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 怎么可以吃鱼鱼? > 5、第 5 章
    因为严冽身体的原因,别墅里的帮佣留得特别少,仅有的几个都是严家从前的老人,对严冽的特殊情况多少有几分了解。


    这栋别墅,鲜少会有外人踏足,大家每天机械重复着自己的工作,严冽亦是如此。


    贺子骄和杜新城时常调侃严冽无趣,可什么算有趣呢?


    贺子骄的实验室?杜新城的狂欢派对?还是哥哥和爷爷引以为傲的战场?


    说来可笑,出生在最强战士家族的他,永远无法上战场。


    二次强化失败,他就被打上了劣质战士的标签。


    因为他是严家人,所以他承受了更多的流言蜚语。


    爷爷眼里的失望,哥哥眼里的遗憾,都给当时小小的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呵,劣质战士。


    “先生,我找到鞋子了。”


    小家伙举着两只拖鞋从玄关处朝他跑来。


    劣质人鱼,劣质战士,就像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们注定会相遇,注定会互相陪伴。


    “您看,我会穿鞋的。”小家伙在他面前停下,把两只拖鞋摆放在地上,又小心翼翼把自己的两只脚踏进去。


    拖鞋又大又长,显然不是他的尺码,容芽小小的脚踩在里面,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去吃饭。”严冽下巴朝饭厅方向点了点。


    “那您呢?听说今天晚上有好多好吃的,您不去吗?”容芽偏头反问他。


    “我有工作。”严冽淡然解释道。


    “可是……”


    “小容公子,先生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处理,你先随我来吧。”钟伯适时插话进来。


    容芽看了看严冽,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容芽这才趿拉着拖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今晚的小家伙不敢吃太多,他知道先生没上桌,怕自己敞开肚皮全都吃光了,先生就得饿肚子了。


    他用干净的筷子把每盘菜都划出来一点,自己只敢夹划分出来的那一小坨。


    可晚餐时间已经结束了,容芽也没见严冽出来。


    收拾餐桌的周妈见剩了那么多菜,奇怪问:“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要知道自从容芽来了,每餐的盘子都会被扫得干干净净。


    这让一直备餐的周妈大受鼓舞。


    从前严先生不管哪道菜,都只吃一两口,周妈实在揣摩不出严冽的口味喜好,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的厨艺有问题。


    她后来还跑去报了厨艺培训班,可严冽每道菜依旧只吃一两口。


    容芽不一样,他每次吃完饭,都会欢呼:“太好次啦,没有次过这么好次的饭。”


    周妈终于重振旗鼓,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大家吃得开心,她也开心。


    可今晚,就连小容芽都剩了这么多饭菜,周妈又自闭了。


    “不是的,超级好吃,这些是给先生留的,我都没有动过哦,是干净哒。”容芽解释道。


    周妈笑了笑,说:“先生不会吃剩菜的。”


    容芽“啊~”了一声,眼睛瞄了一眼楼上,也对,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吃他剩下的呢?这么看起来,他这举动实在有点冒犯到先生了。


    “那,那先生晚上还有吃的吗?”容芽吞吐问道。


    周妈:“当然有的,只要先生吩咐,不管几点,都会有的。”


    “好吧。”容芽声音脆脆,“那我要把这些都吃完。”


    “吃不下就别吃了,撑坏了可不好。”周妈笑吟吟道。


    容芽摇摇头,说:“不能浪费的~况且,这些都太好吃啦,悄悄告诉您哦,其实我都没吃饱。”


    贩卖场经常有上顿没下顿,有时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点食物,容芽都要攒成好几顿吃。


    姐姐在的时候,会把得来的食物分给他一半,姐姐被人带走了后,他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因此,容芽对食物有非常深的执念,绝不浪费一点。


    当然,他现在能吃饱喝足,全是托了严先生的福,容芽打心底感激他,也特别特别想为严先生做些什么,只是那么强大的先生,似乎不太需要他的帮助。


    他只能试图以人类的方式对严先生好。


    等容芽把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后,严先生还是没有下来。


    容芽摸了摸鼓鼓的肚皮,满足地打了个嗝,又站起身开始收拾餐桌。


    他今天学了很多新技能,比如刷碗。


    他可不是一条吃白食的鱼。


    听周妈说,他们在先生的房子里帮先生做事,会有工资拿,还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容芽也想留下来,他不要工资,他只想留下来吃饭,还想找到姐姐……


    在周妈的帮助下,容芽顺利刷完碗,路过客厅时,他忍不住扶着楼梯扶手向上看,长长的阶梯直通二楼,那上面安静极了。


    “小容公子,怎么了?”钟伯见他一直站在楼梯口发呆,关切询问道。


    “先生……还没吃饭。”容芽小声回答。


    钟伯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了上去,又低头对他道:“不用等先生了,他今天不太舒服,可能不会下来吃饭了。”


    “诶?”容芽偏了偏脑袋,“是生病了吗?”


    钟伯言词躲闪:“啊……对。”


    容芽:“是因为今天淋雨的原因吗?”


    钟伯想了想,还是说了谎话:“大概吧。”


    “那就不管先生了吗?生病很可怜的。”容芽担忧道。


    “让先生休息一下吧,晚点我会上去看的,你也早点休息。”钟伯尽量让他放心一点。


    *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阵雨过后的夜晚多了丝凉爽,就连夜风都裹夹了一丝湿意。


    别墅的灯全部熄灭了,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


    容芽趴在泳池边看着二楼的窗户,鱼尾自在地在水里摆动。


    以往睡觉前,都会在那扇落地窗前见到先生,今晚那里却漆黑一片。


    容芽趴了很久,确定先生好像是真的休息了,他这才准备潜回水里。


    “啪。”东西砸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啪,啪。”这次动静更大。


    是从先生房间里传出来的。


    容芽急匆匆从水里爬上岸,叠得整整齐齐的西装套装和浴袍就放在岸边,他随手抄起最易穿的浴袍套在身上就往别墅内屋跑去。


    “小容公子。”


    客厅里的壁灯被人打开,容芽和钟伯在楼梯口相遇。


    钟伯依旧穿着得体的西装,看起来并不像才从床上起来。


    在容芽的印象里,钟伯好像不用睡觉,永远都在为先生待命。


    “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容芽急切问道。


    “小容公子回去睡吧,我上去看看。”


    “我,我也想去看看……”


    “呃……啊……”楼上清晰传来男人隐忍的吼叫,听起来十分痛苦。


    钟伯赶紧踏上楼梯,又转头对容芽道:“你别上来。”


    跟在身后的容芽,只得堪堪停住脚步。


    钟伯跟他说过,先生不喜欢没有规矩的人,也不喜欢别人随意进他的房间。


    容芽干巴巴等在楼下,竖起小耳朵努力听楼上的动静。


    钟伯先是敲了敲严先生的门,低低喊了两句,房间里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钟伯好像有点不放心,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间门。


    只在一瞬间,容芽听到了房门“啪”的一声大力扇打在墙上的声音,吓得他一个激灵。


    而钟伯却一时没了声儿。


    “爷爷……先生还好吗?”容芽试探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他。


    “爷爷……”容芽又疑惑喊了一声。


    正当容芽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时,他看见钟伯被粗暴地扔出了围栏外。


    二楼虽不算太高,可客厅中央摆放的是水晶茶几,若是摔在那上面,后果不堪设想。


    容芽吓坏了,他还来不及反应,钟伯的背后赫然生出一对翅膀,骨骼清晰的薄膜翅膀扇动着减速,钟伯背向地板倒地,捂着小腹半天没有爬起来。


    “爷……爷爷……”容芽急忙跑过去看他。


    钟伯咽下喉头间那股血腥,哑声道:“跑,快跑……”


    为什么要跑?跑去哪?


    容芽扶着钟伯站起来,楼梯上传来了“嗒,嗒,嗒”鞋底敲击地板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每一声都让钟伯面色更加惨白一分。


    客厅里刚刚被打开的灯全数熄灭,通向后院的推拉门大开着,透进了清亮的月光,玉白色的纱帘被夜风吹得鼓起了边脚。


    楼梯拐角处出现了那道颀长的身影,黑暗里,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发着令人胆寒的绿光,那人乌黑的短发里,赫然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先生?”容芽不可置信惊呼起来。


    “快跑,他会把你当成外来入侵者,躲起来。”钟伯推搡着他。


    容芽的脚根本挪不动,那是先生啊,是带他回家,给他东西吃的先生……可……眼前这个真的是那个先生吗?


    高大的男人慢慢踱步走向他们,那副模样,活像逗弄猎物的猛兽。


    钟伯来不及多想,张开翅膀,抓着容芽的衣领试图带他逃离这里。


    男人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他们面前,他抓住了钟伯的脚踝,将他大力往墙上拍去。


    容芽和钟伯齐齐倒地,钟伯用翅膀护住了容芽,自己却摔得不轻,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离他们不足一米的男人逆光而立,整张脸隐匿在黑暗中,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可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依旧让人浑身颤栗。


    钟伯没忍住吐出了一口血,他深知血腥味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果然,严冽抬起脑袋,微微张口露出了那尖尖的利齿,下一刻,那人就闪身来到他们面前。


    丝质的睡衣袖裂帛开来,露出来的手臂,肌肉勃发,青筋爆突,原本白净瘦长的双手变成了利爪,正准备狠狠拍向他的脑袋。


    钟伯下意识用翅膀遮挡,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惨叫出声,翅膀似乎正在和身体慢慢剥离。


    “先生,您不可以这样……他是爷爷啊……你们住一起好久了,您不能伤害他……”容芽抱着严冽的手臂,眼泪大颗大颗掉。


    那人歪了歪脑袋,头上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趁着严冽愣神期间,容芽颤抖站起身,使劲儿撞进严冽怀里,让他趔趄着后退了两步,和钟伯拉开了距离。


    容芽紧紧抱住他的腰,想为钟伯争取逃生的时间。


    他想,总要做点什么,来报答这些对他好的人。


    没有想象中被甩出去的疼痛,他只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身体无比火热,好像快要将他融化。


    半晌,一只大手覆上了他的后脑勺,轻轻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


    “容芽?”他无比清晰叫出了他的名字,像是恢复了点理智。


    容芽抬起脸看他,严冽眼睛里的绿光已经褪去,只是头上的耳朵还赫然存在。


    “先生,是我。”容芽抽抽噎噎道。


    身后的钟伯颤颤巍巍扶着墙爬了起来,唇角边还渗着一点血。


    严冽在瞧见他时,眼底的绿光又开始明明灭灭。


    他抬手抚住自己的额头,努力压制着狂躁的分兽,艰难道:“还不快走,你一个三级蝙蝠身,有几条命跟它玩儿。”


    “那小容公子……”


    “不会伤害他,赶紧,我快控制不住了。”严冽低吼道。


    钟伯转身,挥动着伤痕累累的翅膀,从大开的推拉门飞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严冽头疼得厉害,他努力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怀里的小孩该是被吓坏了,还断断续续啜泣着。


    严冽想抹掉他糊了一脸的泪,可抬手时发现,手背上布满了灰色的短毛,指甲也锋利无比。


    他颓丧地垂下手,无力道:“不要怕我,现在也别推开我……”


    话音才落,他感觉腰上被环得更紧了,小孩瓮声瓮气道:“不怕的……”


    “您是先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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