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 声声蚀骨 > 第 103 章
    ◎已经在精神崩坏的边缘了。◎


    一瞬间, 他也乱了阵脚,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去安抚她。


    他知道她太害怕了, 但也于事无补,只能将自己的皮带解下来, 用力远远扔到一边, 然后伸出双手,安抚地看着她,想让她平静下来。


    可惜舒晚早已经失去理智。


    她惊惧万分地看着地上那条皮带, 仿佛看着一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抖得脸色惨白, 唇齿打颤地呜咽道:“我乖乖听话,你别打我……”


    她的神情, 一如那天在他身下痛苦不堪的样子。


    那是她第一次,在失去助听器、听不见声音的时候, 喊得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凄厉。


    至此,男人的心防彻底崩塌。


    他大步上前, 伸手将她小心地拥入怀中,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安抚地顺着她的背,“阿晚,阿晚,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可舒晚依然抖如筛糠,泪流满面地颤道:“易辞洲、易边城……我乖, 我跟着你, 我哪都不去了, 好不好?”


    她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似是要让他听清楚。


    这声音,就像从万丈深渊里传来,带着穿透耳膜的回音,更有着直击心肺的凄凉。


    易辞洲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将她的脸颊按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用嘴唇去亲吻她的头顶,尽可能地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舒晚像个毫无生气的布偶娃娃,整个人耷拉在他怀里,任凭他怎么喊她,都一动不动。


    易辞洲就这么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拍着她的背,宛若哄着一个迷茫无助的孩子,“阿晚,不怕,不怕了。”


    他说着,心如刀绞般痛得难以呼吸。


    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开始,他确实只是和她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他辱骂她,他威胁她,他在她身上发泄,可他最后还是爱上她了啊!


    他爱得深沉,爱得沦陷,爱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愿意抛弃所有去换她回心转意。


    老天爷的玩笑开得太大,


    他也快承受不了了。


    不多时,舒晚就在他的怀里哭着睡着了。


    眼泪还挂在眼角。


    易辞洲轻轻帮她擦干净,便把她抱回了床上。


    他掖上被子,在床边静静坐着,等一切重归于一片死寂,他这才发现他的手臂被她的指甲深深抠出了血印子。


    正如那天他对她用强的。


    他一皮带抽下去,她痛得在他后背狠狠抓出好几道血痕。


    可他当时确实失去理智了,她跟廖霍走了,他恨得要死,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们俩。


    他略坐了片刻,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离开。


    刚回到自己房间。


    国内就打来了电话。


    这次是老爷子亲自打的,他怒道:“你到底回不回来?”


    易辞洲冷淡道:“她需要治病。”


    易宏义顿了两秒,“什么病?”


    易辞洲不耐烦地说道:“精神病。”


    单看她这状态,她就已经在精神崩坏的边缘了,再不干预,就无药可治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回国再去和那个阮音结婚。


    再说了,就算结,也只能是舒晚,即使她疯了癫了心里早就没他了,也轮不到任何人。


    易宏义当然知道他极端决断,尤其是在舒晚的事情上,更是不容他人置喙。


    他忽然有些后悔,让易辞洲把人留在身边。


    这个小女人,是枚地雷,他要抓紧时间处理掉。


    他道:“回来治病,不比在外面好得多?”


    对于老人家的真实想法,易辞洲简直深谙其道。


    但此刻他们在乌斯怀亚,易宏义鞭长莫及。


    他冷笑,直言不讳道:“回去?好让您再次拿她来威胁我吗?爷爷,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实在太闲的话,不如养只宠物狗吧?您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易边城!”易宏义气急败坏,“你这个混账东西!我肯让步,不代表我会一退到底!”


    “爷爷……”易辞洲耐心几乎要耗尽,他烦躁不堪地揉了揉眉心,头疼得厉害,继续道:“我安抚好她,马上就回去。”


    易宏义一听,终于长长“嗯——”了一声。


    也是,谁会待在这个世界的尽头,极昼极夜,寒冷干燥,抬眼就是广阔无际的冰原深海。


    他没再追问,双方都有气,便潦草挂了电话-


    几日之后,


    付沉带了个人来。


    是个老熟人,舒晚聊得过来。


    付沉敲了敲门,见她低着头依然机械木讷地不停画画,蹙眉道:“太太,艾瑞克先生来了。”


    她闻声抬眼,目光稍稍倏忽闪烁,但只一瞬又黯淡了下去。


    不过是易辞洲的说客而已。


    艾瑞克挽着西装外套,礼貌冲她点点头,比划道:【太太气色不太好。】


    从德国坐飞机连夜赶来阿根廷,路途遥远不说,还熬出个大通宵标配的黑眼圈。


    舒晚平静地看着他,抬手道:【你是来给我做心理疏导的?还是来帮他游说的?】


    艾瑞克实话实说:【都有。】


    舒晚勾起嘴角,淡淡笑了笑:【我很欣赏你,脸皮真厚。】


    艾瑞克也跟她笑了笑:【我也很欣赏你,从火海中重生,忍了那么多次的手术,只为了好好活下去。】


    舒晚敛起笑容,摇摇头道:【只有离开他,我才能好好活下去。】


    艾瑞克叹了一口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离开他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舒晚不觉愣住,


    她确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对易辞洲来说,她就是他的天,他的全部,他所有的希望。


    她活着,他尚能如此疯狂变态。


    如果她死了,他恐怕生不如死。


    瞧见她不再说话,艾瑞克忽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个黑色天鹅绒首饰盒。


    舒晚接过来,抬眼瞥了瞥艾瑞克,瞧见他脸上带着翘首以待的神秘感,犹豫了片刻,缓缓打开。


    是她的钻戒。


    五克拉的粉色心形钻石。


    她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这枚几乎已经陌生得认不出来的钻戒。


    曾经,易辞洲拿着它,跪下向她求婚,她满面幸福地答应了。可是,自从结婚那天起,他不再跟她伪装,她就再也没戴过它了。


    这枚心形钻戒,就像她的心一样,早就死在了新婚之夜。


    艾瑞克仔细观察着她的眼神,女人看到钻戒,眼中都是有光的。可是她不一样,她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甚至在看到钻戒的那一刻起,他从她眼里读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


    他抬手说:【别墅烧毁的那天,他给你买的所有东西都烧没了。】


    曾经,他睡她一次,就买个包买件衣服,她攒了很多、很多很多……


    当季的、经典的、限量的……


    她自己都数不过来到底有多少衣服包包首饰了。


    易辞洲觉得这是对她好,毕竟他是个商人,礼尚往来,给他睡给他发泄,那么他就给她买东西,想要什么都行。


    舒晚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思绪,从脑海里一点点抽离,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道:【对我来说,那些都不重要。】


    艾瑞克当然理解,他凝神盯着她,指着这枚戒指道:【可唯独它在保险柜里。】


    那个时候,她尚不知道易辞洲对她花言巧语心口不一。


    所以,这枚钻戒,是她在最幸福的时候收到的,承载着她最甜蜜的回忆。


    她特意把它收在保险柜里,锁住了尘封多年的记忆——久得,她都快不记得了。


    舒晚黯然失神:【我早就忘了它了。】


    艾瑞克理解地眨了眨眼,又道:【可它记得你,它的主人永远是你。】


    舒晚扯起嘴角,将钻戒拿出来,对着窗外光线,看着钻戒中央镶嵌的那颗粉钻。


    顶尖的切工、极高的净度、樱花的颜色。


    它本该呈现出来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最真挚的爱情啊。


    可是呢,她从未得到过。


    舒晚将钻戒放回盒子里,抬手比划:【谢谢你,艾瑞克。】


    艾瑞克微笑点头。


    他希望这颗钻石,能让她想到一些美好,能让她唤起以往的一些温馨回忆。


    这枚粉色钻戒,在乌斯怀亚的凛寒之下,折射着淡淡的火彩,像个童话般的粉色泡泡,确实让舒晚的状态慢慢有了些好转。


    很多天,易辞洲都尽量不来打扰她。


    每天,付沉都会按照易辞洲的要求,给舒晚送来一束鲜花,摆在她的床头柜上,睁眼闭眼都是芬芳,左右辗转都是花香。


    怕她太过敏感,一直寸步不离的两个保镖也被易辞洲撤了下来。


    每当她出门散步,保镖只远远地在酒店门口看着,并不接近她。


    时隔多日,她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润的气息,眼神也不再那么空洞冷漠。


    易辞洲镇定思量,再次鼓足勇气来到她的房间,他希望她能慢慢地重新接纳他,他会陪着她,一起消除过往的阴霾。


    随着门被推开。


    乌斯怀亚难得的一束阳光斜斜照入眼帘,窗帘后,那个朦胧的人缓缓回过头来。


    看到他,舒晚放下画笔,眼眸里满是欣然期待的光彩。


    似是忘记所有,她笑着朝他招手,


    “呀,辞洲,你来了,快来看我画的画。”


    作者有话说:


    嚯嚯,狗血不。


    你们猜她是真忘了所有还是假的?-


    ps全文存稿的,一个月前就写完了,结局不会变了。T.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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