想到这儿，季栀微换了个营业微笑。
“还记得我吗？”景甜或许也一样。
步入社会几年，她比以前看着更沉稳了些。
至少，如果季栀微刚刚没有冲她微笑，她不会再问这句话。
“嗯。景甜。”季栀微注意到她的工作牌。“你现在当主持人？”
景甜也笑了下。“差不多，还在给人打工呢。你才是，闷声发大财啊。”
她们默契的没有提从前。
“运气好吧。你也会的。”两个人边走边聊，进了化妆室。
“我不信运气。不过，借你吉言。”
跟在她们身后的喻琼嘴巴又张大了。
她本来以为阿花姐真是娱乐圈新人，什么人都不认识的那种，所以才需要陆持谨的帮衬。
结果阿花分明走哪儿都有熟人。
这个电台小主持人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喻琼觉得，她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位雇主。
在喻琼感觉做自己未来会发大财的白日梦期间，景甜已经跟季栀微聊到了她们的大学同学。
“方闲青更多在跑话剧，跟短视频平台签了合约，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了。程澜心跟她原公司的合约还没到期。不过她咖位也不小，大概明年会换公司。”
景甜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季栀微讲着她们同学的近况。
“说起来澜心跟你一样，都是电视剧演员。你们最近有交流过吗？”景甜端了杯水，递到季栀微面前。
季栀微没有喝。“没。我还没稳定下来。”
三年下来，程澜心确实算得上实打实的二线明星了。
她走清纯可爱路线的，说来跟季栀微的人设稍微有点撞。
出于某种道不清的心理，季栀微并没有联系她。
而方闲青则不怎么出现在季栀微面前，算是彻底断联了。
景甜见季栀微这样，默默把水收了回去。“都是朋友。要不我哪天组个局？”
“……再说吧。”也是这会儿，季栀微才发现自己有在刻意回避她的过去。
若不是三年前跟景甜本就只剩一点微妙的关系，又是景甜主动来打招呼，季栀微也不会跟她搭话的。
季栀微大半年前在某个颁奖仪式上见过程澜心一眼。
当时季栀微还只出演过一部连名字都没什么人听说过的网剧，而程澜心已经拿过一个望春奖了。
她们曾经是关系很好的室友。
但三年过去了，在那日，季栀微也只能坐在后排，看着程澜心和业界前辈相谈甚欢。
季栀微知道，如果她上前，程澜心是会跟她讲话的。
或许她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参加某部剧的试镜。
只是季栀微到底没有上前。
“没事的。大家其实都很想你。我们清明节还会，嗯……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景甜看出来季栀微似乎情绪不对。
也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这道坎很难过去吧。
“你别说是给我上坟啊。”季栀微幽幽盯了景甜一眼。随后她想到一个问题。
同学都会清明节去看她。那顾云晖呢？
她不会一点行动都没有吧？
但仔细一想，要是顾云晖也去给自己上坟，季栀微觉得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但要是没有，那也想来不舒服。
顾云晖总说想道歉，要是连点香火都不给她烧，是不是有点假？
而且这三年，顾云晖是不是连找都没有找过她？
果然，这人不可信。
“咳咳。”景甜避开了眼神。她们是没给季栀微准备过墓，但去寺庙“看看”季栀微，这种事还是干过的。
“……”她就知道。“以后别去了，怪晦气的。”
“以后当然不会啊。”聊到这里，妆化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也就没再讲话，准备待会儿的节目去了。
节目很顺，没什么特别的。下了节目，景甜跟季栀微走得近，不时说两句话。
到离别的时候，景甜话锋一转。“还喝蓝调吗？”
她问的是一种果酒饮料，大学时期，她们时常一起坐在湖边喝。
那会儿星月正明，季栀微心里也没装那么多事，喝酒不为消愁，就为那点甜辣的味道。
现在竟是物非人是。而酒，除了取乐，也多了那么个解忧的用处。
“喝啊。为什么不呢？”季栀微回了她今夜第一个真心的笑。
至少和她喝酒的人还是那一位。尽管她们曾不愉快。
景甜由于工作，常驻云城，对这里更熟，找了家隐私性不错的酒吧。
两个人坐在包间里，对着云城的雨夜畅饮。
喝到一半，景甜那边响了个电话。
她有点醉，想也没想，接通了那个视频电话。
季栀微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景甜，你这是在哪儿啊？”是程澜心的。
“我也在云城，明后天聚一下？”
“喝酒呢。刚工作完。”景甜侧头看向季栀微。
她比了个口型。
——是程澜心。
是啊，季栀微听出来了。
她还没做好决定，也没想好她到底想不想见曾经的朋友。
“你今晚是采访对吧？采访谁了？”听起来，程澜心和景甜似乎还挺熟。
季栀微抿嘴，她都不知道她们怎么和好，什么时候熟起来的。
或许见故人，会让自己有种被抛下的感觉，那三年的时间间隔会被故人一下放大，所以自己才刻意回避了她们。
“你猜啊。最近爆红的。”景甜近乎明示了。
要说近期最火的，只有《莫悔》，这部剧也就带出了个阿花。
季栀微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阿花，对不对？你是不是现在跟她在一起！我马上来！”
程澜心话语间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紧接着景甜把摄像头对准了季栀微，程澜心更是兴奋起来。“微微，是我呀，你大学室友。”
“澜心。我还记得你的。”季栀微努力放松，依旧控制不住的在紧张。
“嘿嘿，真是你。看见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我马上过来，你们在哪儿？”
程澜心的模样和以前相比，有所变化。
大概是妆容修饰久了，模样入了骨，她看着倒还年轻，就是气质不大一样。
“没事，你不用麻烦赶过来，我和她都快喝完了。”
季栀微握着酒杯，面色无虞，细看，指尖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那下次。下次一定啊。你真是的，出道这么久也不跟我们联系一下，想什么呢，害我今年还白给你烧了那么多香火。”
程澜心的助理似乎给她说了什么，她这才作罢。
“咳咳……以后别烧了！”季栀微差点被噎住。
“哈哈哈哈你也知道不好，还不得怪你不说。我去通知闲青。哪天有空，我们聚一下。你必须来啊，你不来，明年我继续给你烧香火。”
就这一番插科打诨，季栀微有种梦回大学时代的感觉。
就好像她没有经历那场山洪，她们只是普通的一起毕业，一起进入社会打拼。
“我一定来。”季栀微放下酒杯，笑了下。
“咱们用投影吧，老样子，哎呀我可想见你了阿花，之前还找你经纪人要过联系方式，就是她没给。”程澜心还是那么的话痨。
“你问过她？她其实不怎么管我的事。”季栀微闻言，愣了下。她没想过，她曾经的朋友其实一直都记得她。
之后景甜把手机架在桌上，程澜心半个身子就这么投影出来，三个人宛如面对面，随意聊着。
季栀微主要在听，不时回应一句，表示她还醒着。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或许是今夜气氛太似从前，在看见只是叶平笙问她在哪儿，是否平安时，季栀微还有些失落。
她怎么会想等那个人给她发消息呢？
一定是错觉。
季栀微老老实实的给叶平笙回了消息，丝毫没有意识到，叶平笙跟顾云晖是一伙的这回事。
大家第二天都有事，在季栀微把程澜心的微信重新加上，又被她拉进宿舍群后，景甜便结束了通话。
“抱歉啊，没想到她会给我打视频。”景甜是这么说，语气一点歉意都没有，全是欠意。
“搁这儿马后炮呢。”季栀微差点给她翻个白眼。
看她似乎没有那么不自在，景甜也就放松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景甜看了眼天。“你有带伞吗？”雨还很大。
“嗯。我助理应该在等我。你一个人路上小心。”说着季栀微打开手机，给喻琼发消息。
“有人接我……微微，那个是你助理？”
顺着景甜的目光，季栀微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打着把蓝色的伞，在雨中岿然不动。
不知站了多久，风吹过雨点落在她的发丝和肩头，湿了大半衣裳。
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不顾眼镜上的水雾，一瞬不瞬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在看见季栀微后，那人往她的方向走。
一步，两步。她走的不快但稳，可季栀微觉得，她们的距离，似乎只在一瞬间就近了。
她看见了顾云晖被雨淋湿的脸。
水痕贴在脸上，顺着脸颊的，挂在眼角的。
被镜片遮了一半，却因为反光更清明的。
季栀微在顾云晖靠近时，往后退了一步。
景甜的车来了，但出于安全考虑，她暂时没有走。“微微，你认识她？”
景甜只觉得这个人长得有些熟悉，没把她和季栀微当年的那个“姐姐”联系到一起。
“嗯。你先走吧，下次见。”季栀微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
顾云晖没有说话，只是站到她身边，收了伞，跟她一起目送景甜上车、离开。
待那车走远，两个人也没有开口。
只是静默。
雨的声音被安静抹花，炸开在脑海，显得有些嘈杂。
模糊不清的夜景更是黑得可怕。
季栀微闭眼，往旁边挪了一步，跟顾云晖拉开距离。
“你……”顾云晖见她动了，开口。
或许是冷风吹得久，她的嗓音沙哑的不行。
不想吓到季栀微，顾云晖清了下嗓子。
季栀微也因此抬头，盯着她。
“……有伞吗？”顾云晖对上季栀微那双清亮的金眸，卡壳了一下。
季栀微侧过头别开眼神。
她没说话，只是翻了翻包，到底没摸出一把伞来。
不过五分钟，喻琼和许然一起来接季栀微了。
看见老板的时候，许然差点往后退了一步。
她是不是不该来？许然一把拉住了身边喻琼。
“？”喻琼歪头。
“我内急。”许然拙劣的撒起谎来。
“……我得去接阿花，你自己解决吧。”喻琼多看了这个高大的alpha一眼。
又不是高中生，怎么上厕所还要问她呢，想拉她一起？
“你也内急。”许然急中生智，把喻琼拉走了。
季栀微半天没等到人，又摸出手机，想给她们发信息。
“没人来？”顾云晖看着她的动作，若有所思。
“跟你没有关系。”季栀微难得回了句话。
随后她突然想起来方才叶平笙问的话，这才理解了顾云晖到底怎么找到她的。
“你再找叶平笙打听我，我不回她了。”季栀微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警告顾云晖一句。
顾云晖似乎是只要听见季栀微说话就能高兴。
她哂了一声，稍微往季栀微身边迈了一小步，侧身面对着季栀微。
她们还是安全距离，季栀微也就没有一同往旁边挪。
“可她是你导演。不回是不是，不太好？”顾云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嗓音有多蛊。
比平时更低，还有些哑，揉起来听着却别有一番韵味，很贴她信息素的感觉。
如同松烟入耳。
“你也知道她是我导演。”季栀微打了个激灵，只想把耳朵捂起来。
“不准再找她问！”这会儿季栀微语气都有些凶了。
她不明白，顾云晖怎么还能笑？
见到自己，就这么让她高兴吗？
“那我找你问，好不好？”顾云晖看着季栀微，眼中情比海深。
再配上这种态度，让季栀微都呆住了。
季栀微张了张嘴，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你看，我能给你送伞，要是你助理还不来，我还可以送你回片场。”
顾云晖摸出另一把伞，递到季栀微面前。“这么晚了，还是雨夜，很危险。我担心你。”
——我很担心你。
这句话好似蜂群，盘旋在季栀微头顶，发出嗡鸣，震撼着季栀微的头脑。
她不禁想着。如果是三年前听到这句话，该有多好？
如果顾云晖说给那个，等了她三个小时的季栀微，那个想她到半夜失神的季栀微听，该多好。
可惜。她听不进了。
季栀微摸不清顾云晖现在的意思，更不愿去探究。
她生生别过头。“……不好。”
“嗯？”
“我说，不好！你走远点！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季栀微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呛出了泪。
她吼了顾云晖一声，往后退，贴住墙蹲下，把自己圈成一团。
顾云晖看她重新缩回躯壳的脆弱模样，心抽了下，痛就此蔓延。
她又说错话了，是吗？
她伸手，季栀微大概是余光瞥见，努力往一旁避着。
要不是偌大的地方只有这么一小个遮雨檐，季栀微恐怕早跑了。
顾云晖也不敢上前了。
她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似乎是不舍，就想看看季栀微一样。
直到季栀微再抬头，身边已经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只是地上，多了把蓝色的折叠伞。
再然后，她的助理终于回来了。
“阿花姐！不好意思啊，我们刚刚上厕所去了……走吧！”
喻琼瞪了许然一眼，连走带跑的赶到了季栀微身边，就见她盯着地上的蓝伞在发呆。
“这个是你的伞吗阿花姐，要不要带走？”
喻琼把伞拿起来，打量了一番。奇怪，她记得阿花没有带伞。
第32章 第 32 章 ◇
伞的蓝, 和前些年自己送顾云晖的那把是同一个颜色。
不深不浅，和季栀微的发色也很一致。
当时她想的是，把能让顾云晖记着她的东西送给顾云晖。
这倒是一语成谶了。
也不知道顾云晖是否刻意, 给她留的是蓝伞，刚刚打的也是蓝伞。
这伞没有她亲手画的花纹。
顾云晖不是说要用吗？
又在骗人。
季栀微凝视着这把崭新的伞, 周围的雨点噼里啪啦的飞溅着，落到伞檐上。
弄脏了, 就不好看了。雨点带了泥泞, 再有一会儿, 该把这伞染黑了。
“是我的。我拿着吧。”季栀微站起来，从喻琼手里接过那伞。
姿态是随意的，力道却很轻而小心。
上车以后，季栀微用纸巾仔细将伞擦拭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她把这伞变回原来的模样后, 盯着它, 不知如何是好了。
顾云晖的东西, 她不想留。
可……也不想丢。
季栀微思来想去, 最终打开了喻琼随身带的，放季栀微东西的包, 将折叠伞塞了进去。
在她们离开后不久，顾云晖又回了酒吧一趟。
她找了一会儿，没在地上看见那把蓝伞。
顾云晖不能确定到底是季栀微带走, 还是被别人拿了。
直到几天后又是下雨天, 顾云晖在片场远远的看见季栀微翻包，摸出了那把蓝伞。
她还是收下了啊。
顾云晖看着季栀微把伞重新塞回包里，没有用, 直接往雨里走, 只得再次上前。
今天季栀微戏服比较薄, 天又冷，风一吹，顾云晖看着都担心季栀微生病。
“你助理不在？”
季栀微只打算跑一小段路，雨势不大，打不打伞都行。
不料头顶落下点黑幕，将凉意遮了个彻底。
季栀微听见熟悉的声音，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唉，慢点。别淋感冒了。要外套吗？”顾云晖只能小跑着追上她。
季栀微没回话，也没接过顾云晖递来的衣服。
进了休息室的大楼，顾云晖收了伞，季栀微这才开口了。
“行了，你走。”她抹了把额头，手边又出现一包纸巾。
“……”季栀微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还赖着不动的顾云晖。
“好好擦一下。背上也是。天冷，容易着凉。”
顾云晖甚至能摸出一张毛巾，递给季栀微。
顾云晖听见了一声明显的叹息。
“你没回京？”季栀微以为，顾云晖只是有项目在云城谈，那日才来给她送伞。
“嗯。等你拍完，就回去。”顾云晖见季栀微不想接，换了个办法。
“你不好好擦，那就是我帮你擦。”
季栀微瞪了她一眼，一把夺过那毛巾。
她加快脚步，顾云晖也跟着大迈步。
只是顾云晖难免被休息室的门挡下了。
顾云晖吐了口气，老样子，靠在休息室门上静心。
她确实也没有太多事找季栀微。
现阶段还得循序渐进的让季栀微接受她的存在。
送点东西，那是第一步。
原本易感期那天之后，顾云晖感觉季栀微态度有所回暖的。
结果前几天，大概是自己这张嘴管不住，乱说话，又惹季栀微不理她了。
半晌，门开了。
顾云晖一个趔趄，往后跌。
她落入了一个过分温暖的怀抱。
季栀微几乎是下意识接住了顾云晖。
这是她在世上最熟悉的怀抱了。
季栀微呼吸一滞，竟一时间忘了松手。
她们相拥的次数太多了。
季栀微从那怀抱里感觉到过眷恋，她也曾同样贪恋着顾云晖的体温，或者那夹了松烟的淡渺香气。
但没有季栀微主动抱顾云晖的时候。
她很想，但要么被顾云晖按住，要么输给了怯懦。
这次是意外。
等季栀微再反应过来她们已经结束很久后，顾云晖正仰着头看向她。
就像曾经自己看顾云晖那样，缠绵。
季栀微被吓了一跳，直接松手。
顾云晖摔在了地上。
“嘶……”顾云晖揉了揉腰。
她身子本来也没多大好，这么一摔，背上更疼了。
“……”季栀微尴尬的别开视线。
她下意识害怕，想扶顾云晖，又不想搭理她。
好在顾云晖什么也没说。
季栀微只好在忸怩过半分钟后，把那天的蓝伞丢进了顾云晖的怀里。“还你。”
顾云晖看着依旧很新的伞，心里只想叹气。“就是个伞，留着也没什么吧？”
她稍微过了下脑子，把那句“你也送过我”吞了回去。
“我有伞，不要你的。”季栀微看着顾云晖站了起来，就想把她往外赶，然后关门。
顾云晖暂时抵住了门框，不让季栀微得逞。
“出去。”季栀微龇牙了。
顾云晖只觉得她可爱。怕又惹季栀微不高兴，她好歹把笑憋了回去。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打伞？”顾云晖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伞留下了。
季栀微抿嘴，没说话。
“留下它，好不好？你有用的。要不然下次下雨，我还担心你，还会来给你送伞的。”顾云晖把伞递给季栀微。“你收了我就走。”
又说担心她。季栀微咬住嘴唇。
这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她只能拿过伞，再把死皮赖脸的顾云晖关在门外。
门关上，季栀微靠着门便往下滑。
伞柄还残留着顾云晖的体温。
季栀微轻抚过，将剩余的热度拂走。
背上还贴着顾云晖刚刚给的毛巾，包里还装了顾云晖给的纸巾。
这都三样东西了。
顾云晖是越来越过分了。
季栀微把它们一同丢了出去，也没管它们落在哪儿。
她感觉胸口有些闷。
背上冒着热意，蒸着那冰冷的冬雨。一冷一热，又模糊了季栀微的感官。
顾云晖说，等她拍完，就回京城。
顾云晖还说，是因为担心她。
到底什么意思啊……季栀微头脑都被搅晕了。
——我担心你。
顾云晖担心自己。
担心什么？哪种担心？为什么要担心？
她不是恨自己吗？
想不明白。
季栀微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头重脚轻，直愣愣的往下栽。
还没走的顾云晖就听见休息室传来“咚”的一声。
“阿花？”顾云晖直觉不妙，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顾云晖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多问了几句。
“我听见好大一声，你没事吧？是东西掉了还是摔着了？”
“阿花？我很担心你，没事的话，好歹回我一句吧？”顾云晖急得不行，她怕季栀微出事，又没有休息室的钥匙。
门内，季栀微倒在地上，眼睛眨了眨。
她能听见顾云晖在说话，能感觉到顾云晖的焦急和关心，但分析不出它们的情感，更没有力气回话。
她只能勉强拍拍门，但力气太弱，声音根本没传出去。
所幸，去便利店买东西的喻琼回来了。
她看见顾云晖在门口乱转，很是疑惑。
上次阿花易感期，这人还帮阿花舒缓了热潮的。怎么又被关在门外了？
“你快开门。我刚刚好像听见阿花倒在里面了！”
听见顾云晖这话，喻琼也不敢磨蹭，两步跑过来，摸出钥匙开了门。
季栀微确实倒在门口，没有晕过去，眼睛还眨着。
顾云晖没多考虑，把她抱了起来。
季栀微晕晕乎乎的，拉住了顾云晖的衣领。
顾云晖从小体寒，身上挺冰。
对这会儿的季栀微来说，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冷源。
顾云晖心神微动。
她明知道季栀微只是因为身体不适，出于本能，朝她靠近。
可就是忍不住喜悦。
喜悦到想更深的将她喜欢的姑娘往怀里拥。
她稍稍收手，把季栀微轻轻往怀里揽。
季栀微也没拒绝，几乎是依着顾云晖的怀抱保持清醒。
下一秒，季栀微更是直接圈住了顾云晖的脖颈，整个人都靠在了顾云晖身上。
顾云晖身子一僵。
她们从没有什么正经的肢体接触，也难怪顾云晖会想到别的东西。
看着怀中不断冒汗，视线迷茫的姑娘，顾云晖只得把杂念摒弃，一手抚摸季栀微的背脊，一手接过了喻琼递过来的温度计。
给季栀微塞温度计，顾云晖就花了起码两分钟。
“热……”夹上温度计后，季栀微清醒过来，开始退出顾云晖的怀抱。
顾云晖也不勉强，将她放在沙发上，又把喻琼拿来的冰袋贴在季栀微头上。
“毛巾，冰死了……”季栀微被冰得一激灵，差点一巴掌把顾云晖挥开。
当然，前提是她有力气。
这会儿季栀微浑身酸软，手都抬不起来。
“啊对不起。我不太懂。”顾云晖又把冰袋拿起来，手忙脚乱的垫好毛巾，放在季栀微额头上。
顾云晖做完这些，想钻地缝。
她实在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更别说面对着季栀微，她紧张。
做了这么多糗事，她害臊得不行。
季栀微没说话。
她被顾云晖说准了，真就淋感冒了。
顾云晖简直是乌鸦嘴，扫把星。
“40度……”顾云晖看着温度计上的刻度，心都紧了。
就是上次易感期，季栀微也没烧成这样。
这次重逢，季栀微身体似乎差了不少。
顾云晖心揪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她关心太少，根本不知道季栀微什么时候生病了。
“我送你去医院。下午别拍了，我跟叶平笙说一声。”顾云晖拨了电话。
一旁的喻琼正在充当空气。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天许然要拉她去上厕所了。
就这样子，这位顾小姐对她家阿花分明是情根深种，能从京城追到云城，阿花出点事就着急成这样。
那她家阿花怎么想啊！喻琼好奇的不行，虽然在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依旧观察着两个人的情况。
“你，过来帮忙。”顾云晖终于把矛头对准探头探脑的没用助理。
不跟季栀微说话的时候，她语气都冷了好几度。
喻琼打了个寒颤，赶紧上前。
顾小姐果然只对阿花一个人温柔，连爱屋及乌都没有。
其实并没有什么喻琼要做的，顾云晖都亲力亲为了。
顾云晖单纯是看她不爽才喊她的。
把季栀微抱上车后，顾云晖才质问了喻琼。
“你怎么不给她装伞？”
“啊？我装了啊？有把蓝色的。阿花姐不会淋雨了吧？”
喻琼说着就去翻季栀微的包。“这不是伞吗？”
“……下次多装两把。那个是坏的。”顾云晖看见自己送的伞，一时间有些无语。
她确实亲眼看见季栀微宁可淋雨也不要打她给的伞。
总觉得，就像自己在害她一样。
季栀微躺在一旁，没烧晕过去。听着她们的对话，就想瞪顾云晖。
刚好对上顾云晖担忧的眼神，季栀微神色忽闪一瞬，随后继续瞪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兽。
顾云晖很想伸手去摸季栀微的头。
她还不敢放肆，只能把心思按下去。
“知道是坏的，还给我？”隔会儿，季栀微挤出一句话，丢给顾云晖。
“那我给你换把好的，要不要？”顾云晖顺着季栀微的话说着。
季栀微应当是清楚那伞是新的，知道顾云晖只是在督促喻琼下次备好。
“都拿走。”季栀微咳了两下，终于把那个她基本上没说过的字吐了出来。“滚。”
“外面下雨，滚了我就得陪你躺医院了。”顾云晖看了眼窗外，似乎真的在考虑季栀微的“建议”一样。
“到时候躺你旁边，跟你一起输液。”
“……”季栀微阖上眼，彻底不理这个老无耻了。
一旁的喻琼感觉看出来点名堂了。
所以那天她们捡回去的伞是这位顾小姐送的。
怎么会有人送喜欢的人坏掉的东西呢？难不成顾小姐只是玩玩？
喻琼纠结了。如果是这样，她应该保护阿花姐的清白才是。
整个车内，只有喻琼相信了顾云晖的说辞。
“喻琼。”到站后，季栀微忽然出声了。
“你和许然扶我一下，我自己走。”
刚刚也是被顾云晖抱上车的。
今天的肢体接触不管怎么说都太过了，她得注意才对。要不然，那种异样的感觉还会出现。
被突然点到名的透明人许然打了个激灵。
一边是她实际的老板，一边是她现在的雇主，兼未来可能的老板娘，她该站谁那边？
紧接着顾云晖的眼刀就杀过来了。
许然咽了口水，既然她工资大头是老板发的，那她应该毅然决然的站她老板。
“阿花姐，要不还是让顾……小姐抱您吧，更快。”许然硬着头皮，提了个自认为完美的建议。
季栀微多看了她一眼。
喻琼直接盯着许然不放。这许然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还帮这个不知道好不好的顾小姐说话呢？
“就这一次。特殊情况。你保镖说得对，医院人多眼杂的。”
顾云晖心里给许然记了一笔。说自己抽筋手痛之类的不行，非得点到她头上？
季栀微又把眼睛闭上了。
顾云晖在心里叹了口气。停车后，她很小心的把季栀微抱起来。
季栀微没说什么，只是往她怀里多靠了点。
这都多亏顾云晖在之前两个多月里没有做更多越界的动作。
季栀微才敢这么放松的往她身上贴。
她大概是有些上瘾，贪恋起这点柔软。
算她烧糊涂吧。季栀微嗅着熟悉的冷香，伸手，圈住了顾云晖的脖颈。
顾云晖被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步子都慢了。
“快点。”季栀微头靠在她肩上，脸埋在她怀里，声音沿着衣领闷闷的往上传。
顾云晖却感觉这一声好像是从她耳畔传来的。
一下就软了她的神色。
“好。”声如水，包裹住季栀微的耳畔，隔绝了更多的嘈杂。
难得的安心。
“拍到了？”在一行人进入检查间后，角落里有人带着耳麦，将相机收回了包里。
“当然。高清。就是不是正脸。不过，是个人都该看得出是谁。”那人没有多留，提着包离开了医院。
“好，交给我。加上这次的，必须得打她的措手不及。”
* * *
做完检查，输上液后，季栀微就睡着了。
顾云晖在病房陪了她一下午，比喻琼她们尽心多了，就是动作间有些笨拙。
只是背上的伤灼着难受，她的医生常年驻京。
加上顾云晖有固定线下会议要开。
她该回京了。
好不容易有点进展。顾云晖坐在病床前，叹了口气。
“阿花，我有事，得回去了。”也不知道季栀微有没有听见，顾云晖轻声道。
“之后几天大概都忙，下次见面得等你回京了。”如果可以，她还想握着季栀微的手。
季栀微似乎睡得很沉，没有任何反应。
被顾云晖惦记的手也老实的摆在身侧，自然的微弯着。
就像等人去握住它一样。
顾云晖看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动手。
她有的是时间等季栀微接纳她，何必急这一时？
“不管你想不想我，我会想你的。”说完这句话，顾云晖离开了。
随着病房的门被关上，季栀微睁开了眼，眸光清明，并无半点睡意。
她很早就醒了。
这次拍摄是累，叶导演要求极高，但也没到生病就要睡一个下午的地步。
只是顾云晖一直在她身边，她又没力气去赶她，只能装睡。
顾云晖最后的那番话弄得季栀微心神不宁。
她不断幻想着顾云晖说那几句话时的神情，又回想起手上感觉到的目光。
是那样的炽热，却被隐忍包裹。就跟曾经自己看顾云晖一样。
有一个答案快要跃出水面，季栀微却不敢细想了。
“许然呢？”隔会儿，喻琼回了病房，就听见季栀微这么问她。
“在，怎么了？”许然跟在喻琼身后，探了个脑袋。
这人存在感可真低，季栀微差点没看见。
“以后那个人，就刚刚那个……抱了我的，防着点，以后别让她靠近我。”
作者有话说：
看见季栀微抱顾云晖的喻琼：哦！两情相悦！
听到季栀微骂顾云晖滚的喻琼：啊？强取豪夺？
第33章 第 33 章（二更） ◇
“啊？她怎么了？”许然听见这个要求, 一下就紧张起来。
现雇主要她赶她老板！她是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不对，她有拒绝的理由吗！
老板，你做了什么, 惹老板娘这么生气？
都不惜拉她这个无辜的保镖下场。
短短三十秒，许然的内心闪过一串吐槽。
“私生饭。”季栀微咬牙切齿的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许然咽过口水。
“好的阿花姐。”她还是第一次见那么用心的私生饭呢。
她老板真惨。许然考虑起要不要给顾云晖汇报这件事。
一旁的喻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能送坏掉的伞的粉丝, 能安什么好心？
只有私生饭这个名号配得上她！
喻琼下定决心，要保护阿花的清白。
两个助理心思各异。季栀微还觉得脑袋有些晕。
只是她想见顾云晖的心思愈发强烈, 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安。
也是这种不安, 促使她让许然以后把顾云晖赶开。
她们都结束了, 还是用那么难看的方式。
顾家人向来心思弯绕得不行，谁知道顾云晖到底什么意思？
万一，这会儿给她点甜头，等她又一次沉沦, 再像以前一样, 给她当头一棒呢？
季栀微不信任顾云晖。
在云城的拍摄本身也只剩三天了。
顺利返京, 剧组抵达了第三个取景地。
季栀微看着地名, 咬紧唇。
这里离她当年那栋小别墅很近。
甚至坐车来的路上，季栀微都看见了小别墅在的小区。
她别过脸, 不去看窗外过于熟悉的景色。
心本该是痛的。可这会儿，痛意比以往小了不少。
以前连回忆都不敢回忆，那段表面欢愉, 实则冰冷的过去。
现在再想起那个人, 似乎是不太一样的形象了。
顾云晖不再是高高在上，连点好，都算是施舍的金主。
现在似乎是, 她给顾云晖脸色看。
只是一天的拍摄过去了, 季栀微也没有看见说好要来的顾云晖。
季栀微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一定又是那样。
其实顾云晖并没有说好哪天见。她们也没有做过任何约定。
季栀微只是莫名低落。就好像她觉得顾云晖该来一样。
晚饭, 季栀微抱着餐盒，坐在陆佩玖身边。
小丫丫在找她嘤嘤，想让她陪玩，她却心不在焉，一直看着片场入口处。
“结结！呀！”小朋友很生气。
季栀微这才收回眼神，跟小鸾歌玩她的拨浪鼓。
陆佩玖注意到她的状态不对。
“怎么了，在等谁吗？”
季栀微不带情绪的看向陆佩玖。
“陆老师跟她是一伙的吧？帮她问话？”
陆佩玖思考了半天，才猜出来季栀微嘴里这个“她”指的是谁。
“不至于，只是关心你这个晚辈。”
老顾还挺厉害。几天不见，季栀微都开始想她了。
“那没什么。我没等。不要告诉她。”季栀微抱住丫丫，不再走神。
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陆佩玖无奈的勾了个笑。要不是季栀微这番话，她还真打算跟顾云晖说一声。
人小姑娘难得放下旧怨，在等她呢。结果她又没来。
不同于对外界，或者说刻意对顾家漠不关心的季栀微，陆佩玖知道顾云晖最近很忙。
早几年是陆家波动大，风水轮流转，今年是顾家。金字塔顶端就是这样，尽在内部混乱。
顾云晖能抽那么多时间来陪季栀微，证明她确实很有心了。
那可是关乎家主位置的争夺，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顾云晖只一天不来看季栀微，实在是正常。
只是季栀微不知道这些事吧？
不多想了。感情的事，外人没法说三道四的。
既然季栀微说了别说，那她就不告诉老顾了。
晚场的戏开始了，季栀微迅速调整好状态，抓紧时间拍摄。
直到今天的拍摄任务结束了，顾云晖也没出现。
回酒店前，季栀微最后看了眼场外。
没有熟悉的身影。
她转身走了，背影看着落寞。
季栀微走后，不到两分钟。顾云晖才终于赶到。
“收工了吗？”顾云晖看着没人的场地，不死心的问了句。
还在收拾的工作人员瞥了她一眼，都不想回话。
顾云晖叹了口气。
她都没有意识到她跟季栀微有“约定”，她只是想见季栀微。
心思很单纯，所以不顾时间多晚，也要赶来。
片场没见到，她只好问到了季栀微的房间号。
过程还挺曲折。叶平笙已经完全叛变到了季栀微那边，不肯说。
还是陆佩玖最后把房间号告诉了她。
顾云晖连借口都没想好，什么也没带，就这么上了楼。
季栀微在洗漱，好不容易听见敲门声，她就这么裹着浴巾，去看猫眼。
在看见那张过分熟悉的脸后，季栀微心猛地一缩。
“干嘛？”或许是出于防备，季栀微语气挺凶。
但听到顾云晖耳朵里，就变成嗔怪了。
“来看你。”见季栀微回的这么快，顾云晖控制不住笑意。
“……你闲得慌？”这都几点了，还往这么偏远的地方赶。
“没有，还是挺忙的，白天都没空。不过想见你，不嫌麻烦。”
这酒店隔音有点好，顾云晖得贴近些才能听清季栀微的话。
“听不清你的话，要不要让我进去坐坐？”
说着顾云晖看了眼走廊。“监控我会搞定的。”
季栀微也几乎是贴在门上，听清了顾云晖的话。
她不敢承认她现在心跳有多快，更不敢摸上嘴角。
她知道，她嘴角一定是翘着的。
她得冷静一下。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顾云晖也习惯这么等待了，静静的站在门口，顺带吩咐人去解决酒店的监控。
这次也就等了五分钟，门开了。
只有一个小缝。
“我不可以进门吗？”顾云晖哂了一声。她的小花越来越可爱了。
“不准。”季栀微想了想，多解释了一句，“我刚洗完澡，没换衣服。”
其实是笑意没压住，嫌丢人。
只限今晚，季栀微大概是很愿意和顾云晖呆在一个空间内的。
顾云晖当即脸蛋爆红了。“咳，你，咳咳……容易着凉。你还是去把衣服穿好。”
顾云晖的反应完全是发乎情止乎礼。
季栀微是有试探的成分在。顾云晖这么说，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快去吧，感冒是不是还没好完？”顾云晖别过脸。
她明知道看不见季栀微，还是在回避。
季栀微多少是有点冲动在身上的。
一如当年听到顾云晖对她的真实态度，她会亲昵的喊她姐姐去试探顾云晖的反应，也会想用表白的方式去恶心顾云晖。
一如第一眼见到顾云晖，便甘愿丢下看得最重的尊严，坐上她的腿，用尚不熟练的方式勾|引她。
所以，季栀微直接打开了门。
浴巾裹得不算紧，松松垮垮的，勉强勒出些肉感。
可线条确实完美的衬了出来，就顾云晖那惊鸿一瞥来讲，比三年前还要更……
更别说浴巾很短，只是将将遮住臀。
季栀微身上还挂着尚未蒸干的水雾，锁骨附近还缀了水珠。垂下的发丝也坠了水滴。
顾云晖只感觉心跳都停了。
她呆愣了三秒，随后捂住脸，不断往后退。
“你，你……”顾云晖半天都没有挤出一句像样的话。
她根本不敢看季栀微，而季栀微却定定的盯着她。
顾云晖只感觉自己头脑一热，有什么要冲破桎梏，流出来了。
在她彻底宕机前，她仿佛听到了季栀微的轻笑。
“顾云晖。几年没见，你这么纯情了？”
随后季栀微撩了下头发，将能够遮挡视线的障碍彻底揭开，剩一片玉白。
“我哪里你没见过？”
哪里……当然是都见过的。
可也隔了太久。季栀微一番话，只让顾云晖想起了更多已经朦胧的亲昵、暧昧。
顾云晖一下退到了对面的墙上，滑了下去。
她捂着头，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在季栀微准备就这么出门时，顾云晖几乎是立即弹了起来，都没多想，把她按回了房间。
“你，去换衣服。”顾云晖语气难得凌厉了。
在抓住季栀微肩膀后她全程闭着眼睛，把季栀微往浴室推。
“我衣服在卧室。”季栀微想着顾云晖刚刚流鼻血的模样，心情异常的好，都没有把顾云晖拂开。
“那你快去！”顾云晖收手，背了过去，蹲下。
季栀微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新奇。
她没见过这样的顾云晖。竟感觉有些可爱。
还会缩成一小团呢。
季栀微多看了一眼，回房间换好衣服。
等她出来，顾云晖坐在餐桌旁，正在擦她衣服上的血迹。
餐桌很明显被她收拾过了，整洁了不少。
“行了，见也见了，你走吧。”季栀微不知怎么的，产生了点把顾云晖圈养在家的想法。
没有什么复仇方式，比同态复仇来得有效。
顾云晖口口声声说想道歉，那不如，留下来，当一当她的狗。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她跟顾云晖不该有这么多牵连。
旋即季栀微在心里猛摇头，把太过荒谬的想法打消。面上表现出来就是赶顾云晖走。
“马上。”就算没有季栀微说，顾云晖也不敢多留了。
她竟不知道，季栀微是这种性格。
会突然做出一些她招架不住的举动。
她对季栀微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百依百顺的姑娘上。
不是说现在的季栀微不合她心意。
季栀微怎么样，她都喜欢。
只是今夜这么一出，顾云晖是真的有些克制不住，不敢多留。
连留都不想留，迫不及待地想走呢。
季栀微靠着这一点，把好不容易升上来的欢喜都打消。
顾云晖就像是注定要和她作对一样，都走到门口了，脚步一顿。
“给你带了两盒药。预防感冒的，放这儿了。”顾云晖把药放到架子上，逃走了。
看着孤零零躺在架子上的药，季栀微心神动了动。
她走过去，没有犹豫，把药收下了。
盒子上还残留着顾云晖的体温。
季栀微把它们放在怀里，温度相融，而后，只剩季栀微的体温。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季栀微对顾云晖的态度稍微有些暧昧。
片场瞧见了，照旧不去理会。顾云晖只当她避嫌，经常在收工后找她。
两个人也就隔着门，季栀微开一道小缝，聊个几分钟。
临近整部剧收工，拍摄压力小了不少。
叶平笙抠细节去了，这两天都只拍几个镜头，偶尔补拍前面的，势必要把每一个点都做到最好。
于是季栀微又接几个通告，还抽空去拍了陆持谨给她找的代言。
顾云晖没在片场看见她，又用老办法，去申请季栀微的好友，靠那点留言的空间，去找季栀微问。
化妆室里，季栀微收到了顾云晖的好友申请。
她手一滑，点了通过。
怕她反悔一样，顾云晖的信息立马就追来了。
【你在哪儿？】
季栀微手按在键盘上，想回，又移到顾云晖的头像，想把她删掉。
纠结了半天，她最终还是回了消息。【拍代言。】
顾云晖就像一直在守消息一样。
哪怕季栀微隔了半个小时才回，她也还是秒回的。
【我想来看你。能给个地址吗？】
季栀微没回话。她工作的地方，顾云晖要是来，还特地来见她，有点不妙。
可顾云晖还是到了。季栀微拍到一半，就看见顾云晖半是潜入的蹿进了摄影棚。
季栀微在心里给这个人翻了个白眼。人脉广就是厉害啊，这都能把她找到。
跟顾云晖对视上一眼后，季栀微没再看她，专心拍摄工作。
等拍摄结束，顾云晖又不知道去了哪儿。
会是在自己的化妆室吗？
季栀微有着隐秘的期待，步伐都快了点，没跟品牌商寒暄太久，赶着要回去卸妆。
可她是在化妆室附近看见了顾云晖。
顾云晖却在跟一个季栀微见过的女人聊天。
季栀微不会认错。
是《离漓》开机聚餐时，顾云晖带着来，替她拉了椅子，又挽了发的女人。
同样也是那夜，即便在跟自己做，也要接电话的女人。
看着那个人的脸，令人作呕的回忆便泄洪一般往脑海里涌，吞没了理智。
现在顾云晖对自己，和对那个女人，是不是也差不多？
还是说顾云晖只是来见那个人，阴差阳错，知道自己在这儿拍广告，来摄影棚看一眼，当个消遣。
不然顾云晖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陆持谨那儿可没那么好突破，叶导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去拍哪家的代言。
还是说，她们又要合伙，看自己的笑话？
就像那通电话。季栀微永远忘不了的耻辱。
那夜被顾云晖发疯似的掐咬出的伤早就康复了。
这会儿痛的，只有缺了一口的心。
隐约的，季栀微还能听见那陌生女人喊“云晖”。
喊的多亲昵啊。顾云晖原来能让人这么唤她吗？
几乎是瞬间，顾云晖几个月建立起的新形象崩塌了。
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个喜欢羞辱她的金主形象。
季栀微眨眨眼，一声不吭的转身，避进了自己的化妆室。
都怪她被甜言蜜语放松了警惕。差点又被那死骗子骗了。
顾云晖是看见季栀微了的。
她都记不住这合作商的名字，完全是被拉着出去寒暄，或者说尬聊。
更别说记得起这人跟她吃过饭，她正是当着季栀微的面，撩过这人的耳发。
大概因为对方是外国人，喜欢喊人的名字，不带姓氏。
顾云晖听到她喊的，嘴角抽了抽。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难缠的合作商打发走，去敲季栀微化妆室的门。
门没锁。顾云晖按着这段时间跟季栀微的关系进展，直接打开了门。
季栀微还在卸妆，头都没抬。
“许然。”她吩咐了一声。
许然咽了下口水，对上顾云晖半是错愕的眼神，比了个嘴型。
——对不住了，老板。
紧接着顾云晖就被赶了出去。
许然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不仅把顾云晖拽出了季栀微的视线范围，还大声的说了句，“请你自重，以后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话是说给季栀微听。
化妆室内，季栀微终于喘了口气，任眼角蓄颗豆大的泪。
化妆室外，对着顾云晖近乎愤怒的眼神，许然低着头，小鸡仔似的往化妆室内逃。
顾云晖气儿没处撒。
她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季栀微的态度变了。
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甚至通过了她的好友，还回了她的信息。
拍摄结束，就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甚至更糟。之前的季栀微，顶多不理会她，不至于这样大张旗鼓的把她撵出去。
周围有人看着顾云晖。但让她窘迫的，只有季栀微忽然变冷的态度。
她做错了哪点？不该来这儿看季栀微？季栀微觉得她在跟踪她？
顾云晖呼吸都快凝滞了。
罪魁祸首的合作商还伸手试图去搭顾云晖的肩膀。
她们从前是如此，她对顾云晖称得上有意，又不知道近两年京圈对顾云晖的评价，自然是延续了先前的动作。
顾云晖直接打开了她的手。
“云晖。这么薄情，就为那个叫阿花的孩子？”女人半是羞恼，半是好奇。
“前些年那次，咱俩见面，你也是为她，推了跟我妈妈的会？”
女人凑近了点，也不管周围多少人在听。“按你们华国的说法，她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吗？”
听她这么说，顾云晖才想起来这人跟自己，还有季栀微的渊源。
顾云晖侧目，深深的看了这她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一眼。
凉意煞得这人不敢上前。
顾云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三年前季栀微就误会过她们的关系，她还因此对季栀微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这会儿再见自己跟这人有交集，不生气才怪。
“她是。但你没有。”顾云晖取下眼镜，擦拭过，冷了那人一眼，直白道。
“请，滚。”像是怕那人听不懂一样，顾云晖还用英语说了一遍。
那女人当然受不了这种羞辱，离开了。
顾云晖多看了围观的人一眼，愣是靠着那股肃穆的煞气把他们吓跑了大半。
顾云晖再想靠近季栀微的化妆室，被杵在门口的许然拦住了。
“你……”顾云晖盯着许然，颇有种她再拦，工资别想要了的态度。
许然只是拦着，态度坚决。
顾云晖气得不行，摸出手机，又试图给季栀微发消息。
理所当然的，季栀微把她拉黑了。
这下连好友都加不上。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顾云晖只能钻空子，跟许然对吼，实则是说给季栀微听。
也行吧。许然硬着头皮，怼她老板。“她说了不管，只让我拦住你。”
“阿花。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刚刚就是在跟我寒暄。我连她名字都记不得。”
许然望着天，大概是默许了顾云晖的行为。
“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也没有合作关系了！之前的事……我很对不起你。”
顾云晖就在门口，一遍一遍的敲门，说着解释的话。
她说得口干舌燥，门终于开了。
然而迎接她的，只是季栀微红肿的怒目。
“滚！我管你跟她什么关系，有没有关系！你跟我！没有关系！你给我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
“顾云晖，我跟你早结束了！听不懂吗！结束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爱找谁找谁，别来纠缠我！！”
又一行清泪滑过季栀微的脸，她吼完，嘭地甩上门。
许然多看了顾云晖一眼，悄悄开门，快步跟着季栀微离开了这里。
这下，只剩顾云晖被季栀微吼晕了头，呆在原地，愣愣的，任由泪涌出眼眶。
作者有话说：
顾总的追妻路还长呢
第34章 第 34 章 ◇
——早就结束了。
她不要, 她不要就这么结束。
她还喜欢季栀微啊。就是三年没见，也还喜欢。
重逢后，不管季栀微是骂她也好, 无视她也罢。
只要看着这个姑娘，情绪就如阳光, 明亮生长。
她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顾云晖知道。
季栀微不给她谈话的机会，所以她在尽可能的去找季栀微, 靠行动去表达她的决心。
这段时间为了找季栀微, 她堆了多少事, 总得忙到半夜。
看着她喜欢的姑娘一点点放下戒备心，允许她的靠近。
就算三天不睡，见面前还得费时间去遮掉眼底的黛色，她也甘之如饴。
本来都很顺利的。季栀微都允许她进房间了, 几乎每天晚上, 她们都能说话了。
怎么就……突然不要她了呢？
只是个小误会而已。顾云晖靠着墙, 眼泪越积越多。
然而她还不能就这么沉浸在痛苦中。
刚刚多少人看见她追着季栀微进化妆室, 又被赶了出来，还吵的那么激烈。
她还得去解决这件事。
季栀微是公共人物, 不能为此让对家有机可乘，坏了季栀微的形象。
顾云晖抽噎着，找人去给封口费, 外加处理监控。
季栀微坐在回剧组的车上, 眼角还挂了行泪痕，时不时有新的泪水补上那条深线。
助理和保镖都不敢打扰她，只能默默缩在车厢另一个角落, 试图抱团取暖。
“许然。”隔了好一会儿, 季栀微才开口。她嗓音有些哑, 泪倒是止住了。
“你……是她的人吧？”
许然愣住了。不用多问，她一下反应过来那个“她”是谁，辩驳的话也无从下嘴。
“果然。”季栀微嗤笑一声。
她只是试探一句，没有绝对证据。
只是许然今天拦顾云晖的态度有些奇怪，加上之前生病时，许然帮顾云晖说话，季栀微才有所怀疑。
如果不是，许然不该问，“她”是谁吗？
“派来监视我的？”季栀微望着许然，甚至扬了个笑。眼底并无多少笑意。
许然第一次觉得她和自己老板是很像的。
尤其是生气的时候，看不出她们动怒，只会笑着，但那笑多让人胆寒。
“不是的！”许然反驳了一声。“她没有找我要过你的消息。她只是让我来护着你。她是真的怕你出事！”
季栀微没有回话。
好半晌，她才开口。“我把这两个月的工资结了，你走吧。”
“不是，老板真的没有跟我打听过你的事。”许然有些急了。
“打听与否，很重要吗？”季栀微都没有看她。
“我不需要她的东西或者人。任何。都不需要。”
下车前，许然还听见一句话。“她是在施舍我。”
许然有心无力。她觉得她老板其实挺卑微的。
帮心上人找需要的东西，那么尽心，也不敢说，到头来，还是被戳穿了。
她老板明明只是想帮忙。
许然不得不离开。
喻琼则紧紧跟在季栀微身后，看了许然一眼，对上许然那带了些恳求的目光，唰一下收回眼神。
她知道许然想说什么。共事两个月，她俩倒是处了些感情出来。
但喻琼绝对是站季栀微那边的。
虽然不知道季栀微和那位顾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让季栀微哭成这样，喻琼还是第一次见。
能惹哭季栀微的，再好也不行啊。
她踌躇了一下，季栀微就开口了。
“你也想帮她求情？”
“不不不，我对您绝对没有二心！”喻琼连忙摇头，快步跟上，不再管那许然。
许然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有些难过。
但她知道更难的还在后面。季栀微把她开了是小事，怎么给顾云晖汇报，就是天大的事了。
尤其顾云晖这会儿心情肉眼可见的差。
她要是再把季栀微的话复述过去，她会不会被老板手撕啊？
许然试着给顾云晖发了信息。
顾云晖直接追了个电话过来。
“她怎么说？你怎么就暴露了？”顾云晖心又因为这个消息，抽着，痛得不行。
“她说不要您的东西。还说我是您派来监视她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顾云晖摘了眼镜，捂着眼睛。“你没有给她说我没打听过吗？”
“说了，但她说不重要……她还说，您是在施舍她。”
还没完全消肿的眼，再次流出了泪。顾云晖颤着喃喃道：“我没有这么想啊……”
“你归队吧。”好一会儿，顾云晖才腾出点精力，吩咐完许然的去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顾云晖趴在桌上，望着相框里笑靥如花的少女，泪水如洪，根本止不住。
她是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到了想要弥补的今天，也依旧在不断地犯错。
就像给季栀微送吃的，就像自以为对季栀微好，却被有心人拿去误解的种种。
她真心喜欢季栀微，真心道歉，去填补她曾留下的伤。
可是季栀微……好像没有要她的意思了。
一点都没有。
就连她那样卑微的追了快三个月，季栀微也还觉得，她是在施舍。
她看起来，有那么不可一世吗？
这形象根深蒂固到她都快朝季栀微摇尾乞怜，也改变不了。
没人能回答顾云晖。
* * *
晚上，季栀微拉着小助理，在房间里看新闻。
她们也没投影，就选了最普通的那种。
季栀微是想散心，不料，还能在电视上看见顾云晖。
是个金融访谈，上过节目的都是大佬中的大佬。
也不知道顾云晖什么时候去的。季栀微连最近顾云晖在忙什么，有多忙都不知道。
每天对她讲那么多有的没的骚话，半点正事都不题。不是玩玩，是什么？
真是可笑。她竟然真的以为顾云晖变了。
她还……有些可耻的心动。
动什么啊。那四年被她伤的还不够深吗？
季栀微掐着掌心，垂眸，任喻琼火速把电视关掉了。
“阿花姐……”喻琼端了杯水，递给季栀微。
季栀微接过，靠着水的热，汲取些温度。
“这个……顾小姐，是不是挺可怕的？”喻琼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下。
“嗯？”
“啊，就是，她是不是权力比较大？”喻琼咽过口水。
她真的很怕阿花因为惹了顾云晖，而惨遭封杀。
“呵。是啊。顾家家主。京城顶尖四大……现在是五大了，豪门之一。”季栀微没太大反应，反倒把电视打开了。
电视上的女人盛气凌人，一句话，一个眼神，那气场，吓得采访她的主持人都有些不敢多问。
“那不是很可怕？！这比陆家还……”喻琼差点跳起来。
她不是京城本地人，但也听说过那可以“一手遮天”的豪门圈。
她这才把顾云晖的顾，和那传说中的顾家对上号。
“她家也涉足互联网和影视业吧！阿花姐……你这么对她，咱们真的不会被封杀吗？”喻琼显然是急了，语速飞快。
“那不是正好？”季栀微还在盯着顾云晖看。
多看一眼，心也多痛一分。
但她相信，总有麻木的一天。就像她脚上的伤，现在不剧烈运动，就感觉不到它的疼了。
对上小助理困惑的眼神，季栀微弯唇。“
她要真对我下手，那正好。”正好继续恨她，正好丢了那份无用的悸动。
“反正还给陆持谨的钱也不少了，也不欠你们工资。我就这么退圈，跟我阿妈回去种田，也不差。”
阿妈病好后，季栀微还没怎么陪过她呢。
算来算去，工作都忙的不行。只能看看下个剧组能不能把阿妈接过来了。
喻琼看着季栀微，有些说不出话。“可你……不爱演戏这份职业吗？”
“不啊。我只会这个，赚钱罢了。”访谈节目也结束了。
季栀微拿过喻琼手里的遥控器，关掉电视。“你回去吧，明天还有戏。”
喻琼给季栀微道别，神色颇有些失落。
她一直以为季栀微是喜欢演戏，才进入这个圈的。
季栀微也演的好，每一个角色，哪怕是粗制滥造的网剧，她都投入了十二分的心思。
没想过季栀微会给出这种答案。
真的只是为了赚钱吗？喻琼说不出这种感觉，只是跟着季栀微一块儿难过起来。
“对了，顺带帮我把垃圾带出去一下，谢谢。”季栀微说完这句话就进了卧室，甚至没管喻琼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喻琼当然不敢多留。
她看见垃圾袋里的蓝伞、毛巾，还有两盒药，跟着揪心一瞬。
这些，都是顾小姐送的吧。就这么丢了，看来阿花是真的讨厌她。
到了第二天，顾云晖没出现。
就是第三天、第四天，季栀微也再没看见顾云晖。
离《妖仙》结束，也只剩三天了。
季栀微坐在片场，看配角补拍前面的片段，机械的记着笔记。
这部算是顾云晖给的剧，也要结束了。
这样才好。
她们之间，就要彻彻底底的断掉。
以后也不会见面吧。
季栀微想着，她或许应该接点去别的城市拍的剧。
只是下一部是都市题材，制作方看上的拍摄地点离京城很近。
她不知道顾云晖是被缠住了。
不过就算她知道，也不会改变想法。
忙点好啊，别整天追着她跑，没有意义。
就这么想着，直到《妖仙》拍完，叶平笙发布了相关信息。
网上差点炸了。
【我没看错吧？谁？叶平笙？《妖仙》？】
【你好不容易陪完老婆出山，就拍了个，呃，仙侠恋爱？我的古装权谋呢！】
【你最好别给我拍成为爱荡平修仙界的那种烂片】
【这个阿花厉害啊，刚爆红就能遇到叶导，这下咖位还得涨】
【不是，我记得《妖仙》最开始是个烂剧啊，都没人投资，腰斩了一次的，叶导你在干什么？？】
【楼上说得对，我还记得之前男主演塌房了，直接导致投资商撤资，这剧没拍下去的】
【有人阴谋论吗？是不是那谁找金主了，金主帮她把剧组升级了下？】
【她和她经纪人？不好说啊，但她经纪人能请得动叶导？】
【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找一个金主的，大胆点，指不定搭上的是yps，我看这人的恩爱人设也得塌】
【？？别太离谱，放着陆影后那么好的老婆不要，找小三？你拿脚造谣？】
而紧接着一个大料便被爆了出来。
几乎没留任何反应时间，那条消息就跟坐火箭一样上了热搜，说没人在背后当推手是不可能的，只是网民不管这么多。
季栀微看着那消息，眸色渐寒。
一条微博，九宫格，全是不同时候，她和顾云晖亲近的照片。
有些是抓拍角度刁钻，两个人实际隔得很远。
剩下的自然是季栀微无法驳辩的事实。
比如顾云晖抱她进医院，比如雨天给她送伞，护着她上楼。
加上几天前的那档访谈，许多人刚见过顾云晖的脸，知道她是个什么大人物。
这下微博才是真炸开锅了。
【我就知道！就《莫悔》那质量能爆火，还捧出来这么个小演员，绝对是背后有金主】
【顾家人啊，她阿花怎么这么能，这下你们解解是真的前途无忧了呐】
【楼上的小心删号警告，我先截图了，免得待会儿词条都没了】
【这么说真的有人请得动叶平笙？不是号称有人撑腰，什么资本都不怕吗？】
【营销号说的你也信，她早几年电视剧选角就有问题了，好几个演员不贴角色】
【别歪楼，你们有没有感觉阿花好像对她金主爱答不理的】
【兴许是人家情趣呢，我们可不知道她们有多爽】
喻琼是颤抖着手把微博点开，递给季栀微看的。
季栀微看完，面上倒是没太大反应。不过脸色差了些，不细看，还以为她毫不在意。
“阿花姐……怎么办？我赶紧联系陆姐！怎么办啊……就算现在撤热搜也来不及了。”
喻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不断原地转圈。
她是季栀微的贴身助理，知道两个人不仅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前不久还闹翻了。
但这话说出去，没人会信的。季栀微一个小演员，哪儿来的胆量跟顾家家主对碰？
而且这证据太清晰了，任谁来了都得说一句实锤。
尤其是医院那张，虽然没拍到脸，但两个人暧昧的姿势拍的很清楚。
有前几张照片在，这张就算是假的，人们也会先入为主，信以为真。
季栀微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反复的翻看着这一系列的图。
似乎想从相机留下的证据里找到什么痕迹。
等喻琼给陆持谨打完电话，季栀微突然笑了。
“喻琼。你觉得，如果一个人跟一个大佬没做过，大佬却因为那个人，给剧组投了资，换了制作方。这算潜规则吗？”
季栀微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
那笑容不瘆人，反倒很平和可爱。
可配上她讲的话，喻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算吧？”喻琼听懂了，那位顾小姐和阿花没有那方面的关系。
“那，如果曾经做过呢？”季栀微偏头，看向喻琼，嘴角还挂着那盛满寒意的笑。
喻琼呆住了。
曾经？那现在呢？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半会儿，喻琼才憋出一句话。
“所以，所以怎么办啊？”她考虑不出来了，只想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季栀微早就收了笑容，这会儿眉眼间只剩足以冻煞人的冷。
“不知道，等陆持谨安排。”她也不知道顾云晖这样算不算潜规则，但她确实不想要顾云晖的施舍。
不过两分钟，陆持谨的电话回了过来。
季栀微接通的，她很有准备的把听筒放远了点。
“季栀微，你厉害啊，这么快就跟那顾云晖搞在一起，还被拍到了。这事儿闹这么大，你说说怎么解决？”陆持谨的声音和咆哮只有一线之差。
“不怎么解决。”季栀微听见陆持谨的声音，终于烦躁起来，声线变得不快。
本来，再进演艺圈，也半是因为陆持谨。
若不是阿妈病了，急需用钱。她也不需要再回这些地方，再见这些人，再经历这种事，再被骂家里人。
这一年半陆持谨对她称得上压榨，哪儿有顾忌血脉亲情的意思？
她和环宇签的分成只有十分之一，公关还要收她额外费用。
她养自己的助理和化妆团队，剩的那点钱也就够吃个饭。
“你**的搞出来的事，你给我这个态度？”
天知道陆持谨看见那热搜的时候什么感觉。
季栀微算她公司比较乖的艺人了，出道以来也算顺风顺水，没遇到过大事。
结果一搞就是这么大个“惊喜”，还是在她反复提醒过不要跟那位沾上关系后。
她气都要气死了，季栀微还这个态度。
“别骂我妈。”季栀微似乎真的很不在乎，唯一关心的竟然是陆持谨吼出的那句脏话。
陆持谨拿着电话，愣是冷静了半天，才能继续说话。
“行啊你。这么能耐，那就别求到我头上来！喊你那顾总给你解决这件事！”
言语间，就好像确信了季栀微和顾云晖就是那种关系一样。
燥意缠着季栀微不放。她甚至能看见幻化出的光点黑斑，旋转着烦。
“不劳您费心。”她冷言了一句，这会儿实在不想和陆持谨说话。
“什么？”陆持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劳您费心！”季栀微一字一句的咬着，说得再清楚不过。
“你……有金主了不起了是吧？啊？翅膀硬了？当年谁帮你交的住院费？”
陆持谨一句话碰了季栀微两个底线。
一个是亲人，一个是和顾云晖从前有过的那种关系。
季栀微默了三秒，随后，声音如火山爆发。
“别老拿亲人压我！我也算你血亲，你几时看重过这个？！陆持谨，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你别太过分！”
她忍过一个人，也只能忍那一个人。
除此之外，谁也不能触她逆鳞。
骂完，季栀微便把电话挂了，手机一摔，谁也不理，扯了床毯子缩到墙角。
喻琼再试图去安抚她，她已经躲进自己的世界，不愿跟外界有任何交流了。
这下喻琼也不敢再找陆持谨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就吵起来了，还吵的这么厉害，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话都说了。
她只能在客厅干着急，试图去联系季栀微认识的那些人，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她好不容易翻到叶平笙的微信，试着发了条消息过去。
叶平笙回的很快，说是已经在处理了。
喻琼还挺惊讶的。季栀微这连着跟两个大人物闹掰，竟然还有人肯帮她？
而且看叶平笙的意思，似乎是有人授意她去帮忙。
能是谁呢？喻琼猜不出来，只能边等叶导她们办完，边在找找别的办法。
喻琼相当于季栀微的代理经纪人，但她还是个新人，手里其实没多少人脉，比季栀微的可少多了。
看着问季栀微是否还好的一串消息，喻琼撇嘴，给金谣，还有备注景甜和程澜心的号都回了消息。
景甜她不认识，好像是那天的电视台小主持。
但程澜心她知道。也不知道这号是真是假，喻琼可是贴身助理呢，她都不知道季栀微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前辈了。
没过多久，有个顶着栀子花头像的号来加了季栀微的好友。
喻琼觉得奇怪。季栀微的私号又没有被人泄露过，这个节点，能是谁？
这人填的申请理由也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还好吗？我已经在帮你处理，不要担心，给我一个小时就好】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说，发这么一句来加好友呢？
喻琼左思右想，点了同意。
对方大概是一直看着消息，见好友通过后，消息来的很快。
【阿花，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我已经让人去降热度了，也让叶平笙她俩给你发声。更多的证据也在补图了。你不要太担心，会没事的】
这么长一串，也不知道怎么打的，这么快。
喻琼可没法替季栀微回答。不过，她倒是大概看出来对面是谁了。
她还以为她们吵得那么凶，顾小姐肯定生气了呢。结果顾小姐还在帮阿花。
【我是她助理。她心情不太好，在睡觉。请问你是顾小姐吗？】
【……是。那让她好好休息吧，别看网络，我会处理。你可以把这个好友删了。】
喻琼发了个问号过去。她第一次见这种要求。
【待会儿被她发现，她要生气的。】顾云晖只留了这么句话。
喻琼也只好照做，把顾云晖的好友删了。
这会儿，景甜和程澜心都回话了，说会帮忙。
喻琼挠了挠头。
平时也没见阿花姐跟谁走得特别近，这种级别的丑闻一出，她们却还愿意帮。她们和阿花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这么信任她？
上一部戏认识的金谣都暂时没表态呢，虽然喻琼看见她发的消息，说自己只是被经纪人按住了。
她家艺人，人缘还挺好。
一个小时内，《妖仙》剧组的辟谣便放了出来。
第35章 第 35 章（二更） ◇
《妖仙》官方发布的微博, 大意是并没有不公平现象，顾总是正常投资，看中了阿花的潜力, 以及顾总本人很喜欢土味狗血剧。
两个人的关系只是朋友，医院那次是因为阿花病了, 情况紧急，其余图片为视角误导, 并无亲密接触。
为了扩大影响力, 叶平笙、陆佩玖等人纷纷转发。
网友们惊奇的发现, 阿花的人脉还挺广。
演员金谣、导演谭鸿蕴等人是阿花在《莫悔》认识的，叶陆二人又是这部的导演。
但程澜心这位眼看着要成大满贯视后的前辈又是什么时候跟阿花认识的？
演舞台短剧的方闲青又来凑什么热闹？还有景甜，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能认识主持人？
【我感觉……我们好像错误的估计了阿花的实力，难不成她也是个什么豪门隐藏大佬？不然怎么请得动这么多人？】
【+1, 这阵仗有点吓人】
【不说了姐妹们, 我磕cp去了】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真信这俩人只是朋友关系啊？】
【不然呢？辟谣都发出来了, 证据比刚刚捉风补影的全多了, 什么谣都信也会害了你】
【本来也是，那谣言的图不是什么都没拍到吗？就是抱了抱, 都没在酒店。再说，有亲密接触就是金主金丝雀关系？她们不能是普通的恋爱关系吗？
【我也说一句，我这儿有小道消息, 阿花本名姓季, 如果对京圈有所了解，应该知道这个姓】
【那个季家啊？清冷落魄千金x风华正茂总裁？让我磕一个】
都不需要顾云晖找水军带节奏，她只需要监督着评论方向不跑偏就行了。
至于这满屏磕cp的言论, 顾云晖没有去管。
说实话, 她看着还挺高兴的。
别人都觉得她们般配, 什么时候季栀微才能这么觉得呢？
这件事顺利解决了，季栀微应该也不会再那样生她气了吧？
顾云晖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见季栀微一面。
她最近是真的忙，那少爷有点本事，在跟她抢站队。
要不是今天这事紧急，顾云晖真抽不出时间去处理顾家以外的事。
“顾总。”秘书在这会儿进了门。
“您今晚有个贺总的聚会需要参加，资料我帮您放这儿，明天长老们还要见您。阿丽斯那边的合作，真的要终止吗？琼斯女士说希望能再跟你谈谈。”
顾云晖没好气的回道：“不合作。让她管好她的女儿。就是个彩妆品牌，本身合作也是看在旧情上。没必要跟她念这点情分了，早些年莱利就想和我们合作，现在可以推进了。”
要不是那女人惹了季栀微，顾云晖也不会这么直接。
莱利不论知名度还是利润率，都比阿丽斯高了太多。
阿丽斯充其量就是个彩妆品牌，莱利可是时尚品牌，有着根本的不同。
顾云晖早就想终止和阿丽斯的合作了。
她是有一套方案，已经进行了一小半，现在收网效果差了点，但顾云晖等不下去了。
她脾气本就没多好，可没法再对着那张让她被季栀微吼哭的脸谈项目。
“我这就去吩咐。”高秘书也不多说了。
顾云晖的这番行为依旧引起了许多顾家人的不满。
“找女人就算了，找了个戏子，还丢了合作。她最近是不是天天追着这戏子跑？”私底下，有几个股东聚在一起，准备找那新回来的少爷投诚。
“是吧，你看这爆出来的照片。这小妮子被她藏挺好，要不是今天这一出，我都不知道呢。”
说这话的算顾云晖的三叔，话里行间好像他从前和顾云晖很熟一样，实际两个人十年怕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你们真打算站顾谦？我觉得那人面相不善，也就能使小心思。别的不说，顾云晖带领下顾家发展很好，她足够狠辣果断，眼光也不差。就是那阿丽斯，早八百年我也想劝她换掉了。”也有人打退堂鼓。
“瞎，哪儿是看顾谦手段高，是看他好控制。而且，他背后有高人。”说话的人是最开始组局的女人。
她一口一口的吸着烟，烟圈往别人脸上扑，也没人敢说什么。
“你是想……怪不得你这个万年顾云晖派的都叛变了。”
这话说出来，场子静了一会儿。
几个人心思各异，但他们都觉得，扶一个新的傀儡，比跟顾云晖争分红轻松的多。
几乎同时，顾潜刚和合作对象通上电话。
他想给顾云晖制造黑料，刚好那大腕看季栀微不爽。
两人联系上后几乎一拍即合，找准了这个最好的时机。
顾潜知道顾云晖那儿肯定会有准备和反击，不指望靠着一条微博就能把她拉下马。
但至少这么一条，可以撼动顾云晖在那群老家伙心里的形象。
“没了就没了。贺少，顾云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女，我也不能做得太过。您请自便吧。”
顾潜对那贺少说酒店亲密照被黑客攻击消失一事毫无兴趣。
好几个老家伙找到他，说可以谈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这次办的不错。再帮我盯一下顾云晖，最好能一击……没事。我异想天开了。”顾潜挂断电话，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郑辞佑摇头。“这小明星对那omega来说十分重要。这人啊，一旦有了爱人，也就有了软肋。何况这软肋，还十分的好拿捏。顾哥不觉得是个好机会？”
“我考虑考虑吧。你也是咱家人，跟她不对付？”
“我早脱离顾家了。”
顾云晖的软肋正坐在去某个宴席的车上。
是下一个剧组办的普通聚餐，相当于让演员们提前熟悉彼此，方便拍摄。
网上的事已经解决了。
喻琼粗心，没把聊天记录删掉，季栀微看见了聊天记录，倒是没说什么。
又是顾云晖帮的。可顾云晖怎么想，跟她没有关系才是。
到了地方以后，季栀微看着酒楼的牌名，心紧了下。
她和这酒楼的所有者有仇。季栀微把帽檐压了压，捂好口罩，进了酒楼。
怎么会是这个地方呢？才收购的？
季栀微横竖想不通，只能尽可能避开这里服务员的视线。
还好她今天是跟剧组聚会，等进了包间，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季栀微躲闪着蹿进包间。
她的身影还是被同一个酒楼中的顾云晖捕捉到了。
顾云晖是绝不可能认错的。
季栀微也在这里有宴会。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去找她？
顾云晖在心里计算着，面上还得应付眼前的贺总。
酒席过半。顾云晖借去洗手间的理由，出去透气。
这贺总也是个难缠的，去年就盯上顾家了。
他是想合作，可顾云晖觉得，他只是想从顾家咬半块肉。
两家还在商谈。贺总在海外是厉害，但在京，是龙也得盘着。
远远的，顾云晖好像看见了季栀微的身影。她两步上前，顿觉季栀微状态不对。
季栀微走路不稳，有些晃。她努力在往卫生间走，速度很慢。
周围并非没人，反而，好几双眼睛正在盯着季栀微。
顾云晖拧眉，没有多想，揽上季栀微的肩膀，把她带进了alpha厕所。
季栀微身上冒着冷汗。她喘着粗气，面色潮红，看着很像……易感期。
说来距离上次易感期，也有一个多月。只是顾云晖没闻到熟悉的栀子味。
“阿花……”顾云晖轻唤了一声，想确认季栀微的状态。
“嘘。”季栀微还有点理智。
她靠在顾云晖身上，贴的有些紧。“别让……外面听见……”
顾云晖干脆把人带进了隔间，很小声的问。“你怎么了？”
“茶水有问题。”季栀微几乎瘫在顾云晖身上。
她没想到，今天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个局。
她的剧组是不知道，但服务生都知道她在，给她端的食物和别人的大概是不一样的。
她已经很注意了。吃喝都不敢用自己独有的，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我要走……”又一阵冷汗往外冒，季栀微哆嗦起来，控制不住声音。
顾云晖抱紧她。“我带你走。别怕。”
季栀微都这样了，跟那贺总的聚餐再重要也得提前离开了。
季栀微没再说话了。见到顾云晖的那一刻，她大概是庆幸的。
遇到的不是始作俑者，而是即便被她吼了，也要帮她的顾云晖。
顾云晖怎么对她这么好呢？是有什么花招在等着她吗？
“顾……云晖。”看顾云晖抱她出了酒楼，季栀微出声了。“小心点。”
“嗯。不会再有今天那种事了。”顾云晖自然是小心的。
可季栀微想说的不是这个。
但她说不出话，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克制那从心底涌出的滚烫欲|望上。
被顾云晖抱上了车，季栀微也还在忍耐。
顾云晖想松手，却被季栀微抱得更紧。
也大概是这时，顾云晖总算明白季栀微遇到什么了。
季栀微大概是被下了药。纨绔圈里挺常见，但像顾云晖这类人绝对看不上的春|药。
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给季栀微舒缓，耳骨就被季栀微亲到了。
温软的触感从耳尖瞬间传遍全身，而某种压抑已久的隐秘感觉也被彻底激发。
季栀微已经不安分起来，躁动着，想从这最熟悉的人身上汲取些安慰。
“别在这里……”顾云晖哪儿还剩什么理智。
她尽可能的抱紧怀里不安的姑娘，靠着肢体接触来让她停下造作的手。
她很想。可季栀微是中了药，就这么做了，是不是不太好？
就像上次顾云晖也很想。但她没有趁季栀微难受，去做些越界的事。
她们现在，毕竟连朋友都算不上。
“忍不了……云姐姐，我，好难受……”
季栀微在她耳边嘤咛。“云姐姐……帮帮我，好难受啊。”
顾云晖怎么可能抵挡的了这些话？
更别说季栀微还不断的在蹭顾云晖的身体。
“等一下，就一下。车里不好。我……找个最近的酒店。”顾云晖还在努力抵抗，手却已经不安分了。
她揽住季栀微的腰，轻轻抚摸起来。
另一只手则摸上季栀微的脸，动作温柔，爱意顺着她的指尖流淌。
季栀微呼着气，想直接一点，便扭着腰试图把顾云晖的手往下压。
顾云晖一把按住她。
“不要吗？”季栀微整个人烧着，也不知道记忆流回了哪一刻。
顾云晖只觉得她这副模样、语气都很眼熟，却不敢像以前一样放肆。
她只能小心，再小心。从后门、专属通道抱着季栀微进了酒店房间，这才大胆起来。
“我洗个手。”顾云晖看着自己的指甲，还好前两天才修过。
现在不似以前天天修，不过顾云晖也没有留指甲的习惯。
季栀微已经在脱衣服了。
她脱完，顾云晖也还在清洗。她受不住，便伸手从背后去抱顾云晖。
顾云晖颤了一下。
在季栀微面前，她再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得崩溃。
顾云晖把季栀微压下去，想囚她双手，就像她们以前一样，却犹豫了。
这还是重逢后的第一次。
还是在前不久刚吵过的情况下。也是在季栀微被人欺负，差点出事的情况下。
顾云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动。
她只能半抱着季栀微，任季栀微对她上下其手。
以前的那些花样都不敢使，生怕力度不对，弄疼季栀微。
虽说季栀微很少喊痛。顾云晖只是太害怕了。
“你快一点……”季栀微倒是撅嘴了。
她不断在顾云晖耳朵和锁骨的区间呢咬着，留下些不淡不深的印记，把顾云晖折腾的好难受。
“不会不舒服？”顾云晖是想狠一点。
“不会。云姐姐，怎么这么胆小了？”说话间，季栀微还笑了下，在顾云晖的锁骨凹陷处留下一个响亮的吻。
“不是说最喜欢……”紧接着她侧头，又用言语给顾云晖当头一棒。
顾云晖不想忍了。
大不了，等季栀微起来，再跟她道歉吧。
这也不能怪她。谁叫季栀微说这种话。
简直是明晃晃的勾|引。
顾云晖便还了季栀微一串深深浅浅的吻。
她这番深入浅出的交流，也没再留手。
配着心上人的颤动，顾云晖也逐渐进了状态。
她不像以前，把季栀微当发泄，只管欺负她。
动作间更轻柔细腻，用了更多的爱恋。
爽欲不带疼痛，足以让人沉浸，季栀微难得舒坦。
一次显然不够。药效还没有过，顾云晖就是停手了，也被季栀微夹着，不让她休息。
越往后，两个人的状态越疯狂。
顾云晖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没用对方式，怎么季栀微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可季栀微缠着她，她也没法停。
就这样过了大半夜。
季栀微总算恢复了些理智，休息过程中，用了点力，把还扒着她的顾云晖推开了。
顾云晖甩了甩手。“好些了吗？”
她试图去摸季栀微的额头判断温度，季栀微红着脸，偏头躲开了。
看样子是好些了，都会躲她了。
顾云晖还躺在她身侧，两个人都没什么遮挡，距离又这样近，季栀微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头脑宕机了。
她刚刚，都跟顾云晖做了什么？
一大段回忆涌入脑海，刺得她头疼。可那种欢愉做不了假，扯着心脏，舒适中夹了点痛。
季栀微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这种事上，顾云晖也变了。
两个人刚刚，竟然是季栀微有些主动。
顾云晖不知道顾虑什么，刚开始有些忐忑，而后放开了，也没有很用力。
她似乎还想去标记顾云晖，顾云晖也没把她推开。
这个标记最后成没成，季栀微没印象了。
她不止一点震惊。顾云晖从不让人碰她腺体。
什么意思呢？季栀微晕乎乎的转着脑子，猜到了什么，不敢确认。
默了一会儿，顾云晖起身了。
她要是打算走，那自己也可以当无事发生。
季栀微把被子往上拉了点，这会儿反应起来，身上还是有些酸疼难受。
顾云晖只是去给她倒了点水。
然后走到她面前，把她扶起来，一点一点的把水喂给她。
整个动作，都充满季栀微从前求而不得的感情。温柔得季栀微眼眶微红。
“慢点，呛着了？”顾云晖看得专注，自然发现了季栀微情绪上的不对。
她伸手，去拂那滴泪。
季栀微把最后一口水咽下，怔怔的对上顾云晖的眼神。
“嗯？”顾云晖控制不住的笑起来。
明艳的眉眼让季栀微忍不住闭了下眼。
“你……”季栀微别过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问什么，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季栀微心跳快得厉害，似乎比刚刚欢愉中顶点时还快。
她想听顾云晖亲口说，又怕顾云晖说出那个答案。
她不知是喜是恶，各种感觉在脑海中交织，将她淹没。
“看你难受啊。”顾云晖以为她说的是刚刚的事。“而且也不想你和别人……”
“为什么对我好？投资，辟谣，伞和药，你有什么理由去做这些？”
季栀微脑袋嗡鸣起来，痛来自心底，可欢喜也是。
顾云晖直觉不对。她想给季栀微披一件外套，季栀微摇头，按住她的手。“你回答我。”
“……我想跟你道歉。”顾云晖抿嘴，坐到季栀微身边，执意把衣服递给她。
“我说了，不需要。”
“需要的……你还在乎，我也想弥补。为什么不需要？”
如果季栀微真的无视她，把她当完全的陌生人对待，或许她也就半途放弃了吧。
私下记她一辈子，明面上却没有勇气再去打扰。
可季栀微不是。她会因为自己的作为生气，还会期待自己去看她。这哪里是放下了？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不需要你的好！明明都没关系了，就这样两不相干不好吗？你为什么还要来纠缠？”
大概是因为没力气，季栀微说得很轻，力道不大，咬字却清晰，一字一句，扎进顾云晖的脑海。
顾云晖动了下喉咙。她想反驳什么，又怕再说，把季栀微惹的更气。
之前好像也是这样，每次她们没有循序渐进的来，步子迈大了，季栀微就会反弹似的缩回去。
“我是想帮你……”大概是被季栀微直勾勾的盯着，顾云晖泄气了，只能老实开口。
“为什么？”季栀微逼问起来。
顾云晖盯着她，唇动了半天，终于郑重起来。
她没想过会在这个情景下表白。
但形势所迫，季栀微似乎就是要她说。
“因为我喜欢你。”顾云晖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甚至避开了季栀微的对视。
季栀微听到了她猜到的答案。
她手攥紧被单，情绪上脑，分辨不出此时是恐惧还是欣喜。
“你喜欢我？”只是心脏狠狠的收缩着，闷得难忍。
作呕的反应涌上来，胃液翻腾着，刺激得难受。
她喜欢自己。那她们之前算什么？现在她们这样，又算什么？
她这句喜欢，到底带了几分真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说出来骗自己，哄自己高兴的？
她有什么阴谋，自己还没有发现吗？
“我喜欢你。”顾云晖叹了口气。
“你大概……不能相信吧。但是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不管是之前还是……”
她话没说完，被季栀微打断了。“之前？”
顾云晖抬头，只敢看季栀微一眼。
那一眼带着内疚和悲伤，看见了一双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恨的眼。
“之前喜欢我？放我鸽子，咬我掐我，还当着别人的面羞辱我？我给你的东西，你从来没有珍惜过！这就是你的喜欢？”
多假的喜欢。她怎么能信？怎么敢信！
顾云晖睫毛颤个不停。
她意识到她的行为有多混账，可她亲耳听见季栀微的责骂是两回事。
“你给的礼物……我还是收好了的。”顾云晖心揪着生疼，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还能说话。
“至少，至少我在改了。我知道我做错了，我想弥补啊。我现在……还是不错吧？”顾云晖想得到一句承认。
“滚！”假的，顾云晖在说谎。
“我说了不要你的东西！你是在施舍你知道吗！你从来都是，都是这样……你强大得不行，所以可以一句话决定我的资源，我的生活！你扪心自问，你是因为内疚对我好，还是因为喜欢？你是顾家人！你哪儿来的喜欢！”
“我……”
“对了。你还派人监视我。还给我闹了这么大个麻烦。那些人，骂我家人，也骂我。你都看见了吗？”
季栀微不信。她在找顾云晖不喜欢的证据。
看，多假啊。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闹了这么多麻烦。
她不能相信顾云晖。更不能再次沉沦。
可心脏的跳动，多真啊。
真恶心。
而顾云晖被骂傻了，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她忽然想到，季栀微那异常的腺体，那日淋雨生的病，当然还有白天那段绯闻。
在这段不知该怎么描述的关系里，她是不是一直在伤害季栀微？
所以才让季栀微这样恐惧，这样惊慌，这样……充满攻击性。
因为她伤了季栀微。不论哪段时间，不止一次。
如果她的爱对季栀微来说是负担。
那她是不是，还是离开比较好？
“对不起……”顾云晖低下头。
冬夜多冷啊，她把本是准备给季栀微的衣服裹紧了些。
顾云晖哭了。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永远不会低头示弱的顾云晖，哭了。
当着自己的面，泪流的那样凶，那样多。
季栀微只觉得自己在受凌迟之痛。
泪水是刀，而每一寸被顾云晖碰过的地方都散发着不适。
尤其是刚刚那样能说的喉咙。
尤其是那颗跳动过快，产生了太多不该有情绪的心。
“你走……你走！你不要再来了。我不需要，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的喜欢！”她不要再喜欢顾云晖了。
第36章 第 36 章 ◇
有的错犯一次就够了。连着犯只会让季栀微觉得自己很贱。
她连顾云晖最近真的很好都不敢承认, 也不愿相信顾云晖方才的，所有的好话。
“……我换下衣服。”顾云晖也不想多留了。
她的作为，出发点都是为了季栀微好。
她想她喜欢的姑娘能过得更好, 站得更高。
可她的行为确实还在伤害季栀微。
或许季栀微说得对。不要纠缠，才是她们最好的结局。
顾云晖抹了把泪, 手上动作很快。
在季栀微站稳脚跟前，她还会暗中帮季栀微, 只是不会再见她了。
相思再痛, 也只能靠时间去慰藉。
“房卡在这儿。钱我交过了, 太晚了回去也不方便。你明天退房，可以走员工通道。还有记得……”
顾云晖就像叮嘱年幼的妹妹一样，控制不住的，想最后关心季栀微一次。
“滚！”她得到的只有一声怒骂。
顾云晖动了动喉咙, 开门离开了。
她没有回头。
季栀微缩在被窝里, 没看见顾云晖的落寞。
京城的冬夜果然够冷, 一层被子, 竟也遮不住刺骨的寒。
上了车，顾云晖按着眉心, 没有休息。
她打开手机，之前吩咐手下彻查季栀微被下药的事，大半个夜晚过去了, 只出了个模模糊糊的结果, 说和酒楼的服务员有关。
酒楼是贺亦行前不久刚买下的。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季栀微惹的是贺亦行。顾云晖盘算着这个可能，那可不太好办。
就算是陆家，顾云晖都有办法短时间内帮季栀微解决这个大麻烦。
可就像贺亦行来京就得盘着, 顾云晖出了华国, 也没多少实力。
打击不到根本, 只会被反扑的更厉害。
思考着对策，顾云晖回了老宅。
抵达时，天都亮了，她来不及休息，得去对付那群老家伙。
今天，顾潜也在。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让顾云晖忍不住蹙眉。
“云晖啊，你最近在顾家的事情上是不是不够用心啊？”
顾云晖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这是她不知道那个旁系上的叔叔。
据她的人说，已经确定叛变到顾潜那边了。
而且这群人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顾云晖顺着盯了顾潜一眼，倒也回了他一个笑。
被人当傀儡看还不自知。蠢。
“哪里比得上三叔，这些年鞠躬尽瘁，就为了咱顾家。不知道你儿子成绩如何？毕业证拿了吗？”
放在以往，顾云晖也不会忍。只是今天心情更差，说得话呛死人。
他儿子就是被顾云晖送出国的。
说是深造，其实跟流放差不多，这都延毕一年了，据说还拿不到毕业证。
“好你个……六奶奶，您看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完全是被那戏子迷晕了头啊。”
还告状起来了。不过这六奶奶，顾云晖倒是不知道她态度如何。
被喊道的女人没有说话，一副不想参与年轻人斗争的模样。
自从双胞胎姐姐失踪后，这位六奶奶便是这副与世无争的状态了。
说来也好笑，顾家谁人不是在不可爱人的祖训熏陶下成长的？
她六奶奶倒好，不爱别人，就爱自己姐姐，当年家主竞选的时候，似乎也是因此，落败给了姐姐。
“别这么说嘛。云晖好歹也争取到了和莱利的合作呢。就是这合同……看着不大对劲啊。”
顾云晖挑眉。她知道啊，这是她授权的，也算她计划之一。
只是这群人偏偏要同她作对一样，声讨起来，吵得她头大。
顾云晖也懒得忍，挨个回怼，就跟吃了枪子儿一样。
她有几版计划，大不了就是让一阵子位，正好方便她揪心思不正的。
后果就是她确实被夺了大半实权。
她看着突然倒戈的人，神情漠然。
在大家族争斗，需要些演技。不过这会儿顾云晖是真觉得无所谓。
她在外面还有产业，顾家不要她管，损失最大的反正不是她。
多出来的时间，刚好可以……
可以做什么呢？季栀微也不要她陪了。
顾云晖掐着掌心，丢掉权势没让她波动半分，这个想法却让泪光闪了闪。
这会儿，就是呼吸都能让鼻尖发酸。
她没看完这场闹剧，直接离开了顾家。
出门没两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昏过去之前，她还隐约听见，“坏了好事”之类的话。
* * *
季栀微在宾馆呆了一上午。
中午，终于消气的陆持谨来找她。
季栀微这才意识到自己荒废了多久，期间也没有跟外界联系。
“你这又怎么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用得着靠性来发泄？”陆持谨话还是照样的难听。
季栀微也没跟她多争，拿着手机，挨个给朋友回复着。
“被人下药了。”就是这会儿，身上也还在痛。
季栀微勉勉强强挪上了车，这话倒是把陆持谨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谁干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陆持谨这话说的，直接忘了昨天跟季栀微吵架的是谁了。
“因为没事。有人帮了。”
陆持谨被她这句话弄得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季栀微都回完亲朋好友的消息后，陆持谨才卡出一句话。
“自愿的还是强迫你的？”下次聚会，她还是陪着点这个表妹吧。
“……自愿的。不用担心，真没事。”季栀微没断片，她还记得是她缠着顾云晖要，顾云晖避了好几次，实在受不了，才跟她……
而且整个过程里，顾云晖对她也很好。
若不是她太害怕顾云晖的那个答案，说不定她还会回味那份经历。
至少不至于大半夜的把顾云晖赶出去。好歹，顾云晖也算帮了她。
陆持谨盯着季栀微看了好半天，才终于没有问她，是不是跟顾云晖做的。
今日季栀微无事，陆持谨也只是怕她出问题，才来酒店接她。
到家后，季栀微便开了几瓶酒，窝在沙发上，一杯一杯的喝着。
她要忘掉顾云晖。
直到地上躺了一地的酒瓶，季栀微也还清醒着。
酒量太好了也是一种烦恼。
手机响铃了。
季栀微把它摸起来，是陆持谨的电话。
“有事？”季栀微有点吐词不清，但她知道她头脑还是清明的。
因为那个人的形象一直挥之不去。
若是醉了，怎么能还看见她的笑？
“你喝酒了？少喝点，明天还有通告。”陆持谨眼里确实只有钱。
“知道。”
“还有新剧下下周进组，别忘了。”
“……你到底什么事，这些事我能忘？”季栀微感觉陆持谨态度有点怪。
“也不是大事，就是顾云晖出事了，我觉得你可能想知道这个消息。顾家卸磨杀驴，换了个新家主。豪门圈在传说是因为她替喜欢的人办事，鲁莽了。”
见季栀微没回话，陆持谨继续。
“而且她好像是坏了谁的好事……多的没打听到，反正她刚出顾家就被人整了。那群人现在商量着把她卖给某个夜总会，或者是丢给她死对头当玩物。整个圈子都传开了，在等人出价。你也知道，她仇家其实不少。”
季栀微眸色深了。
给别人，那不如给她啊。
虽说才放了狠话，但这么个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想着顾云晖会去别人身下摇尾乞怜，季栀微不止一点烦躁。
“在哪儿？”她最终还是问了。
陆持谨说了个名字。“你打算去？”
“随便看看。”季栀微披上外套，出了门。
* * *
再清醒时，顾云晖只感觉浑身都被禁锢，眼上很老套的遮了层布，让她看不见四周。
刺鼻的辛辣味很重，酒与烟混杂着，浓烈的气息让两样都沾的顾云晖也忍不住蹙眉。
环境嘈杂的厉害，难以辨别出某一个具体的声音。
她轻敌了。也不知道惹的到底是谁。
从顾潜回家开始，顾云晖就一直在查，只是她在明，对方在暗，每每她觉得有点头目时，那帮人便匿了踪迹，就跟遛她似的。
她以为对方的目标的顾家。这么看来，不尽然。
就像那热搜，顾云晖原本以为是针对季栀微，或者叶平笙的。
不是娱乐圈的人，很少这样用舆论手段。
可现在想来，若只是针对季栀微，至少还该牵扯几个，或者用更为直接的证据。
才不可能等着她找人去黑电脑删录像呢。
或许是想对她下手？就像之前那批人一样？
也不该，那批季家人死了一半，被抓了一半，还剩的独苗苗跟了她四年，没那个能耐。
况且……如果真的是季栀微下的手，顾云晖也认。
最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顾云晖觉得自己是被带到了什么地下场所，看这样子，那人真是跟自己有点什么仇，才会想用这种方式侮辱她。
任何一个omega都不希望自己经历这种事。
尤其是顾云晖这样有傲骨的。除了季栀微，她何时求过人？
只是如果有必要，顾云晖还得接受。
她需要先逃出那群人的掌控，再想办法解决掉他们，和可能的“金主”。
忍三尺一时可以，她不会一直忍耐。这顶多，叫做蛰伏。
就是以后，她怕是真的和季栀微不能有关系了。
顾云晖感知了一下，通讯设备应该都收走了，不过身上的衣服首饰并没有被换掉。
顾云晖保持着清醒，努力挣脱束缚。
不一会儿，她听见了脚步声。
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对话的声音。
“这位陆小姐。这边请。”
“你们就这么把她摆在这种位置？也不怕她逃？”
那“陆小姐”声音听着还有些熟悉。
顾云晖一时间有些不敢确定，手也不动了。
“最显眼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这样她一有动静，我们就能及时把她揪回来。小姐是陆家人，肯定能懂，这位可不是安分的主。”
“说的是。不过我不喜欢被人围着，带去别的地方吧。你们有包间吗？”
“诶，那自然。还不快点给陆小姐带路？”
紧接着顾云晖感觉自己被人夹着站了起来，又挨了一脚，被迫朝前走。
路上，那人还在同“陆小姐”攀谈。
“陆小姐怎么对她感兴趣的？”
“有仇啊。就想看她跪着趴着，给我□□的样子。到时候再拍点视频，发给朋友看，好不威风。Alpha嘛，总有点恶趣味。”“陆小姐”还在利用普遍的刻板印象。
“是，是。但是前两天新闻上……”
“娱乐圈的事你也信？一群惯会做假的家伙罢了。要不是有点油水，家里姐姐也不会答应我进。”家里姐姐自然指的是陆持谨。
顾云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个“陆小姐”是谁。
下一刻，一双快被她刻入骨的手揭开了她的眼罩，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真是季栀微。怎么成陆小姐了？
季栀微无视了顾云晖直白询问的眼神，捏着她下巴，好生端详起来，真像在打量什么货物。
顾云晖第一次被人这样打量，还没有挖人眼睛的冲动。
说来神奇，只要被季栀微看着，不论哪种注视，她好像都能甘之如饴。
“这真是本人？我怎么才能确定你们没给我找个什么替身？这价格可不便宜。”季栀微松手。
指尖的余温留在顾云晖的下巴上，竟让她觉得安心。
如果能被季栀微带回去，那再好不过了。
“陆小姐这就说笑了。整个京城，谁还敢冒充她不是？看看这表情，这脸蛋，就是她本人。”
“……送她来的人呢？”没有证据啊。还说帮着打听一下是谁搞的顾云晖，算了。
“不清楚。陆小姐别难为我们了，我们也就是群办事的。说实在的，我们也不愿意把这烫手山芋留着。谁知道顾家过段时间会不会反扑是不？您要是犹豫不定，我们也没法拖着。”
负责人跟季栀微打着哈哈，还小小的敲打了下季栀微，言下之意是有的是人想带顾云晖走。
“说的是。那这人我带走，没意见吧？”
负责人笑着，点头哈腰的。“没有，没有。就是那边要求我们，一定要把她送到有仇之人的手里，您看……”
“行啊。你们不给我证据，反倒跟我讨要证据。挺能耐的。”季栀微冷笑一声，随后抬手，毫不留情的给了顾云晖一巴掌。
力道很大，响声如雷劈，仿佛打在负责人脸上一样，把他吓了一跳。
更别提还没搞清楚现状的顾云晖。
她整个右脸火辣辣的疼，脑子嗡鸣得厉害，掌印灼烧起来，喉头也泛起腥味，泪根本控制不住，险些冲破眼眶。
不过受药物刺激后的大脑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季栀微在做什么了。
顾云晖别开脸，似乎很不愿意见到季栀微一样，更别说跟她走了。
“这样够不够？”说着季栀微又要下手。
“够了够了。”负责人连忙阻止。“要打您也拿个什么东西，直接扇巴掌手也痛是不？”
负责人是怕“陆小姐”在他这儿出事，陆持谨那么宠爱这个妹妹，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
“啧，我还没打痛快呢。”季栀微不愧是演员，语气真的很遗憾。
顾云晖也不清楚她这遗憾是真是假。只是季栀微真的打算带她走。
“有绳子吗？牵狗的就行。”季栀微跟负责人画了押，打算带顾云晖走。
做戏做全套，季栀微把那绳子拴顾云晖脖子上，真就这么牵着她出去了。
顾云晖低着头，脸上还在痛，心倒是温的。
别人怎么看她，她都不在乎了。
她更想知道季栀微的意思。
才让她滚，又在她遇险的时候费尽心思来救她。
上了车，季栀微给顾云晖松了绑。
顾云晖认得这车，陆家的。她也听见刚刚的人喊季栀微“陆小姐”。
季栀微肯定是借了陆持谨的势。
要还这人情，会不会很麻烦？季栀微会不会被迫再做些不喜欢的事？
顾云晖满脑子都是季栀微如何，忘了自己脖子上还套着绳子。
“喂。”季栀微看不过去了。“你倒是自己取啊。要我帮？”
“啊。”顾云晖这才伸手，把脖颈上的东西扯下去。
其实系着也没啥，只要季栀微喜欢。
两个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顾云晖才迟钝的恢复了智商似的，道了句“谢谢你。”
季栀微对着窗外，闻言，回头了。“打了你还要说谢谢？”
顾云晖摸了下那巴掌印，还在疼，只是她心里装着季栀微的好，把痛楚都屏蔽了。
“你就是再给我一巴掌，我也得说谢谢啊。”顾云晖就笑。
这么大一件麻烦事，虽说没有季栀微，顾云晖也能逃脱，但总归会受些折辱。
季栀微看着顾云晖这油嘴滑舌的模样，也没多想，给她左脸也来了一巴掌。
这一掌都没用什么力。顾云晖只是配合的偏头，实际掌风小到忽略不计，更别说痛了。
两掌差距实在很大。季栀微新补的一掌比起说像挠痒痒，顾云晖更愿意把它理解成爱抚。
脸上留下的痒意在一瞬间就盖过了另一侧的灼辣。
顾云晖感觉自己都快坏掉了。
她竟然觉得这还不错，希望季栀微再来几下。
这话是不敢说的。
“那也是，谢谢。”顾云晖只好把刚刚答应的道谢讲了。
季栀微嗤了一声。“变态。”
顾云晖也觉得自己挺变态的。
她有一肚子的骚话想讲，碍于两个人略微尴尬的身份，忍住了。
季栀微没再看顾云晖了。她摸出电话，给喻琼打了过去。
“帮我……拟一份包养协议。”
第37章 第 37 章（二更） ◇
季栀微一个接一个电话的打着, 顾云晖一直用余光盯着她，似乎对那句包养协议没有太大感触。
季栀微在跟陆持谨通话。
谈话间，季栀微翻出了车上的医药箱, 让顾云晖侧身。
顾云晖乖乖偏头，随后被季栀微捏住了下巴。
季栀微夹着电话, 手上的动作算不上轻柔。
可她确实在帮顾云晖上药。
药物的辛辣贴上脸颊，顾云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
她只感觉着季栀微的手在不断擦揉她的脸, 把那些痛都揉碎, 掩掉。
也不知道陆持谨说了什么, 顾云晖感觉季栀微的动作愈发烦躁起来。
电话那头，陆持谨差点又炸了。
“你拿我的人去做了什么？！你把那人带回去干嘛！”
“就，养着啊。”季栀微自知理亏，语气弱归弱, 手上更用力了些。
顾云晖再能无视, 她也确实被打伤了, 那药也是烈性的。
季栀微一个不注意, 顾云晖倒吸了一口气。
季栀微手一顿。
她把电话重新拿到手里，再次跟陆持谨扯皮前, 她甚至轻声问了顾云晖一句“弄疼了？”
顾云晖摇头，抽了抽嘴角，想给季栀微一个笑。
可惜脸颊由于疼痛, 有些不受控制。
“这混水五大家族的人都不想掺和, 你倒好，直接借我名字把人带走了。”早知道季栀微会干这种事，陆持谨才不会闲得发慌去跟她提顾云晖的事。
她承认她想看乐子, 但没想过火烧自己身上了。
“只是借了个名字, 真出事了, 我揽全责。改天给你赔礼道歉去。”季栀微也不想真麻烦陆持谨。
“你……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这么帮她？她惹了多大个麻烦，你能摆平吗？那么多仇人都盯着她，你倒好，把人带走了……你能护得住？”
陆持谨的话从耳边吼来，季栀微闭了下眼。
“我跟她也有仇啊。什么帮不帮的。”多的，季栀微都没想。
酒精的作用还没消失，她只剩冲动。
是那种，必须把顾云晖绑回家的冲动。
错过了这次，就没有机会了。
也是今日她才发现，她确实想要顾云晖的偿还。不过，不是通过给她塞资源的方式。
“你什么……算了。全责，你要说到做到。你今天借的人，我还要利息。”陆持谨也乏了。
她也不可能做出让季栀微把顾云晖送回拍卖场这种事。
况且季栀微说得对，针对顾云晖的人看起来没有追究的意思，顶多是顾云晖别的仇家会来打探几句。这种事丢给季栀微自己处理就好。
“嗯。你拿就是了。”就一点破钱。换顾云晖给她当四年狗，多划算？
顾云晖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垂眸。
她是不方便出面，但她的那些私人产业，大概还是可以帮季栀微一下的。
等她们安稳下来，她联系一下吧。不能再让自己的事给季栀微添那么多麻烦。
不清楚陆持谨嘴里的利息指的是什么。
别伤着季栀微就好。
打完电话，季栀微才继续给顾云晖擦药。
右脸擦的仔细，季栀微那样专注，顾云晖也看得入神。
至于左脸，季栀微看了眼，半个掌印都没留下。
“都不对称。”一边红肿着，另一边跟没事儿似的，破坏美感。
季栀微突然就后悔刚刚收力了。
“那你要不要补一个？”顾云晖顺嘴接了句。
季栀微拿着药膏的手顿了下。
她狐疑一眼，确信今夜的顾云晖比她还不对劲。
怕不是被绑走前，吸了不该吸的药物，晕了头，才会来讨打。
再看向顾云晖含笑的眸子，季栀微给了她一个白眼，拍了拍那完好无损的脸蛋。
这人居然是认真的。
“轻一点。”顾云晖以为她在试力。“你还要看的。”
打坏了，她还靠什么勾引季栀微？身子吗？
季栀微有被她厚颜无耻到。
“你……”季栀微把药一丢，很果断的挪回了她那半边，鼓着腮帮子，看起来是生气了。
顾云晖捂着嘴，扭过头。
她不能笑得太灿烂，会惹季栀微更气的。
过了会儿，季栀微气鼓鼓的转回来，把前后排的挡板升起来，按住了顾云晖。
“你没别的事吧？那群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我估计他们把我丢到卖场就走了。你也没看到人嘛。”顾云晖不知道季栀微为什么抓她领子。
“最好是。”说着季栀微开始解顾云晖的衣扣。
“我检查一下。”
在顾云晖生出些感动的心思前，季栀微又补充道：“我可不想碰别人碰过的东西。”
这话难听，算得上羞辱。顾云晖咬着唇，却从中听出了季栀微的关心。
她是真的担心自己被人强迫了，对吧？
只是要在车上脱衣服，还要给季栀微检查……顾云晖多少有些羞。
“这儿是车上……”眼看着最后一颗扣子也解开了，顾云晖多忸怩，真不想让季栀微把她衣服就这么扒开。
“只有我看得到，有什么关系？”季栀微说罢，还瞥了眼挡板，示意顾云晖。
“车窗也是单向的。路人就是贴在上面，也看不见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季栀微也不管顾云晖还试图去遮掩，将她外衣很果断的脱去了。
顾云晖咽了下口水。道理她都懂，但就是很难为情。
更何况，她鲜少如此被动。
就算是面对季栀微，她也习惯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乖一点，也不对你做什么。”季栀微的语气称得上哄。
顾云晖心神微动。
为了季栀微，她可以破例。
她慢慢把手打开，背了过去。
她还留了一只袖子没能完全褪掉，衬衣半敞，勾出些季栀微从没敢细看过的弧线。
黑色衬得她皮肤更白，还因为季栀微略粗暴的动作，边角处染上些粉红。
美人因着羞意，眸中的水波轻轻颤，偶尔大胆瞥向季栀微，一眼，含了千丝情万般意。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检查。
最开始，季栀微并没有多想。
可顾云晖那因为看不清而稍显茫然的眼神，带着她无法抗拒的情丝。
就像在勾引她。
也不知道顾云晖是无师自通，还是情难自已。
就好像她们的最开始，季栀微也是这样，试着去调动身体、眼神，去钓对她有些兴趣的顾云晖。
以前，季栀微就这么坐在顾云晖的腿上，拿捏不住度，轻轻的勾住她的脖颈。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揽着腰拥入怀，宣誓主权。
现在，季栀微依旧坐在顾云晖腿上。只是她在上，同样也在主动。
她若是想，可以半圈半抱的拥着对她有情的顾云晖，下一秒再将她推出这安全的车厢。
终于是她玩弄顾云晖了。
顾云晖只能努力的去猜她的心思，去讨好她的情感。
那么，顾云晖的这点眼神，也算得上合格吧。
检查也就多了些暧昧。
季栀微的手指游走在无暇的白玉面上，轻做抚动，指尖刮擦。
顾云晖因着她的动作，咬紧嘴唇，不知是舒适，还是不自在。
看一眼就能知道顾云晖有没有被欺负。什么痕迹都见不到，唯一几点暧昧，也是季栀微亲手留下的。
轻掐或揉，弄得顾云晖眼睫直颤。
可季栀微没有停手。
且那鲤尾，还在顺着往下游。
“车上呢……”顾云晖又忍不住出声了。她呼着气，很想阻止季栀微。
“下面不给检查？”季栀微看着顾云晖蠢蠢欲动的手，把她更紧的按在了椅背上。
这下，顾云晖的手彻底被囚住，带了些痛，很不舒服。
顾云晖意识到，季栀微确实能对她做这些事。
她听见了那个“包养协议”。也知道季栀微救她，是为了什么。
等那助理把协议送来，季栀微便是她金主，她便是季栀微圈养的金丝雀了。
曾经的身份地位对调。
她是不能拒绝季栀微的。
就像季栀微从未拒绝过她。
若是换做别人，顾云晖还真没法接受，这会儿估计在考虑如何下毒了。
但季栀微想，她只能忍。
容忍自己的自傲被碾碎，容忍自己的自尊被眼前的姑娘踩在脚下。
她生来便高高在上，这辈子，也就只会向季栀微低头。
低头吧。为了这份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云晖停了不该有的心思，任季栀微动作。
季栀微把她裤子扒了一半，随后竟真的只是看了一眼。
好像受了什么冲击一样，季栀微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把顾云晖晾在一旁。
再记起给顾云晖穿好衣服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顾云晖注意到她还没散去的耳尖红。
看来，不适应新角色的人不止她。
顾云晖跟着季栀微进了她家。
小区算得上高档，不过只是公寓。
顾云晖以为季栀微片酬不少，代言费也不可能低，怎么也得弄套别墅。
她不知道季栀微有多穷，这房子还是从陆持谨手里抠出来的。
门开了，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顾云晖拧眉，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盯了漠然的季栀微一眼。
季栀微来找自己之前，喝了这么多酒？
是因为昨夜跟自己解药吗？
没等季栀微多提，顾云晖便自顾自的捡起了那些酒瓶，将它们装到垃圾袋里。
季栀微没阻止，等顾云晖清理完沙发周围的，坐上了沙发。
她在等喻琼把协议发来。
她也没敢一直盯着顾云晖看。
顾云晖猜的对。不适应的人，不止有顾云晖。
即便是想着自己救了顾云晖，季栀微也难免对她这副乖顺的模样，有些犯怵。
收拾完，顾云晖不知道该往哪儿站。她看着季栀微身边的位置，目光炽热。
“我可以坐你身边吗？”顾云晖不是能憋的性子，她想要，便问了。
“不对。”季栀微回过神，不快的瞥了她一眼。
“应该我说。”她朝顾云晖勾了勾手。“过来，坐。”
甚至，她拍的是自己的大腿。
顾云晖神色微动，乖巧的坐了上去。
她从未做过这种事，一时间不敢坐狠了，重心不稳。
摇了两下后，她下意识勾住了季栀微的脖颈。
这下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季栀微这么喜欢这个姿势了。
不止顺手，还暧昧得不行。
两个人的距离都因此拉近了太多。
呼吸纠缠交织，好似眨眼，睫毛也能扫到对方脸上。
季栀微好不习惯。腿上的重量不轻，压着她不快。
而顾云晖这么看起来，也有了些压迫感。
这个姿势，上半身一点微小的动作，全都能收入眼帘。
季栀微被那水眸眨的受不住，把顾云晖按住，推到了一旁。
“……”两个人都因此沉默了。
“不喜欢吗？”顾云晖低头看了看，是不是她衣服穿的不对，还是季栀微其实不馋她身子？
“不是。”季栀微心还在猛跳。
“第一次当金主，没经验。”季栀微真是下意识动作。
等她把顾云晖丢走了，才觉得自己有点逊。
明明现在她才是金主。
顾云晖了然，颤着睫毛笑了。原来不是不喜欢，那就好。“我也是第一次当金丝雀，也没经验。”
季栀微抬了下眼皮，把心跳压平。“那你当过几次金主。”
“一次啊。”顾云晖往她身边靠了点。“你不知道吗？”
季栀微下意识避开，随后又觉得不对，捏住顾云晖的脸。“你安分点。”
“嗯。”顾云晖身子不动了，眼睛乱眨起来。
“……啧。”季栀微顺手把她眼睛盖上。
“我没有不乖。”顾云晖闭着眼，感受着季栀微掌心的温度。
有些热，又不烫，抚在眼睑温度舒适。
顾云晖情不自禁的睁眼，睫毛扫过季栀微的掌心。
酥痒使得季栀微瞬间弹开了。
“我说你有你就有！”还说没有，这是在干什么？挠她痒？睫毛长了不起啊！
“好，我有。”顾云晖轻哂一声，笑容无比真挚。
季栀微感受到了那笑容中饱含的欢喜，一时间有些怔神。
她把顾云晖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们能有以后啊。
还好，喻琼的信息声打破了季栀微的尴尬。
季栀微没再跟顾云晖讲话，把信息打开，投到茶几上。
“签吧。你说要道歉，我觉得，这是最合适的方式。”让你也体验我当初的痛苦。
顾云晖也懂。她仔细看了下条目。
和她当年给季栀微的大差不差，几乎是翻版，只是少了帮忙还钱之类的条目。
最后顾云晖看到时限，也是四年。
“你还我四年。四年后，我们两清。”
“……”
顾云晖垂眸，拿着那笔，一时间没有动。
“怎么，不想签？不是说要道歉？”季栀微看着顾云晖的动作，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顾云晖能是真心想同她道歉吗？就算她是，恐怕也不会愿意为自己丢了顾家，丢了同夺位者报仇的机会吧？
四年的时间并不短，季栀微也写了，顾云晖不能随意走动。
“不是。”顾云晖深吸了口气。还她四年，确实很合适。
“我不要和你两清。”她下笔，签的很果断。
随后侧头，直勾勾的盯住了季栀微。“我不想和你两清。”
她目光灼灼，水眸流光，一时间引得季栀微挪不开眼。
她那样认真的同自己说，她们不要两清。
季栀微真的与她对视了很久。
仿佛要顾云晖知难而退。
可顾云晖坚定，绝没有避开锋芒的意思。
眼睛一瞬酸涩。季栀微眨了下，忽然就不敢看顾云晖了。
“那可由不得你。”最后季栀微扭过头，话说得轻极了。
顾云晖把触控笔还到季栀微手里，表情不变，神色依旧那样坚毅。
似乎在说，那也由不得你。
季栀微低头，把笔收好。她……不想读懂这过于危险的眼神。
“你去洗澡。”又默了会儿，季栀微想起当金主最重要的事，把一直在看她的顾云晖赶进了浴室。
顾云晖进了浴室，心脏还在砰砰作响。
她慢慢的褪去衣裳，对着镜子看了会儿。
十六岁那年留下的伤痕已经很淡了，只要不开灯细看，季栀微大概不会发现的。
至于背上的那堆疤痕……
还挺难办的。顾云晖身上还有几张备用的药膏帖，但别的都在她家。
她的大麻烦没解决，还没法回去拿。
还有平时要上的药。
顾云晖沾点水，摩擦了一下肩膀，这才把药膏帖掀起一角，顺着扯下。
再背过去，对着镜子，斜眼看。
伤痕依旧可怖。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给季栀微看见的狼狈。
顾云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把自己整理干净，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就像季栀微曾经一样。除非当夜特别准备了情趣款，否则洗完澡，除了那松垮的浴巾外，什么也不会裹。
浴巾上有季栀微的气息。更别说顾云晖刚刚用的还是季栀微的沐浴露。她稍作沉浸，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好似在季栀微的怀抱里。
如果能被季栀微抱在怀中，也很好。虽然，她更想抱住季栀微。
公寓不大，也就一个卧室。顾云晖摸索进去时，季栀微正坐在床上修指甲。
她侧对顾云晖，轮廓被灯染上一圈金，柔了本也不锋利的边缘，让她眉目更善。
而她长刷似的睫毛一瞬不瞬，卷翘着，时而被呼吸颤动过，修指甲的神色专注，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顾云晖来了。
顾云晖觉得她不对劲。她现在就很想变成季栀微的指甲刀。
她也想被那样注视着。一直。
季栀微磨完最后一点，抬头来看她新领的金丝雀。
人是熟悉的人。可无论姿态还是神色，都是季栀微从未见过的。
顾云晖周身没有擦的很干，水珠挂在下颚，有意无意的，把视线从下方的曲线吸引上去。
再在瞥向它的那刻滑落，顺着肌肤的弧线，淌入那软沟。
往下，是季栀微遐想过太久的景色。
往上，是顾云晖意外绯红的脸色。
今夜于两个人而言，都得是第一次。
“过来。”季栀微回想着她的当年，学着顾云晖，勾了下手指。
她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把耳发，修得整齐的指甲还泛着健康的粉红，被光打着，闪了点亮。
这会儿的顾云晖看着季栀微的手，除了好看，还没有别的想法。
她乖乖走过去，按照季栀微的示意，坐好。
季栀微深吸了口气，把不自在压下去，解开了那松垮的浴巾。
是方才看过的绝美春色。以季栀微的羞涩来看，尚不能描述她的见闻。
季栀微稍稍用力，把顾云晖按了下去。
“能不能……关灯？”被季栀微碰到皮肤时，顾云晖只感觉连同心脏，整个人都在颤动。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欢愉。
季栀微笑了一声。“当年你……也没给我关灯啊。”
她不仅不想关，还想拿一面镜子，对着顾云晖。
不过今夜还是普通的就好。
四年，接近一千五百个日夜，她有的是时间去折磨顾云晖，把这独狼从内到外都折服，拔去她所有的爪牙。
顾云晖咽过口水，终于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她躺在床上，颇不自在，手脚不自觉的颤着，幅度不大，但季栀微和她肌肤相亲，能感觉到。
“有这么不情愿？”季栀微说着，拉过顾云晖的手，轻抚，将轻颤弹开。
“不是……第一次，我，我羞。”顾云晖都不敢看季栀微。
难得亲昵的时光，她却被自己的反应弄得想遁地而逃。怎么能这么……敏感呢？
她真的是个omega。直到顾云晖情不自禁闷哼一声，她才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顾云晖被这完全不像自己的声音弄得脸耳都红透了。
她伸手去拿枕头，想至少蒙着脸，被季栀微拦了下来。
“我想看着你。”说着，季栀微手向深处游动，碰过红豆，仗着捏不坏，好生摩挲起来。
季栀微都这么说了。顾云晖只能咬着唇，至少不要发出声音。
可季栀微这么盯着她，眼里含了蜜意，动作也不停。
她实在控制不住，呼吸紊乱的后果便是声音的失控。
“没关系啊。别忍着。”季栀微看着顾云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
她竟不知道，如此凉薄自恃的人也能这么娇。
倒是有些可爱了。季栀微空着的手抚上顾云晖的额头，替她擦掉汗，却不替她拭泪。
“不要……”顾云晖不想出声的。
“为什么？”季栀微直接咬住了顾云晖的耳垂，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想要的反应。
“你当年，不也这么哄我的？”她力气大了些，让顾云晖已然失神，驳不出半句话。
“是这样，还有这样。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季栀微在顾云晖耳边呼着气。
“……”顾云晖哪儿能忘。可主角换成她自己，她便受不住了。
季栀微也是个脸皮薄的。
一个将自尊看得那样重的人，到底是怎么接受自己对她做这种事？
顾云晖昏昏沉沉，还在思考她和季栀微的关系，回忆她们的过去。
后来，顾云晖认栽了。大概，是真的喜欢。
她没法再控制，锁骨被咬了一下又一下，欢浪浇在头顶，温热从头淋到脚。
曲终，顾云晖已是满身热汗。
她也不剩多少力气，连对腺体的克制都弱了。
一股清淡的气味飘出。
季栀微心神微动，把她翻了个身，对着她脖颈后面的凸起，摩擦几下。
顾云晖咬着被子，没出声。
上次易感期，顾云晖好像说过可以标记她。
之前一度春风，顾云晖也让她碰。
那今天，她也试试。
季栀微按了下那小点，感觉顾云晖在颤。
随后她低头，舌尖触碰到鼓包，尝到松烟的凉辣。
怪不得alpha都喜欢甜o，别的味道确实需要点勇气。
还好季栀微早就习惯了。
她对这烟香是有点瘾的。
她试着下口……
咬不开。
季栀微抬头，狐疑一眼。
顾云晖依旧很乖的等着，顺从的不像她本人。
季栀微撇嘴，又低头，试了两下。
她这才发现，她好像丢掉了身为alpha的本能。
她打不来标记了。
作者有话说：
到这儿距离死遁其实也有七万字了，和死遁前的字数是一样的（什么强迫症）
日万更的太快，可能看起来和好的很快（明明也没有和好（怼手指））
我本身也不是虐文写手，这本的也是以酸甜拉扯为主基调。
所以如果看到这里，觉得不符合你的预期，给你道歉，还请嘴下留情啦
后面还会有很多拉扯，要吵很多事情，她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还要吵个大的，冷战一两个月那种……不会那么快大结局的，这本书我预计的字数是50w呢
第38章 第 38 章 ◇
末了, 季栀微气不过，狠狠的咬了顾云晖腺体一口。
她当然依旧没有咬开，只是让顾云晖吃痛一声。
一个没有标记经验, 一个没有被标记经验。
顾云晖还以为，这是被标记的时候都会经历的感觉。
就像隔靴搔痒, 始终碰不到点。
她难受出了些汗，又咬着被子, 防止发出奇怪的声音, 也防止自己乱动, 去阻止季栀微。
只是季栀微没再动作了。
腺体周围的刺激消失，背部暖烘烘的热度也散了。
顾云晖再侧过身子时，季栀微已经走远了，大概是去卫生间清理, 把她就这么丢在了房间里。
顾云晖难免失落。
季栀微这是不愿意标记她吧……
顾云晖按了按脖颈上的腺体, 觉着自己有些不争气。
是不是她信息素味道太过刺激, 季栀微才不标记的？
还是, 就想玩玩她，从来就没有打上烙印的意思。
不想她变成她的。
顾云晖抱住被子。没有衣物遮盖, 周身一下就变得很凉，宛如坠入冰渊。
她想要季栀微的标记。
季栀微在洗漱台，气不过, 拿着手机搜, 搜出来一堆性无能。
她又不是那种构造的，咋可能无能？况且才做了那么多次，顾云晖应该是舒服的。
可是为什么她不会标记啊？
从小到大, 是没有人教过她。生理课羞于描述这种事, 只说, 等以后谈了对象就明白怎么做了。
很显然，长期被人标记的alpha并不会明白这种事。
她长叹一声，试着去搜相关视频。
她好奇别的alpha是标记她们的omega的。
说来也羞，从前和顾云晖在一块儿时，季栀微只喜欢看o上a下的动作片。
今天能顺利完成，还得多亏她模仿能力强，照着顾云晖以前的方式，尽数奉还。
下次再试一次吧。如果还不行……
思考间，顾云晖也进了浴室。季栀微看她来，下意识想站直收手机。
随后在注意到顾云晖身上的痕迹后，反应过来。
现在她是顾云晖金主了，没必要这么紧张。
“你怎么就进来了？”季栀微还是把手机收了。
只不过她抱臂靠在洗手池上，看着顾云晖。
那堆暧昧的印记实在惹眼，扫过时，季栀微都忍不住耳红。
以前她从未妄想过能对顾云晖做这种事。
兴趣淡了不少，更喜欢被顾云晖按着……
可今天这一出，感觉还挺不错的。就是有些废手，腰也累，还没有舒服到。
“啊，不能吗？”顾云晖都调整好心情了。
就算这次季栀微不想，还有那么多发热期呢，迟早她得让季栀微标记上，要是季栀微没点分寸，给的是永久标记更好。
她想属于她。
“……搞清楚你的身份，顾云晖。听话。”季栀微说着便掐上了顾云晖的腰。
她当年可没这么大胆。第一次结束后腿软，真是被顾云晖抱着进了浴室。
那会儿顾云晖还会哄着喊她乖栀子，眼神柔软，语调醉人。
顾云晖那时就认出她是季家人，想着要报复吗？
想到这儿，季栀微多拍了下顾云晖身子，把她赶出了浴室。
“我都没弄完，你不准进。”
顾云晖脸瞬间红透了。“嗯。”
她用蚊子大的声音答应下来，随后捂住了被季栀微拍过的地方。
她怎么能拍这种位置……
搞得顾云晖腿真的有些，酸软。
腿上无力下来，顾云晖靠住了浴室的门，深呼吸着。
下半身粘腻起来，顾云晖只感觉整个人又烧热了，急需降温。
等季栀微终于允许她进浴室时，顾云晖还热着。
看着她略奇怪的走路姿势，季栀微倒是笑了。
第一次呢，确实该有反应，怪可爱的。
顾云晖冲了个冷水澡，把所有难受的黏糊都冲走。
身上的痕迹她也不想消，甚至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
季栀微留下的，艺术品。
脂膏上缀了红樱桃，抹了红颜料。
顾云晖把感觉刻进心底，随后从洗衣篮里找出她的项链和耳坠。
拆了两分钟后，她拼出了一个掌机电脑。
说是电脑也不太准。键盘是投屏出来的，只是屏幕大小比一般的手机大点。
她将耳坠里的卡插上，瞬间便涌入了一堆消息。
全是手下，问她是否安好。
通讯软件也是她内部研发的，可信度很高，她的人聊的内容也就肆无忌惮了一点。
【怎么说，老大，我们回去抄了顾家？】
【回个信啊老大求求了！你被谁带走了！要不要我们把你悄悄接走，还是直接破门！】
【我跟着那个人在楼下了！老大，您说一声，我们立即把您带出来！】
【谁干的有查出来吗？】
【在查呢，我们业务大头不在内陆，没那么快】
顾云晖先在群里回了个句号。
群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后更热闹了。
【太好了您没事！】
【那个女人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我刀收不住了，18楼对不对，我要上楼了！】
顾云晖赶忙开了禁言。
【我没事，打算隐退一段时间】
等了两分钟，见季栀微房门没被敲响，顾云晖才把禁言关了。
【隐退是什么意思啊？】说话的人名长依，是最早跟着顾云晖在外单干的，现任第一副官。
不用问，肯定是这群崽子把她推出来当代表。
顾云晖想着房子的主人，弯了下唇。
【字面意思。体验一下被人包养的感觉。勿扰。还有你们几个，给我滚远点，别碍她眼，更别来捣乱。顺便，那些想借我的事对她出手的，搞定一下。】
顾云晖发完这条信息就关掉了她的电脑，重新拆回去。
可惜她眼镜被收了，不然她还能再组装个小手机出来。这电脑屏幕大了点，不方便带。
她一下线，群里炸开了锅。
【老大这是打算蛰伏，用美人计，然后给仇人最痛的一击？】说话的人正是刚刚说要闯季栀微家把顾云晖带出来的。
【蠢。带走老大的那姑娘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老大心上人呢。沈祈闻你悠着点，别坏老大好事。】
长依都想隔空敲那蠢蛋一下了。
她们情报网很广，自然查出来带走顾云晖的正是前些日子顾云晖让她们调查过的姑娘。
调查了，还变着花样给人送东西，连许然都带走，给人当保镖了。这能是仇人？
很明显今夜是一出美人救美啊。
也就沈祈闻这种莽货会直接冲到人家楼下，还想强闯民宅。
确实得帮着那美人处理一下，最好把她塑造成真仇人，这样才不会被顾云晖那还没查出来的仇家盯上，也方便给别的虎视眈眈者一个交代。
长依说完，群里又安静了。
好半会儿沈祈闻才被推着开口问：【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有大嫂了？】
长依才不想理这个蠢货，没有回她。
这会儿，收掉机子的顾云晖犯了难。她没有可以换的衣物，包括贴身的。
她只能又把浴衣裹上，去卧室找季栀微。
她差点习惯性的直接推门而入。
好在脑子反应过来，收住了手。
她敲了敲门，得到一声“进”。
看着顾云晖的打扮，季栀微一时间有些脑热。
顾云晖这是没满足，还想勾引她？
哪儿来的胆子？
见季栀微愣住，顾云晖咽了下口水，把浴衣拉紧了些。
可身上的痕迹若隐若现的，这会儿漏出几点，又让人耳红。
空气都静了一瞬。
顾云晖在季栀微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也逐渐红了脸。
“我，我不是……你没给我准备衣服，不是，我没有衣服换……”她也就语无伦次起来，紧张的好似初见心上人的小姑娘。
是季栀微没听过的语气。
季栀微咽了下口水。她alpha的本能在作祟，但又不想那么快给顾云晖奖励。
手还累着呢，不得钓一下顾云晖，看看她下次能不能有更好的表现。
“那就这样吧。”季栀微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余光却一直追着顾云晖。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示意顾云晖过来。
顾云晖步子都在颤。她不会要被季栀微抱着裸睡吧？
就像曾经她抱季栀微一样。
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她当年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这不是折腾季栀微，让她看得到吃不到吗？
等她坐上床，季栀微更过分一点，亲手拆了她的浴衣。
就像在拆一只精美的礼物，或是拨开一只滑腻的果。
动作间没什么暧昧停顿，可星点触碰，依旧撩得顾云晖难受。
随后对着顾云晖欲说还休的眼神，季栀微选择直接转过身。
两个人真就这么贴在一起。季栀微还有点事要处理，暂时没关灯。
顾云晖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受了。要是待会儿季栀微再学她，摸她一把，怎么办？
煎熬中，那灯终于被拉上。
而后季栀微真就伸手，抱住了顾云晖。
“你也挺咯手。”季栀微似乎是轻哂了一声。
由于夜静，她的声音压低了不少，气音似的，吹在顾云晖耳边。
激起一层浅浪。
痒与热如同斑驳星点，刺刺的扎上顾云晖的皮肤，裹住她全部的感官。
是一种介于舒服与难受之间的感觉。比煎熬更浅，只是细密无缝，贯穿了每一寸皮肤。
“那我多吃点。”只是顾云晖到底脸皮更厚，接了季栀微的话。
“……呵。”季栀微就差给她翻白眼了。
她很果断的捏了把不该碰的部位，成功让顾云晖闭嘴。
今夜注定无法安睡。
顾云晖过31岁的生日也有一段时间了。
可身体上这种直接的欢愉，她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跟季栀微，她喜欢了多年，念了多年的姑娘。
被季栀微这么抱着，顾云晖头脑热的厉害，满是刚才这样那样的回忆。
明明是冬夜，被子够厚，季栀微把暖气调的很小。
可背后那人这样烫，顾云晖只感觉自己在冒汗。
仿佛刚刚的冷水白冲了。或者是没淋透，仅仅停留于表面。
就像季栀微给出的这点关怀。
顾云晖很清楚她是在照旧奉还，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部还回来。不然，怎么连标记都不想给？
Alpha标记omega，和omega标记alpha可不一样。且不说后者样本量太少，前者在共识中，有着“所属”的意味。
季栀微是不愿意接纳她，才不标记她的。
更多寒心的细节，如季栀微按着她的手，不让动，也如刚刚那番几乎一致的对话话。
甚至于这个拥抱，都只是因为，顾云晖从前会这么抱着她。
把她当抱枕一样。
顾云晖心凉，身子实在没法降下温。
她被压的有些不舒服，更别说季栀微的手放在不该碰的地方，稍有不慎，滑过瞬间的触感足够让顾云晖弹起来，再起一身鸡皮疙瘩。
季栀微以前被她这么抱着，是夜夜都失眠吗？还是习惯了，乐得如此？
顾云晖思绪昏沉，□□烧旺，却无法熄灭。
她稍微往下缩了一点，希望至少能避开季栀微的手。
她没料到，这寒夜，不止她一人失眠。
“别乱动。”季栀微抱着，也不舒服。
若不是想着报复，她坚持不到两分钟。这个姿势手咯得难受，还被压着。
这会儿顾云晖还悉悉索索的扭着，把本就过分的肢体接触变得愈发黏糊。
腿被贴过，腰上的触感也若隐若现着。
只有痒燥。
她记得顾云晖体寒。莫不是又记错了，不然怀里这人，怎么跟个火炉似的，抱着她，被子都有些厚了。
季栀微直接按住了顾云晖。
“……”顾云晖没想到她还醒着。
多少有点尴尬。
尤其她没缩成功，这会儿季栀微的指尖和她桃尖的距离微乎其微，几乎贴上，却又隔了汗毛的距离。
她整块皮肤的感官都紧绷起来，时刻准备着接收那种电流似的难耐之痒。
偏偏季栀微看不见，手一直没动。
“我难受。”好半晌，顾云晖才吐了这么点字。
她气息不稳，声音飘得厉害，季栀微都以为她怀里换人了。
“忍着。”季栀微也难受。被她这声音撩得心痒，又不小心碰到了那点绵软。
她总算换了个方式，手搭在顾云晖腰上，明显感觉到了一点起伏，是顾云晖松了口气。
忍着，是啊。
就算换到腰上，没了衣物的隔阂，皮肤挨着皮肤，暧昧的感觉太深。
但除了忍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季栀微大概是睡沉了，翻了身，顾云晖这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后果便是她睡过了头。一觉起来，季栀微已经不在身侧了。
顾云晖有些懊恼。
季栀微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明明同床共枕，还相拥而眠，两个人却离的很远。
顾云晖摸了下床，早已失了温度，人走很久了。
她不知道季栀微刻意放轻了动作，洗漱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季栀微今天事情多，除了通告，还得去哄生气的表姐，说不定还得对付顾云晖那群难缠的死敌。
她看了眼表，准时踏进了环宇的办公楼。陆家的地盘，安全性有保障。
顾云晖机械性的起床，直到进了洗手间，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的。
对着镜子，看那痕迹，顾云晖又红了脸，冷静了好一会儿。
季栀微是临时起意，把她带了回来，家里多的东西都没有。
就连牙刷，看着也像季栀微从住过的某酒店拿走的。
这可如何是好。顾云晖不想在家裸|奔一天。
她看了眼洗衣篮，衣服已经被季栀微拿去洗了。
顾云晖裹上浴巾，摸索到小阳台。有烘干机，谢天谢地。
按照以往的速度洗漱好，顾云晖抬脚便准备开门，去公司。
好在换鞋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已经是被人包养的无业游民了。
她把鞋放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以往的生活里，只有工作，连可以作伴的好友都没有。
三年前，顾云晖还会想想有没有什么能带小金丝雀去玩的。
那是她唯一让近身的姑娘，即便是刚得知姑娘是季家人，顾云晖也总惦记着她。
原因无它，只是她不自知的心动了。
可现在，她就是那金丝雀，还因为种种原因，真就被圈养起来。
没有手机电脑，没有社交渠道，甚至不方便出去。
一是因为季栀微没有允许，二是她那不知名的仇家。
顾云晖该做的，似乎只是在家等季栀微回来。
季栀微也没说今夜回不回。
顾云晖还记得粉丝群里说的季栀微的行程，很紧凑，大多在京，但几乎称得上连轴转。
陆持谨也是，怎么能给季栀微安排那么多工作？累坏了怎么办。
想着顾云晖就要摸出手机，去敲打陆家。
等摸到熟悉的口袋空空如也时，顾云晖顿了手。
她的手机昨夜也丢在路上了，还不知道她的人能不能顺利找到。
她什么都做不了。
顾云晖坐在沙发上，神情落寞。
公寓本身不大，至少比起顾云晖的任何一个住所都小上太多。
顾云晖就这么孤孤单单的缩在角落，整个客厅却显得空旷了。
她默了半个小时，走去将暖气调大一点。
地暖从脚发着热，被冷气隔绝，充不满房间，四周冷如冰窖。
顾云晖最终选择进了厨房。当然是在发了两个小时呆，等衣服都洗完烘干过以后。
她对着陌生的厨具又发起了呆。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不敢妄动，万一给季栀微弄坏了怎么办？表面上她可是身无分文，赔不起钱，顶多陪季栀微一晚。
季栀微要不要她赔不好说呢。
灶台上还有点面包，顾云晖考虑了一会儿，败给了饥饿感。
从昨天上午匆匆离开顾家，被绑，到现在，顾云晖还一点东西都没吃过。
下午，顾云晖终于耐不住寂寞，把首饰重新拆了装成电脑，打开，进了群。
群里热闹的不行，她正好也闲，点开，挨个翻看着她手下的聊天记录。
这群人真是八卦的很。明明主公司不在内陆，大半人也非大陆出生。
可别说娱乐圈，就是京圈的消息她们也全都知道，什么都敢聊。
翻了好一会儿，到底了，才看见长依给她发的消息。
【您隐退结束了吗？】
顾云晖扶额。哪儿有那么快的事。
四年呢，不止还季栀微的，顾云晖还想靠这四年，重新获得季栀微的信任。
【没有。】
【那您打算隐退多久？】虽说大部分时候，顾云晖对自己的产业都是甩手掌柜的状态，但她毕竟是公司的主心骨，明着说要隐退，还是给长依这第一副官带去了不小的压力。
【四年吧。】顾云晖随意道。
群都沉默了。
【不是，老大，认真的吗！四年！你不要我们了吗？】沈祈闻等人吓得插了话。
【嗯。公司上的事我会来处理，看心情。还有帮我联系一下黛安，新药帖得送到我现在住的位置。昨天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黛安是给她治背伤的医生。
【好的。还是没有结果，不过我们已经在着手敲打可能去骚扰大嫂的人了。】要处理，那就不算隐退，和之前的状态没差。
顾云晖看着那个“大嫂”，没意识到她嘴角翘的多高。
顾云晖没再回。她点开了之前总玩的土味页游，打到想吐了，季栀微也还没回来。
已经九点半了。季栀微什么通告要弄到这个点？
还是说被自己的什么仇人缠上了，找她麻烦？
没了权势，原来做这些事这么困难。
她也不想让手里人去跟踪季栀微。
虽说本意是为了护季栀微，但顾云晖还记得那夜季栀微冲她吼的话。
季栀微觉得顾云晖在监视她。季栀微觉得那是施舍。
她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弥补过去，对季栀微好而已。
顾云晖心冷，手脚也冷。她把电脑拆回去，躺在了地上。
冬日的地板是很暖的。她只留一件薄衫，贴着地，汲取些温度。
一天就这么被她荒废过去了。
想起来，还有些烦躁。
好在也没有什么必要的文件没有及时处理完，不至于再被一群老家伙指着鼻子骂她的性别。
时间分秒流逝着。顾云晖都快加热过四个面了，季栀微也还没回来。
总不至于，今夜她不回了。
也不是没这可能。她们也并没说好。
顾云晖望着钟，不止一点落寞。
她等的难受，更是不免想到季栀微等她的那些时候。
真是混账。顾云晖心如刀绞，鼻子有些酸了。
指针走到十一，门终于开了。
季栀微带着满身风霜，推开家门，点亮了整个寒冷的屋子。
她看着地上的顾云晖，有些诧异。
她在诧异那两道泪痕。
作者有话说：
顾云晖：饿晕过去
季栀微：养金丝雀的第一天，差点养进医院
第39章 第 39 章 ◇
今天季栀微没有想象中的忙。
陆持谨性子就那样, 说话难听，但没心没肺的，好言几句, 加上点利益，便不会跟季栀微计较太多。
只会跟她八卦顾云晖的情况。
“你真当她金主啊？睡了？”陆持谨把手里的通告稿塞给季栀微, 一脸好奇。
“嗯。”季栀微回的敷衍起来，也不知道在回哪一句。
“她在上在下？啧, 好难想象这种人被欺负。表妹, 你还挺厉害啊。”
季栀微瞥了她一眼, 没说话。
昨天之前，她也很难想象。
听到这话，季栀微脑海中不自觉的飘出顾云晖的种种情态，无不可爱。
兀的, 季栀微还有点想她。
也不知道她在家过的怎么样。
季栀微神游两分钟, 无视了陆持谨的更多问题。
“你一个月, 给她多少钱？”再回过神, 就听到陆持谨问这么一句话。
“……不给。”合同里写的是十万，但那是季栀微背的她的金丝雀协议。
就她这经济状况, 别说给顾云晖十万，再闹两次需要公关的绯闻，她俩可以直接上街喝西北风了。
“也是。你钱都在我这儿。”陆持谨还挺骄傲的。“要用姐姐再给你打点。”
“不用。”又拿250笑她是吧, 她才不要, 她还能撑。
下午，一则和顾云晖有关的八卦迅速在京圈传开。
陆持谨帮着听了一耳朵，发现大致在说季栀微和顾云晖的关系有多差, 差到绝不可能优待她, 巴不得把她一刀毙了。
配的证据那叫一个真, 季栀微看了都得信的那种。
消息传的很自然，也就陆持谨认识季栀微，见过两个人先前的相处，才会起疑。
这是有人在暗中帮季栀微。
正好，省的她出手。
她还从这件事中获了些利呢，不过没告诉季栀微罢了。
正面跟顾家人对上，陆持谨算是借季栀微的手无形中又改变了外界对她的看法。
就算顾云晖落魄了，还是以那么一种措不及防方式，大部分人也不敢妄动。
但她陆持谨的人敢，还能全身而退。没点手腕，肯定做不出这种事。
有些站旁系的股东听着这消息，重新思考起是不是该改投陆持谨。
陆家的格局也得为此动一动。
这消息放出去后，打算找季栀微麻烦的人大半偃旗息鼓了。
都是仇家，何苦为难彼此？本来也没有血海深仇要亲手报，看顾云晖过得不好，他们就快乐了。
季栀微没被人找麻烦，单纯是今天节目组出了问题，得重录，这才搞到了接近十一点。
她进家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地上那团是什么东西。
直到看见顾云晖的泪眼。
“……怎么了？”季栀微把东西放在一边，蹲到顾云晖面前，下意识想给她拭泪。
顾云晖眨眼，把最后一点泪挤出来。
“没事。”就是想你。
季栀微这才注意到她诡异的姿势。
“怎么躺地上？不嫌脏？”季栀微给顾云晖递了只手，想拉她起来。
顾云晖一下抱住了季栀微的手臂。
“你松开。”这人怎么这么放肆，她到底清不清楚她现在的身份啊。
“我冷。”顾云晖多抱了几秒才松手，坐起来。
“你……”季栀微想批两句，见顾云晖似乎是真冷，才会躺着取暖，便看了眼控制仪，又回头看向顾云晖。
“你可以调大一点。我白天在家一般开到四档。”还是二档呢，不冷才怪。
“好。”顾云晖冲着季栀微笑，有些憨，多是可爱。
笑容似乎蕴含着某种神奇的能量，光是望着，季栀微就感觉自己没那么疲惫了。
“那个……”两个人都站起来后，顾云晖想起她衣服的事。
她没看见季栀微提着什么东西回家，多半是把自己忙忘了。
季栀微差点没反应过来顾云晖在叫她。
从前顾云晖喜欢喊她小栀子，再不济也是小可爱，小姑娘这种，无比暧昧的称呼，把她撩到心绪不稳。
最近一段时间，顾云晖和别人一样，喊的“阿花”。
这会儿身份换了，顾云晖暂时还没想出来要喊季栀微什么。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对上季栀微迷茫的眼神，顾云晖抿嘴，尽量把姿态放低。
她不习惯做这种事，看着有点别扭，只有那双含情的水眸依旧粼粼着，颤的光在季栀微心间点出些涟漪。
季栀微这才想起来。她说怎么感觉今天忘了点事。
除了换洗衣物，还得给顾云晖准备她在家的用具。食材好像也得准备点。
“要不，你先穿我的？”季栀微合计了一下，这些都是小开销，她明天得空就能购置。
只是急用，今夜她没兴致，也不想让顾云晖裸着睡她旁边。
两个人的身高差不了多少，睡衣都是宽松款，顾云晖应该也能穿。
顾云晖努力绷住神情，才没让自己嘴角弯的太厉害。
“好啊。”她眉眼依旧柔和的不行，月牙弯着，就像遇到什么喜事一样。
要是能让季栀微帮她换衣服，那得更好。
季栀微晃神，转过身，不说话了。
等季栀微拿了衣服出来，顾云晖坐在沙发上。
大半累赘她已经脱掉，只剩件黑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胸襟半敞，窥得一片雪。
雪中还点了几支红梅，是昨夜的杰作。
光是看着，季栀微就觉得手酸。
她想直接把衣服丢到顾云晖身上。
顾云晖正在解第三颗扣子，很费劲似的，手指动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黑衣领因为她的动作，已经滑到肩颈处，正试图继续下落，将美好漏的更多。
锁骨上的咬痕清晰可见。明明算伤口，却不狰狞，只是暧昧。
种种痕迹，都像在勾|引季栀微。
偏偏顾云晖眸光低垂，是真的很苦恼这衣服，没有半点不正经。
大概半分钟后，顾云晖才注意到季栀微似的，眯了下眼，随后眉头一撇。
“我解不开……能不能，帮我一下？”顾云晖咬着唇，神色为难且满是羞涩。
就像她也真不情愿，全怪衣服难解。
季栀微被声音勾掉了魂，快步上前，根本没有思考顾云晖为什么要当她面换衣服，还只是解这么简单的衣扣。
甚至于其实，衣服掉落的角度，都是顾云晖刻意计算好的。
她想季栀微一天了。不能半点抚慰都得不到。
转眼，季栀微已经坐上顾云晖的腿，伸手帮顾云晖解起衣扣了。
一不小心，季栀微碰到了顾云晖的皮肤。
两个人的呼吸都加重了，隐约的，季栀微还听到了令人耳红的音。
她抬头看向顾云晖，注意到一片绯色，还有荡漾着暖光的眸。
含情脉脉，不过如此。
为了不被蛊惑，季栀微迅速低头，专注于手里的活儿。
可惜被顾云晖那么盯着，她手不稳，额头发烫，愣是好半天没把扣子解开。
偏偏顾云晖还在她耳边轻叹。“我就说难解，唉。”
一声呵气，吹的季栀微耳垂很痒。
她耐不住，用力，终于把顾云晖衣服扯开了。
连着还扯开了好几颗扣子。
只剩底端一颗还苦苦坚持着，似乎要维持这件遮羞布最后的尊严一样。
衣服都有尊严，顾云晖却不要脸。
她稍稍挪了下肩膀，衬衣领往下滑，露出香肩，甚至连……
她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目光移到季栀微的手指时，颤了下。
现在她看着季栀微光洁的指尖，有了些新的感想。
不止是美。
她睫毛抖动明显，让季栀微头埋的更低了。
真要命。
就好像顾云晖颤的不是睫毛，是季栀微的心。
季栀微把最后一颗扣子解开，收了手。
“不帮我穿吗？”顾云晖适时的补上一句话。
季栀微下意识听话，去拿给顾云晖的睡衣。
在正要帮顾云晖套睡衣的时候骤然清醒。
她对上顾云晖含笑的水眸，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被坑了。
“你……大胆！”扣qun：一乌尔而七五耳吧以季栀微又羞又恼，把睡衣往她身上一扔，气鼓鼓的站起来。
“你怎么能……命令我给你做事？”她都不知道顾云晖是不是刻意利用她还没消散的服从性，去做这种羞事。
“我没有。我明明是求你。”顾云晖声线委屈至极。
她把睡衣放在一旁，就这么赤着半个身子，看向季栀微。
“求你给我换衣服，结果什么都被你看光了。我好羞耻。”
顾云晖说的也是实话。但羞归羞，绝对没有达到耻辱的地步，只是害臊紧张，却又想把自己展示给季栀微。
多亏她勤于锻炼，身材保持的很好。
从反应来看，季栀微应当是喜欢她这副身体的。
季栀微深呼吸几下，试图给发热的脑退烧。
可想着顾云晖刚刚的行为，又瞥见昨夜她们欢愉的证据。
季栀微静不下来。
于是睡衣也别穿了。
季栀微将顾云晖按到沙发上，气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是最亮眼的峰顶红。
“……我晚上还没洗。”光顾着等季栀微去了，忘了还有这种事。
她下次一定记得洗。
“你又没出去。”抽空，季栀微抬头，对着顾云晖龇牙。
顾云晖不自觉的伸手想摸季栀微的头。
碰到的瞬间，季栀微都呆住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把顾云晖的手挥开。
“顾云晖，你是不是记不住你的身份？”刚刚诱引她算一次，这会儿试图以下犯上算一次。
“我错了。”如同当年季栀微道歉很快一样，顾云晖也迅速滑跪，收回不安分的手。
当然，是真跪。
在季栀微打算做完再算账时，顾云晖偏偏嘴贱，问她是不是没洗手。
季栀微气的不行，把顾云晖踹下了沙发，让她好好跪着反思。
洗手的时候，季栀微思考，她要不要买点绳子拍子一类的。
又是一笔开销。季栀微决定今天拿衣服将就。
她出浴室时，顾云晖真还跪在原地。
眉眼低垂，秀发零散，披在身上一样，丝丝缕缕，零碎间献出脂膏般滑腻的白玉。
顾云晖神色看得见落寞，又这样□□的跪着，好似傲骨被季栀微折断。
季栀微难得心疼。
转瞬又觉得，是顾云晖该。
虽然自己当年只跪着做过。但方才是顾云晖先坏了规矩。
季栀微不知道，顾云晖只是在忍耐□□。
季栀微走到顾云晖面前，附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顾云晖是很顺从的。但季栀微力道大了点，强迫的意味便明显起来。
两个人默着对视，顾云晖冲季栀微眨了眨眼。
就像在放电。
而季栀微手碰着顾云晖的下巴，真感觉有电流蹿过。
她猛地收手，顾云晖险些一个趔趄往她腿上扑。
“咳。起来，我们去床上。”原本说今晚早点休息的。
但想着明天没太多事，季栀微也想放纵一把。
顾云晖不依不饶。“我腿跪麻了，站不起来。”
说着顾云晖就要给季栀微表演一个摔倒。
季栀微一口气哽在喉头。
她迫不得与，把顾云晖扶住，随后试着去抱顾云晖。
顾云晖只是想季栀微扶，顺便靠在她身上，没想过让季栀微抱。
“……我还是下来吧，会不会很重？”她看季栀微手都有点抖。
“你想被我摔下去，就继续说话。”季栀微几乎是气急败坏，抱着也要咬顾云晖一口。
顾云晖不敢说话了，只能圈住季栀微的脖颈，又被勒令保持距离，不准贴太近。
很难做到。这点距离，连呼吸都能交织在一起，顾云晖只是试探着，慢慢贴近，温水煮青蛙一样。
季栀微发现后，几乎是把顾云晖扔到床上的。
明明顾云晖抱她那么轻松。季栀微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亏得她还是alpha，浑身没劲儿，每天就想着躺。
现在可不能躺，她目前不想被顾云晖碰，再说，她还要欺负顾云晖呢。
顾云晖躺得也乖巧，身体随呼吸起伏，线条惹眼，可又处于静态，只有一双眼不时眨动。
那眼一转，盯着季栀微。
季栀微忘了，顾云晖最不乖的便是这双眸。
最会似水含情，随眼波流淌，无法截断。
季栀微想起，她的初夜，顾云晖眼神也很柔。
但也许并没有这样真诚。
顾云晖有点近视，眼神中的迷蒙感更甚。
俯视看过去，好似在薄雾弥散的清晨偶然瞥见一只迷途的鹿。
一眼便无法忘记。
季栀微沉了神色，找了自己的眼罩，给顾云晖罩上。
鹿是仙鹿，也狡猾着，难以亲人。可不能被她蒙骗。
失去视野，顾云晖又瞬间惊慌。
她本能伸手，想抓住什么，双手又被季栀微囚住。
感觉到有什么缠上了双手。顾云晖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没说话了。
最喜欢把人捆着做的，是她。
但她绑人，只是因为不喜欢被随便碰到。
动情时的季栀微很不老实，若不捆着她手，隔会儿自己的腰就会被抱住，或是被蹭到。
那瞬间的激痒让她烦躁难耐。
可到现在顾云晖才懂，只是因为喜欢，想要。
现在换她被绑住了。
顾云晖想抱季栀微，想抓着她的肩，想贴着她的耳朵。
都没法做到。
这也是她自食其果，真苦。
今夜异常难耐。季栀微也觉得顾云晖似乎比昨夜更主动了些。
反应也更大，声音、颤动、起伏……或许是因为少了一感。
季栀微清楚眼睛被蒙住后，身体会变得多紧绷敏锐。
她便时不时收手，等顾云晖缓过气，又趁她不注意，猛地进攻。
顾云晖的反应真的很可爱。
多的，不能言说。
结束时，顾云晖眼角还挂着泪。
季栀微把顾云晖的眼罩取下来，看她泪珠一颗颗的往下掉。
只是她眼中情多于痛，季栀微便没管她。
胸口起伏了好一会儿，顾云晖才终于动了。
“手……”她还没解绑呢。
季栀微听着她沙哑的嗓音，都愣住了。
这是谁家的小o，被折腾的这么惨。是她家的啊，那真好。
顾云晖说完一个字便咬住了唇，似乎也很羞耻。
季栀微瞧她红耳根，笑了。
于是绯色往下蔓延，给锁骨附近也染了层霞光似的淡粉。
“还以为，你脸皮多厚呢。”季栀微伸手把束缚解开，指尖还沾着些粘滑，顺手，摸过顾云晖的脸颊，又顺着脖颈，最后点在锁骨上。
顾云晖真不是能认输的性子。
虽然是面对季栀微，但她觉得此情此景，争一争，无伤大雅。
于是她在季栀微再摸过她唇瓣时，含住了那根手指。
季栀微好似被震住，满脸不可思议。
“你……以下犯上很好玩是吧！滚出去！”季栀微几乎是抽出了她的手指，随后没给顾云晖反应时间，把她推出了卧室。
人走了，床还是温的。
季栀微只觉得房间太热，去开了阳台门。
冷风灌进来，她头脑清明一瞬。
回忆整个晚上的经历，她好像又被顾云晖夺了主动权。
被哄着给她换衣服，抱她上床，刚刚又……
顾云晖真就没把自己摆对位置是吧！
风吹的季栀微发痛。
明明自己当年那么顺从。
说好的还自己四年，骗子就是骗子，背信弃义，谎话连篇。
可是也不能全怪顾云晖。季栀微把那根遭殃的手指放到光下，照过。
泠泠的光随着风过被刮走。只剩黏糊感。而她竟然有些贪这本该让人难耐的粘。
就像她也有点喜欢顾云晖独有的那种温软。
是她太没有一个金主的威严了。
季栀微深深的反思了自己一顿，觉得自己明天得给顾云晖列好规矩才行。
她吹了会儿冷风，才听见顾云晖在敲她门。
“怎么？”季栀微冷静的差不多了，把外衣披上，开门。
这一眼，颇有种开幕雷击的感觉。
顾云晖还保持着十多分钟前的模样，胴体一点遮盖都没有。
甚至于季栀微还能看见盈盈的水光。
季栀微真感觉自己被闪电劈过，瞬间有些站不稳。
她嘭的把门甩上，声音都提高了。“你想干什么！衣服都不穿！”
顾云晖有些局促。她也不是故意的。
刚刚才惹了季栀微生气，就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可能在人没消气的时候再去触人霉头啊。
“我没衣服……”只是季栀微准备的那件睡衣还在卧室里。
季栀微看着脚边的睡衣，又懊恼不已。她们是怎么玩着玩着，把衣服弄到地上的？
她只能重新给顾云晖找一件。
两分钟后，门开了一条小缝。季栀微伸手，把睡衣丢到顾云晖身上。
这一幕还挺似曾相识的。顾云晖仗着季栀微看不见，没控制表情，肌肉都快笑僵了。
“我可不可以用浴室？”拿着衣服，顾云晖还没走。
“去！下次这种事……不对，下次我不在浴室的时候，你随便进不用问。”季栀微靠着门舒着气。
亏得她以前觉得顾云晖冷静自恃。
这么个能把她折磨到哭哑嗓子的人，不是变态还能是什么？
脸皮厚的大骗子。季栀微吐了口气，心里骂了个痛快。
面上，她留给顾云晖的话便是分房睡。
整个家只有一间卧室。季栀微的意思是让顾云晖睡沙发。
顾云晖却犯了难。睡沙发还是睡地板，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原本顾云晖是没躺过地板的，但今天破了例，还被季栀微看见了，也就无所谓了。
她还想离季栀微近一点。要不，睡地板？
洗完，顾云晖拧眉看了眼背后的伤。
刚刚那种程度的剧烈运动会让伤口裂开，顾云晖又花时间处理了伤口。
早就没了痛觉。顾云晖麻木的抹着药，又把垃圾收好，卷到角落。
最迟三天，她的药就用完了。
这事还不想让季栀微知道，最好能悄悄的。
不知道能不能让她的人送上门。
但万一季栀微家门口有监控，被发现了可就解释不清了。
她可不想被季栀微说是故意装金丝雀，博同情。
洗完出来，也不见季栀微人。
时间已经很晚了，顾云晖贴在卧室门上听了下，没动静，季栀微大概是睡着了。
她把沙发上的毯子拿下来，铺好，卧进去。
没有季栀微抱着是有点寂寞，但两个人好歹在一个空间。
比从前，只能拿着季栀微的相片思念她要好上太多。
也比前两个月只能对着通讯录里那个无法通过她好友的头像发呆要好。
房间内的季栀微睡不着。
她在背下一部剧的台词，顺带看点相关题材的影片找感觉。
还有一周就进组了，这个角色和她从前出演过的都不一样，对她来说是个挺大的挑战。
约莫三点，季栀微出房门去厕所。
开门，她看见了脚边缩成一团，已经睡着了的顾云晖。
作者有话说：
日万结束！接下来应该是日六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40章 第 40 章 ◇
季栀微愣在了原地。
说不清的酸涩感冲击着她的头脑, 带来细密如针扎的疼痛。
顾云晖这是在干什么啊……
白天也是，有沙发不躺，偏偏躺在地上。
家里没什么别的事能做, 只能是在等自己。
季栀微不断的说服自己，说不定这只是顾云晖见不得人的癖好之一。
可她偏偏选了离季栀微最近的地方。
理智擅长撒谎, 情感却不会。
那份心疼是掩盖不了的。
季栀微蹲下，顾云晖便睁眼。
那是明显的睡眼的。顾云晖又不是专业戏子, 不会装睡。
她是被季栀微吵醒了。
季栀微心里一抽, 干脆也坐在地上, 稍微往顾云晖身边靠了点。
顾云晖还有些迷糊，贴上季栀微后，反应了两秒。
“怎么起了？”
话音还带了软。
季栀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回答。“怎么不去沙发？”
“想守着你。”顾云晖也没矜持, 说得明白。
季栀微叹息一声。
顾云晖这是为了什么？是真的喜欢她吗？
季栀微不愿思考更多的事, 只知道这一刻, 她想抱住顾云晖。
顾云晖回应的热情, 把她腰搂的很紧，头又搭在她肩上。
季栀微都能感觉到她的鼻息。
“那也别坐着睡。”半晌, 情感退却，季栀微收手，仿佛刚刚抱着顾云晖的人不是她, 冷言道。
“地上烫。”顾云晖摸了一把, 地热还是有挺高温度的，不能久躺。
“行了，进去吧。我去洗漱。”季栀微起身, 也没拉顾云晖一把。
顾云晖望着季栀微的背影眨了下眼。
这是允许她进房间, 要跟她同床了？
顾云晖努力站起来。
她失败了。这下是真的腿麻了, 又酸软着，没力气撑起来。
季栀微收拾完出浴室，看见顾云晖还坐在门口，一时间有点懵。
“你不进去？”她性子毕竟比顾云晖好，还会多问。
若是换做从前的顾云晖，只会当小金丝雀闹倔脾气，不肯进去，把人关门外。
“……腿麻了。”
季栀微差点给她翻个白眼。
有的话，信一次是正常，两次就是蠢了。
“不是，真的麻了。”顾云晖使劲，只是重新倒了回去。
“我坐了这么久，又被你做了那么久，麻一下也正常吧？”
等季栀微反应过来两个zuo分别是什么字后，脸蛋爆红了。
这人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虎狼之词的！
她不羞耻吗！
顾云晖眼中只有无辜，浑身都在努力脆弱，看着可怜又滑稽。
曾经只有她笑季栀微腿软的份。
现在她只能坐在地上，希冀季栀微垂怜。
这体验还挺新奇的。
季栀微还是心太软，走过去，把顾云晖拉起来。
“谢谢你，我的金主大人。”顾云晖跟软体动物似的没骨头，赖在季栀微身上，在快到床前时，在季栀微耳边吹了一句。她终于想出来一个不错的称呼了。
耳边一阵酥麻，季栀微猛地抽手。
顾云晖一个趔趄，正正好好摔在床上。
这个称呼哪里像不对等的包养关系，分明更像在调情。
不止耳朵，季栀微身上都在烧。
她从前就有意识到跟顾云晖在一起，她的欲|望只会变成无底洞。今天是再次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明明几个小时前才玩过。
被顾云晖这么喊，季栀微心动，就想听她带着哭腔用这个称呼唤她，求饶。
顾云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玩火，只是挪进被窝，盯住季栀微的眼睛。
“不来睡吗？我给你暖床，金主大人。”
季栀微揉了揉眉心。“你不要这么叫。”
她默念两遍刚刚背的台词，火才将将压下去。
“哦。”顾云晖好像还挺委屈，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点，只留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季栀微。似在撒娇，又像勾|引。
简直是作弊。
季栀微把灯拉上，不去看那双眼。
进了被窝，季栀微按住顾云晖，妄想借这点肢体接触来缓解她的火气。
其实，她是金主，完全可以不考虑顾云晖的身体状态，想玩就玩。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黑暗中，顾云晖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她两天的问题。
顺带的，她也反握住季栀微的手。
“又放肆。”季栀微抽出手，重新捏紧顾云晖的手。
她用了不小的力气，顾云晖咬着牙，没喊疼。
“你想喊什么？”善解人意的金主惩罚完后，还问了顾云晖的意见。
“主人？”顾云晖是半点不羞的。
季栀微就差给顾云晖一巴掌了。
她按着顾云晖的嘴，狠狠捏了下。“你正经一点！”
顾云晖眨眼，季栀微又翻出眼罩，给她盖上。
“……可是我们这种关系，你又比我小那么多，我不能喊你姐姐吧？”
顾云晖想象着喊季栀微姐姐的场景，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
薄脸皮要是能讨到心上人欢心，她也不至于变成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
“喊妹妹也不合适嘛。”顾云晖撇嘴，就好像这段关系的称呼只剩这三个选择了一样。
季栀微被她这脑回路弄无语了，好生□□了一会儿她的脸，才消气。
“喊名字吧。那几个……你留着床上叫。”
能让顾云晖喊她主人再求饶，那也太赚了。
她脸皮薄，当年死活不肯喊主人，顾云晖逗了好久，一句也没听到，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她喊姐姐。
“好。栀微。”顾云晖念了下，感觉不大亲近，又换了一个。“微微？”
“也行。”很安全的称呼，季栀微的大部分同学都是这么叫她的。
没有半点变得不正经的可能。
“晚安，微微。”顾云晖轻声道。
话音里，都带了顾云晖特有的松烟味，质感很薄，戳破后会包裹耳骨一样。
季栀微心口一热。
她忽略了顾云晖能把正经的话变得不正经的能力。
顾云晖睡的很快，是真累了。
季栀微却是累清醒了，便转过身看向顾云晖。
这眉眼的一笔一画，她都记得。
这还是重逢后，季栀微第一次得空，仔细看顾云晖。
当年，她也只敢在顾云晖睡着后，悄悄看她。
今夜似无数个从前。
只是季栀微敢抚上顾云晖的脸颊，将纹理一并纳入心怀。
心境没法相同。
她曾经那样的喜欢顾云晖，没得好果。
或者说这果，迟了三年。
季栀微不知道她对顾云晖的再次亲近到底是为何。
就当，是匹配度太高带来肢体接触的喜欢吧。
两日鱼水，她也就贪顾云晖的身体。
多的，不能也不该。
她要做的，该是演好金主这一角色，像顾云晖当初做的那样，最后，当然也要把人推开。
顾云晖似乎感觉到触摸，皱了眉头。
而后开口，是梦话。
“栀子……”
季栀微听清了，呼吸一滞。
这一声，似从前，情却深。
季栀微垂眸，点住顾云晖的唇。
别喊了。
* * *
翌日，两个人都起的晚了些。
顾云晖先醒的，她睁眼便看见面对着自己的季栀微，心情一下雀跃起来。
她稍微动了动，把自己缩进了季栀微的怀抱。
很暖，像个小火炉。季栀微还是和以前一样，很热乎。
犹记得心意还被蒙在深处时，顾云晖就喜欢在冷天抱着季栀微取暖。
比什么暖气都好。
现在也可以抱了，真好。
季栀微几乎是被怀里的东西咯醒的。
她睁眼，看见好大一只顾云晖，还被她抱着，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会下意识去抱顾云晖的才对。
她没有这个习惯，前天试过，觉得不喜欢，昨夜也就没抱。
所以是顾云晖主动钻的？季栀微低头，看见顾云晖虽闭着眼，睫毛还在轻颤。
季栀微很果断的掀开了被子。
顾云晖惊的一下睁了眼。
“出去。”季栀微盯着她。
顾云晖撇嘴，至今不知道她是怎么暴露的。
难不成季栀微刚刚在装睡？
那也不能她抱了五分钟才发现吧。
下次她小心点，还敢。
“今天没有通告？”洗漱完，见季栀微进了书房，顾云晖在门口问。
“没。今天闲。”
“哦。”
问完，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季栀微缓缓回头，看向发出这声音的顾云晖。
顾云晖真是涨红了脸。
说荤话的时候不见她不好意思，这会儿倒羞涩起来了。
“你昨天是不是没吃饭？”季栀微叹气。她把这事忘了。
顾云晖应该是个从未下过厨房的生活白痴。
她冰箱里是有食材，但顾云晖不会做啊。
顾云晖低头，也遮不住她发红的耳尖。“我吃了点面包。”
但也是两天多没吃正经饭了。
经历了那么多次体力消耗，就是铁打的人也遭不住。
“很饿？”季栀微起身，往厨房走。
顾云晖亦步亦趋的跟着，却不好意思回话。
“你，你是要给我做饭吗？”顾云晖看见季栀微的动作，心一紧。
她还以为没机会吃季栀微亲手做的饭了。
“嗯，比外卖快一点。也安全干净，还便宜。”季栀微取出食材，熟练的开始处理。
“谢谢微微。”顾云晖把她能等的话咽了回去。
季栀微难得想给她做饭，收着就是了，多说什么呢？
“行了，我的疏忽。出去吧。”都把人饿到肚子叫了，季栀微有点内疚。
明明是金主，养个金丝雀，连饭都没法给人提供，她这金主当的太不合格了。不提她俩的仇，就算是俘虏都不会挨饿的。
“下次这种基本需求记得提。”厨房门关上前，季栀微多说了一句。
顾云晖便是弯着嘴角被赶出了厨房的。
靠在厨房门上，她心跳依旧快的她要承受不住了。
过去的四年里，她也就吃过两口季栀微做的饭。
等季栀微不在了，她才懊悔不已，却连食物的残骸都早已被处理掉，找不到一点渣。
没想到还能吃到。
顾云晖按着即将跳出胸腔的心脏，身体都暖了。
就算嘴上不说，季栀微心里也还有她。她还有机会。
季栀微下了两碗面。
故意的，明知道顾云晖不喜欢面食。
顾云晖什么都没说，看着面前的面，笑容很盛，还跟她甜了句“谢谢”。
跟个得到糖的小朋友似的。
“不是不喜欢面食？”季栀微看她这笑，心里莫名不舒坦，怼了一句。
“但是是你做的。”顾云晖没多解释。
她也饿坏了，这会儿本就吃什么都像仙露琼浆。
更别说这是季栀微亲手做的。
别说面条，就是馒头疙瘩，顾云晖也得暴风吸入。
看顾云晖险些呛着的模样，季栀微也没法再说她不是，只能劝她慢点吃。
“没人跟你抢，吃慢点唉……还要吗？这碗也给你，我再去煮点。”不经意间，季栀微眉眼也染上笑意。
原来顾云晖不讨厌她做的饭啊。
“不难吃吗？”想起曾经那些话，季栀微就来气。
她特地做的同一种臊子和面，三年后顾云晖知道要吃了，看起来还挺喜欢。
早干嘛去了？
“……咳，咳咳！”仿佛是才想起来自己做过什么壮举一样，顾云晖一口气没提上去，呛住，咳的厉害。
“好吃，很好吃。”顾云晖接过季栀微递来的水杯，呼吸还有些不稳，却急急忙忙纠正了自己过去的混账话。
顾云晖再饿，再不喜欢面食，对一道菜的味道也有正常的评判。
季栀微做的面真不难吃，至少顾云晖很喜欢。
而且，三年了，季栀微也还记得她的喜好。
“这个和你说过难吃的，是同一种。”季栀微都没给顾云晖抚背，目光低垂，似隔着顾云晖，在找某个答案。
“我错了，面很好吃。是我眼瞎耳聋没品味。”顾云晖不惜骂自己。
她总算把那口水咽了下去，平复着呼吸。“我以前是挺混账的，尽说些假话。”
因为喜欢而乱了分寸，因为慌张而选择伤人。
她今天这一呛，也算对她的惩罚。
假话啊。季栀微神色愈深。
她判断不了顾云晖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也不愿废这个心思。
她使劲拍了顾云晖背一下，好似在给她顺气，随后又进了厨房。
顾云晖差点被季栀微这一巴掌拍到面碗里。
季栀微离开了餐桌，惹得顾云晖心绪不宁，生怕又把人弄不快了。
她还记得那日季栀微恐惧又落寞的神情。
当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小姑娘一片好心，看她过生，给她煮面。
不论寓意还是味道，都是好的。
她却辜负了季栀微的那颗心。
而影响，也带到了现在。
若季栀微真不在乎了，怎么还会连着跟她说这种话？
顾云晖望着季栀微的那碗面，忽然有些吃不下了。
季栀微当时得有多伤心？
光是想象，顾云晖就有点受不了。
难受的感觉翻涌在胃里，连带刚刚吃下的珍馐也忍不住想往外跑。
只是不吃完，会让季栀微误解，更糟。
顾云晖深吸一口气，把情绪都压下去，埋头。
热气扑面，花了视野。
等季栀微重新给自己煮了一碗，顺带煎了两个蛋，出厨房后，顾云晖已经吃了一半了。
季栀微没多说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蛋夹了一个到顾云晖碗里。
“你不吃吗？”顾云晖抬头，目光追随着季栀微。
“我有一个啊。本来也是给你煎的。”季栀微用筷子点了下碗里的蛋。
顾云晖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季栀微态度如常，没有像前几次一样，突然拒绝自己的接近。
这是个好消息。
还有顾云晖意想不到的，更好的消息。
吃到一半，或许是季栀微想起了长寿面，突然问她是不是31岁了。
“我也25了。”算起来，她们认识也有七年了。
季栀微搅拌着碗里的面，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这辈子也才过了三个七年多。她们还要再纠缠多久？
“生日快乐啊。”她的小栀子又长了一岁，不是永远停留在22，真好。
“说晚了。这都快过去四个月了。”季栀微意有所指。
她们重逢在九月，顾云晖是有机会给她过25岁生日的。
如果顾云晖记得的话。
“嗯，当时不是不方便嘛。你都不愿意理我。”
说起来顾云晖还怪委屈的。她们要是早能这么相处，她当然要给季栀微过生的。
现在补应该也不算晚。顾云晖盘算着能给季栀微送什么。
“你还怪我啊？”季栀微瞥她一眼，颇为嫌弃。
“怪我。”顾云晖光速改口。
场面默下来，顾云晖光顾着思考礼物，没注意到季栀微略复杂的神色。
纠结了半天，季栀微还是开口了。“你也生日快乐。”
顾云晖怔住。
自从季栀微走了，顾云晖再也没听过一声生日快乐。
大部分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不关心。
顾云晖也没有过生的习惯。对她来说，生日还没有年底的会重要。
可听见季栀微祝福她，她发自内心的快乐了。
“谢谢。”她还能遇到季栀微，真好。
“谢谢微微。”一遍不够，一百遍都不够。
顾云晖在心里默念着道谢的话，盯着季栀微不放。
这是她喜欢的人。是很好很好的季栀微。
她不愿再错过，也不可能再放手。
“吃你的，别看我。”季栀微侧头避开对视，似乎是羞的。
“微微秀色可餐。”顾云晖也就皮了一句。
季栀微白了她一眼。要不是考虑到这人两天没吃饭，季栀微得把她饭碗抢了。
秀色可餐是吧，那别吃了，看就好。
后半顿饭，顾云晖嘴角一直扬着笑。
太过刺眼，季栀微吃完便看起了手机，努力无视起顾云晖。
“我去洗碗。”吃完，顾云晖自告奋勇，把碗收进厨房。
季栀微这才看向顾云晖，点过下巴。“有洗碗机。”
顾云晖又觉得自己没用了，只能把碗堆好，对着洗碗机折腾了两下，开了机。
回到客厅，见季栀微没进书房，坐在沙发上，顾云晖也凑了过去。
“我能坐你身边吗？”
“……嗯。”季栀微现在明白了，她金主的威严完全被顾云晖的主动淹没了。
偏偏她还不讨厌这份主动。
“你就不能……算了，当我没说。”季栀微还想立威信，可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
不是顾云晖主动臣服，哪还有意义？
“怎么了？”顾云晖对自己的以下犯上向来不自知，跟季栀微保持着不会被她推开的距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就是，你能不能在原地踌躇一下，等我喊你过来。”季栀微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和顾云晖相处的方式。
“那你怎么知道我想坐你身边呢？”顾云晖不太理解。
就像她到现在也不能理解季栀微以前明明喜欢她，为什么很多事都那样被动，连跟她撒娇，让她留下来过夜都不敢说。
“我有眼睛，会看！”气死她算了！季栀微侧身，把顾云晖按下去。
“而且你想不想，关我什么事！”
高低差距拉开，被压住的感觉明显。
顾云晖没觉得害怕或难堪，只是耳根红了。
一看就知道想到了什么。
“……你照做就是了！”季栀微气急败坏的松手，离开顾云晖的身边，顺带把她踹远了点。
“好哦。平时你也自己做饭？”既然季栀微说了，那她配合就是了。
“嗯。便宜安全。”季栀微随手打开了一部剧，熟练的快进，打开手机备忘录，学起来。
“你是不是没做过饭？”这剧她看过很多遍了，不需要一直盯着屏幕，便跟身边人聊起来。
“是。”顾云晖想起自己连厨具都认不得，很是挫败。
她还说想以后给季栀微做饭，结果，不把季栀微的厨房炸了都算好的。
“那你点外卖吧。”季栀微想着，按了暂停，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
“备用的，拿着。”
“不怕我跑了？”顾云晖欣然收下。
“你敢？”季栀微冷笑一声。
“不敢。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走。”季栀微这是信任她，对吧？顾云晖又笑。
“对了。”哼完，季栀微拍脑袋，就说她忘了什么事。
“你的睡衣内衣、洗漱用具，是不是还要眼镜，手机？”她忘给小金丝雀买必备品了。
“啊，麻烦微微了。”顾云晖也不好说她自己能搞到。
只是她有点怕把季栀微搞穷。房间里一个奢侈品都看不见，家具都是基础便宜款，连饭都因为省钱而自己做，她的栀子恐怕真没什么钱。
“应该的。我出去一趟。”说是这么说，想着开销，季栀微还是有点肉痛。
顾云晖这才踌躇，思考片刻，跟着站起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作者有话说：
顾云晖：脸是什么，有老婆重要吗
新开了一个快穿预收，太想写了，打算插队！应该是九月中旬开文，对快穿题材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收藏一下，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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