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 声声蚀骨 > 第 59 章
    ◎我又怎么知道,你怀的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这句话, 就像一把利刃,


    慢慢地、慢慢地……


    扎进了男人的心里。


    因为手机相同,周边人都默认是易辞洲的手机在响, 还在不明所以地起哄。


    他的耳边嘈杂喧闹。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 一口一个“大嫂”、一口一个“易太太”地喊着。


    看看, 多么讽刺!


    他们口中的易太太,可是要打掉他的孩子!


    易辞洲已然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愤怒。


    他一字未说,挂断了电话, 然后大步朝廖霍走去,一拳狠狠地揍了上去。


    廖霍并不知道舒晚在电话那端说了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便猛地被揍了一拳, 往后踉跄两步,撞到了一边的麻将桌上。


    “稀里哗啦”, 麻将落了一地。


    包厢哗然之后立刻安静了下来,小张总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赶上来劝慰,易辞洲就对一直站在角落的付沉道:“我去一趟蓝湾。付沉,给我看好他。”


    廖霍一听他要去蓝湾,那舒晚必定少不了罪受,他忍着痛沙哑道:“易辞洲,她可是你老婆!”


    易辞洲咬牙:“你还知道她是我老婆?”


    说完,他满眼阴鸷狠戾地看了一眼廖霍,转头就朝停车场走去。


    车速很快, 不一会儿就到了蓝湾别墅的门口。


    看着别墅里微弱的灯光, 也不知道那女人睡了没有, 易辞洲愤然下车,连火都没有熄,便径直朝大门走去。


    进了屋,里面悄寂一片,只有客厅开了一盏小灯,整个房子都空荡冷寂。


    就着黑夜和细微的光芒,他微微阖了阖眼,环视一圈,就在沙发上看到了那个熟睡的女人。


    舒晚蜷缩着身子,把自己团成了一个虾米,纵使睡着了,都还紧紧护着腹部。


    易辞洲心底猛地一颤。


    那里,有他的孩子。


    多么可笑。


    她怀孕了,他却浑然不知,甚至她都没有任何问过他的意思,就要打掉这个还没有降临的生命。


    他走近,仔细打量着她。


    太久没见,她明显消瘦了一圈,即使两只眼睛是闭着的,但是红肿不堪,也能看出大哭过的痕迹。


    易辞洲突然间心疼得厉害,那一瞬,他特别想抱起她,但是一想到她要亲手打掉和他的孩子,心中的那腔怒火就堙灭不了。


    男人带着烟酒味的气息轻轻吹在舒晚的脸上,她微微动了动,两只不由缩紧,睁开了眼睛。


    看到易辞洲的一刹那,她先是一愣,待彻底清醒、发觉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她仓惶地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防备地盯着他。


    易辞洲不觉心底凉了一大片。


    她的眼眸里,除了厌恶和惊惧,竟然看不到任何别的情绪了。


    他抵了抵下颌,忍着怒火问道:“睡了多久?”


    舒晚攥紧了手心,倔强地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易辞洲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在这睡了多久?”


    别墅太大,客厅又没有开暖气,她就这么单衣薄裤地躺在这睡觉,连一条毯子都不盖,生病了都不知道。


    舒晚依然闭口不言。


    易辞洲耐心耗尽,见她紧张得发颤,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护在了腹部,他紧咬着下颌,将外套脱了下来。


    然而舒晚误解了他的意思,见他解开衣服,她慌乱地就往沙发角落缩去,几乎是沙哑着声音嘶叫道:“你别碰我!”


    易辞洲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转向她,在她的小腹间来回逡巡着,眼神阴鸷,目光凛戾。


    而舒晚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见机挪下沙发,朝着大门就要跑去。


    这几天本就羸弱不堪,又怀着个孩子,身体笨重不少,哪里跑得过身强力壮的男人。


    易辞洲几步一并,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抱起,然后按在沙发上,发狠地问道:“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想跑吗?!”


    舒晚忍着他那股浓浓的烟酒气,咬着嘴唇,难堪地撇过头去。


    她挣扎着厉害,易辞洲顾及到孩子,也不敢怎么压制她。


    他换了种手段,慢慢摩挲着她的腿和手臂,让她浑身颤栗得酥麻之后,才压着她去解她的衣服。


    夫妻两年,舒晚对于他的手法简直太过于熟悉,她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只能死死抵住他的手,呜咽流着眼泪:“求你了,别碰我……”


    易辞洲并没有停手,他现在发疯般地想知道一个答案,想让她亲口说出来,这样,他还能顾及一丝夫妻情分,让她在这好好住下去。


    舒晚狼狈地蜷缩着身体,她的大脑极度崩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护住这个孩子还是想打掉这个孩子。


    看着她这副忍辱不堪的样子,易辞洲一拳捶在沙发上,愤恨地吼道:“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接的吗?!”


    舒晚被吼得狂颤,唇齿之间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眼泪崩盘而下,她终于认命般低声啜道:“我怀孕了……”


    话音刚落,男人终是停下了手。


    见她又惊又怕地颤抖着,易辞洲心中怒火已然消了大半,他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坐在一边,冷声道:“孩子几周了?”


    “……”舒晚抽泣着,刚想开口,忽地闻着他衣服上的味道,恶心地干呕起来,一把扯下就扔在了地上,“滚开……”


    他知道她这是气话,不觉忐忑了几分,敛了敛情绪,问道:“下午去了一品兰亭?”


    她既然去了,那必定撞见了。


    她不说话,他也懒得解释。


    “你既然心里有别的男人,就不允许我床上有别的女人吗?”


    “别的女人?”舒晚双手撑着沙发,竭尽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厌恶至极地说道:“易辞洲,这个孩子,你让别的女人帮你生吧,我不可能给你生。”


    虽然怒火是消下来了,也确认了她这是气话,但硬起来的嘴还是软不下去,易辞洲冷嗤一声道:“我又怎么知道,你怀的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碾压人格的侮辱,舒晚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抬起手,照着男人的脸颊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


    清脆如斯,在偌大的客厅回荡着。


    易辞洲被打偏了脸,他愣了一瞬,不禁伸手摸了摸嘴角。


    用力过大,唇角撞上了牙齿,磕出了殷红的鲜血。


    他眼皮一抽,深深看了一眼她,见她依然高扬着右手久久不放,转身朝门口大步走去。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除了产检哪都不许去,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易辞洲说话,那就是说到做到。


    蓝湾别墅的大门门锁,从此被换了主密码,只要她出门,就进不了门。


    他安排了钟点工做一日三餐,也安排了付沉带她去做产检,其余时间,就是空空耗费在这个充满死寂的别墅里。


    肚子一天天地长大,转眼间就已经四个月了。


    这个时候的孩子,早就已经成了型,也能看出来是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了,然而舒晚的孕吐依然没有减退,她消瘦得几乎不成人形,整天除了喝点汤水,什么都吃不下。


    她不敢再去联络廖霍,生怕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更怕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桎梏。


    她推掉了所有的设计稿,偶尔和邵梨通个电话,也只是强颜欢笑,匆匆挂断。


    生活看不到希望,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自己会处于怎样一种境地。


    终于有一天,易辞洲忽地来了。


    他一身黑衣,肃穆庄重,手中一把黑色的雨伞,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隆重仪式似的。


    舒晚抚着肚子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来干什么?


    他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她的男人,不能来吗?


    易辞洲抵了抵下颌,伸手将她拥入怀里,见她僵硬了几秒并未抵抗,他沉声道:“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今天是清明。”


    舒晚恍惚了一下,这日子过得,她都快忘了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然而清明的话……


    她尚未咀嚼,就已经猜到易辞洲要带她去哪里了。


    她眼神一惧,扭着肩膀就想挣脱他的手,“我不去。”


    易辞洲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也不恼,将她用力搂紧了,“既然怀着我的孩子,就安分点,别跟我犟。”


    舒晚自知拗不过他,便停止了挣扎,跟他上了车。


    一路远行,两人俱是沉默。


    舒晚看着窗外,随着车越来越远,胸口也越来越疼。


    忽地,肚子跳了一下。


    她愣住,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仅仅一瞬间,又没了动静。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胎动。


    那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开始在跃跃欲试准备伸胳膊伸腿了。


    易辞洲发觉异样,问道:“怎么了?”


    舒晚回过神来,冷声说道:“没什么。”


    虽然浑身都不舒服,但她依然强忍着,她不想在易辞洲面前再次低头,也不想被肚子里这个孩子牵制住情绪。


    然而等到了墓地,她看着墓碑上的那个男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泣不成声。


    四月雨水细细绵绵。


    落在脸上,冷得彻骨。


    易辞洲将黑色的雨伞靠向她,冷冷看着她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和雨水融合在一起,他冷笑道:“哭什么?怀着我的孩子,见你的初恋,伤心欲绝吗?”


    舒晚咬了咬下唇,一言不发。


    易辞洲早就厌烦了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他一把扯过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摩挲着,说道:“哥,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你,死得那么早,把所有东西都留给我,包括女人。”


    舒晚鼻尖酸痛,低声道:“跟死人争,有意思吗?”


    易辞洲听着,冷笑几声,“是啊,是你让我跟死人争的,我今天带你来,就是要让这个废物看看,我是怎么把他的公司一点点壮大的,又是怎么把本该属于他的女人的肚子一点点搞大的。”


    舒晚脸颊涨得通红。


    这是在墓地,他是怎么无耻到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颤道:“你真是变态……变态至极……”


    易辞洲勾了勾嘴角,满意地看着她气得发颤又无可奈何,他拥紧她,在她发顶轻吻,道:“阿晚,当着他的面,说你爱我,我原谅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你以后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原谅?”舒晚冷冷抬头,反问他:“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他问道:“没有吗?你心里藏着别的男人,明知道廖霍对你有兴趣还暗自联系他,想背着我偷偷打掉这个孩子,还不够吗?”


    舒晚还在一个劲地颤抖,她凝视着墓碑上的字,讥诮说道:“那你呢?从结婚以来你是怎么对我的?一桩桩一件件,要我数给你听吗?”


    话语间的火药味愈渐浓烈,似乎只差一个导火索就可以燃爆。


    舒晚突然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易边城,我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你……”


    她喊了他的本名,语气变得很舒缓,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易辞洲抬了一下眉眼,不急不恼,嘲弄般地对墓碑上的照片颔了颔首,“可惜,一根电话线上吊的是他不是我,看来我这位废物哥哥并不想如你所愿。”


    舒晚缓了缓情绪,待自己已经可以平静面对墓碑上的人和字的时候,她凝视着搂着自己的男人,慢慢说道:“你口中的废物,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就连你怀里搂着的女人,也是他的。如果他没死,你就是一个千人嫌万人恨的野种……”


    她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泪都止不住地打转,直到易辞洲的眼神在她说出“野种”两个字的时候遽然之间沉了下去。


    当“易辞洲”当久了,他都快忘了,他本身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他气得恼火,但奈何她怀了孕,骂不得打不得,又不甘心低下头去哄她,一腔的怒火就只能转向眼前这个坟头草不知道多少米的亲哥哥。


    他下颌紧绷,硬声道:“死人我都比不过,那我还不如让他死了都不安生。”


    舒晚恍惚一秒,嘴唇轻颤,“你要干什么?”


    易辞洲冷笑,看她一眼,便狠厉地抬脚,将墓前贡品和鲜花踩得稀烂。


    见状,舒晚吓了一大跳,她又惊又惧,赶紧拉扯住易辞洲的胳膊,哑声哭着:“这是墓地!你发什么疯啊?!”


    她拉他,反倒让他更加恼火。


    易辞洲甩开她,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眼前,然后强行搂着她的肩,掰正了对着墓碑,在她耳边道:“舒晚,你好好看清楚了,你的丈夫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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